很快,横岗发来电报,他们在城关镇西十几里的位置遭到敌人阻击,正在发起进攻。
在地图上量了量,熊原早造稍微有点安心,距离不过三十多里,对于机械化部队来说,实在算不得太远。
就在熊原早造震惊于空中优势的丧失,又发电报询问的时间里,接到命令的特别独立加强营重迫击炮已经迅速从掩蔽处搬出,架好,直指测算好的目标。
本来陈天民是准备入夜以后再使出这撒手锏的,但没了鬼子飞机的威胁,他便要率先打掉最大的威胁……鬼子的重炮。
“电报通了,我方战机已飞临敌炮兵阵地上空,可以进行校射。”参谋汇报的声音显得洪亮,打了这么多仗,头一次占据了空中优势,这实在是令人感到振奋。
陈天民拿起电话,直接向炮兵连连长鲁大兴简短下令,“开始试射。”
片刻后,电报员直接把收到的电报念了出来,“炮弹偏东二十密位,射程不足,差距五十米。”
陈天民马上用电话向鲁大兴复述了试射的偏差,并下了调整后齐射的命令。
压制反压制,趁着鬼子炮兵还没摸清这试射炮弹的阵地方
位,也趁着鬼子的重炮笨重、移动困难,先下手为强,给鬼子以猛烈打击。而按抗战中的数据,失去炮火优势的鬼子,战力至少要下降三分之一。
经过射击诸元修正,二十门迫击炮几乎同时发出了怒吼,带着尖啸的炮弹飞过天空,飞过四公里多的距离,狠狠地砸向鬼子的重炮阵地。
在空中望下去,炮弹带着致命的嘶叫,划着弧线,不断落下。鬼子的重炮阵地上一时间天摇地动,炮声轰鸣。
可以肯定,这是一次成功的袭击,因为叶淦和狄云翔看见了鬼子炮兵在狼狈地东躲西。藏,重炮被炸翻倾倒,零件飞溅到半空。
几十颗高爆弹掀起的泥土刚刚落下,又是几十枚胶凝炸弹猛烈袭来,鬼子阵地上的惊涛骇浪刚停,便又燃起了熊熊烈火。
地上、弹药箱上、炮弹上、弹壳上、重炮上、人身上,到处都飞溅上粘稠的胶凝汽油,冒着火焰。鬼子在惨叫,在地上打滚,在疯了似的乱蹦乱跳,但炽烧侵略者的火焰却是那么顽强,那么不易扑灭。
“炸得好,烧得好。”狄云翔一边叫好,一边发着电报,继续为炮兵进行修正。
叶淦专心地驾驶着飞机在盘旋,脸上肌肉不时跳动,牙咬紧紧的,努力压抑着复仇的快感。
轰!一声巨响,地面上腾起十几米高的泥土和烟柱,摆放在阵地上的待发的重炮炮弹发生了殉爆。一门离得近的重炮象玩具似的垮塌下去,残肢断臂、零件碎屑抛洒空中,地面出现了直径十几米的弹坑。
轰,轰,轰……殉爆接二连三,鬼子尝到了重炮的滋味,殉爆也加剧了对炮兵阵地的破坏。
猛烈的炮击持续了短短的两分多***有近二百发炮弹倾泻在敌人的炮兵阵地上。再加上重炮炮弹的殉爆,胶凝炸弹的炽烧,鬼子的炮兵阵地上千疮百孔,弹坑密布,八门重炮被摧毁殆尽,鬼子炮兵死伤大半。
“寻找鬼子的指挥中心、中短程炮兵阵地和步兵集结地。”狄云翔贪婪而又留恋地看了一眼地面上鬼子的惨状,向叶淦传达了命令。
“明白!”叶淦吐出一口顺畅之气,脸上露出了痛快的笑容。
鬼子的重炮几乎被全部摧毁,特别独立加强营的重迫便成了射程最远且安全性最高的武器。擒贼先擒王,摧毁敌指挥中心;或是继续削
弱鬼子的炮兵火力,为总攻创造条件。
沉重的打击接踵而来,使熊原早造的脑袋都有些晕眩,好半晌都是目瞪口呆的状态。皇军赖以取胜的是什么,当然不是兵力,而是火力。飞机被击落,坦克被摧毁,重炮也完蛋了,熊原早造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倒不是熊原的作战经验不足,而是打击太突然,太出乎意料,太猛烈,完全颠覆了他的思维。从顶峰落进深渊,反差太大了,谁也难以很快适应。
嗡嗡的发动机声在头顶响起,在参谋焦急的催促提醒下,熊原早造才意识到这是敌人的飞机,这又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轰!爆炸就在不远处响起,熊原早造眼珠一轮,终于恢复了清醒。这是敌人在试射,那种远程的火炮,是足以打到这里的,可能很快就要打到这里。
“转移,防炮。”熊原早造吼了一声,在几个参谋的陪同下,快步走出了指挥部。
带着死亡的尖啸,炮弹接二连三地飞了过来,爆炸此起彼伏,间或有成团的烈火一闪,分成无数火焰喷溅开来。
原来,不是皇军有多强,只是支那人装备差,要是给
了他们同样的装备……
熊原早造跌跌撞撞地走着,一个参谋突然一把将他按倒,并用自己的身子压在熊原的身上。
熊原早造还来不及问什么,就听耳旁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一团热热的粘乎乎的东西糊在脸上,一阵刺鼻的硫磺味冲进了肺腑,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数量足足超过鬼子七八倍的华夏士兵从四面八方围攻过来,甚至坚守阵地的部队也在120重迫和八二迫击炮,以及从各掩蔽部推出的晋造山炮的掩护下,向当面的鬼子发起了进攻,粘住了鬼子的脚步。
鬼子失去了指挥官,失去了重炮,山炮、步兵炮也被压制住,更倒霉的是天上的飞机不断指引着对手的火炮,给集结的鬼子以猛烈轰击。
一个中队的鬼子在中队长歇斯底里的疯狂叫喊中,仓促迎面,就地据守,想挡住对面的进攻。但很快,八二迫击炮的炮弹便落在了鬼子草草构筑的阵地上。
火在燃烧,身上着火的鬼子象锅里濒死的鱼似的翻腾惨叫,上前为同伴扑打火焰的鬼子也沾上了粘稠的燃烧物,落得与同伴一样的下场,带着焦黑的丑脸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