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犯人

初春,帝都寰城。

刚刚经历过春雨洗礼,万物复苏、生机盎然...

大地还没等湿润晴空风干,天空就又暗了下来。

看着夹杂在乌云里的电闪雷鸣,这场雨估摸着不会太小。

对于农民来说是不是好光景不敢说,但对于一些人,可就不太善美了。

比如那些因雨无法出门摆摊的行商、猎户。

比如站在阁楼里,依依东望的神秘倩影。

比如手握武器、却只能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众人...

比如坐在主位上,那几十年没有合过眼的老叟.....

众生百态,皆因沉闷的天气,思绪万千...

“庭主!它..它已经过了白虎堂,距霄鹤殿不足百丈!勤源、韶华俩位元主再一请示,是否阻拦?!”

一人跑进殿来,隔着老远就冲主位上的老者喊道。

大殿上早已满人,使得这并不算小的大殿,显得有些拥挤。

大家都在目视着那一直没有关上的门口,似乎在等着什么。

“不必阻拦,你们也都出去吧..”老者右手摆了摆,不再多言。

“呵,终于来了啊!...太久了,我都快等不起了!”

老叟目视着空荡荡的殿门口。往事一幕幕如同走马观花,绚烂多彩、停辛伫苦。

拥有、失去。快意、失望。伤心、死心。痛苦、选择.....

“真精彩啊”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像是在细细品味着往事云烟,表情显得珍惜非常..

“哗啦....哗啦...”

随着铁链声,渐渐清晰。

只见一身披着麻布灰衫的“人”?

随着最后一踏,上了台阶顶端,殿内众人齐齐看向殿外,似恼怒又似...期待?

“神秘人”看不清脸,眼睛位置泛着绿光,让看着他的人,双目刺痛,流泪。

就这样隔着殿门口,“对视”着殿内主位上的老者。

护卫们拿着武器,圈围着与他一起到了殿门口,想是应该以这样的阵型,从大门口一直保持着跟到了现在。同时他们也将目光望向了殿内老者身上,征求着意见。

“如果再让我选择,我还是会如此,即使再次痛彻心扉、肝胆俱碎,亦不悔。你能来,不意外。只是比我预想的晚了很多。”老者眼睛微微睁开,冲着门口那人缓缓说道。

“莫不是你已知我时日无多了,特来接我?”

神秘人依旧无声,静静的“看”着主位上座。

“哈哈..好!就让我试一试咱们这地府有何不同!”

灰袍人走进殿内不说话,老者坐在殿内也不废话。

起身瞬至,右手食指微曲、中指点出,直奔灰袍人眉心。

“砰!”

一股气浪,震飞了所有护卫,也震掀了灰袍人的连衣帽,露出“头”来。

“哈哈!”

看着面前骷髅头眼中幽森的鬼火,豪气顿生!

仿佛像是回到了多年前,重新做回那个傻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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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北府久安城前,项华源和扛着扁担的王二叔、忽上忽下的郝瘸子正在排着队过门检。

从早上天不亮就出发,到下午三四点左右就得往回赶,原本这对于项华源不愿早起的毛病来说,绝对是不合卤子。

不过对于现在的自己,唯一有点娱乐性活动的,也就只剩下这进城卖货了,苦中作乐、兴趣盎然。

天上云彩很多,但据村长老慕说,下不了雨。

“又是看得到花姑娘的一天!”

周围有人听到这一句,脸上都有些鄙夷眼前这位年龄不算大的青年。

女人鄙夷,分两种,一是妇道人家,二是黄花闺女。

呸!登徒子。

男人鄙夷,分两种,一是因为自己婆娘在身边,表明立场。二是肚子里有些墨水,不屑为伍。

呸!冶游子弟

虽然说这小子说出了一些男人的心声,但在这讲究知羞的时代,面子上还是要“正气凛然”一些的。

“善于发现生活中的美,懂吗?古人都是穷老酸。”

青年撇撇嘴,心里腹诽。

青年名为项华源,目前特长是...穿越。

没有惊心动魄的天灾车祸,也没有安享晚年的寿终正寝。

为了救人,只为救一位溺水的女人?

应该是女人吧,只记得一个背影落水,然后他也跳了下去。因为他记得,那里的水很浅很浅,按以往的经历来说,他站最深处,水也只没过自己的脖子。

但那天,那里的水却很深很深,怎么伸手也抓不住她。

而她,仿佛在对我笑。

水很冷,最后一场画面,就是一束黄色的光芒……

我是位英雄吧…?

这是项华源最后的一丝意识。

“虽说一花一世界,但像我这样,亏在了知根知底地家门口水洼里...是不是也太没逼格了?”

这是项华源经常自己一个人时候,内心的思想活动。

此地界不是华夏所熟知的历史背景,也没有他人穿越所持的各类系统。

对于一位新能源汽车销售月冠军来说,刚来到这个世界,双眼里充斥着的只有迷茫。

“我也就十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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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是项华源曾经为了在别人面前,遮掩自己的发际线,而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没想到成真了。

而当认清现实后,我能干什么?我可以干什么?这是项华源刚开始每天都要思考的问题。直到发现自己的物理化没学好,农业医学没学过,炒股笔特币,明显不现实后。

他,沮丧了,觉得全世界抛弃了他。

直到有一天,他一直睡的山洞塌了...而他,忽然发觉那栩栩如生的连环画以及看了两期贝爷的野外生存技巧,都不能阻挡他是一个群居动物的这一想法时。

他,终于迈出了自认为历史性的这一步。虽然是异世第一套房,虽然这套房有点阴森,像个墓....

但这一步,有点短,仅半个时辰,就看到了人烟...

王二叔是二嘎子他老爹,二嘎子是谁?是项华源下山时,从一个熊罴嘴中救下的中二少年。别问是谁,问,就是项华源,你为了北楚国挽回了一位才貌与文武兼备的好少年,你有了大德啊!哦,顺便问一下,你的梦想是什么?

而从外貌来看,王二嘎绝对继承了他爹所有的优点,三角眼睛朝天鼻,宽厚腮帮招风耳,还满脸麻子。不用怀疑,绝对亲生。

身材倒是比他儿子还要壮实不少,大腿粗壮跟腱修长,看得出是个爬山越岭的好手,虽然人张的不太细致,可实在的很。唯一问题就是不知道真名叫什么,项华源问过,在得到几次白眼以及其他村民略显古怪的表情后,他也就不太针对这个问题好奇了。

郝瘸子名叫郝叶前。

相比较王老二,他的样貌周正的不止一星半点。剑眉下长了一双桃花眼,内双,还tm有颗美人痣,鼻梁高挺唇方口正。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瘸了一条腿。

说真的,第一次看见他时候,用项华源自己话说,单看脸的话,在他们那块,当个偶像爱豆,虽然自己不惜的当明星,但瘸子准能接任,还是下从十七八,上至五六十那种。

俩人同为六名“带刀侍卫,”可想而知村里的男人都缺成什么样了?

张二叔的形象就不提了,就连郝瘸子拐愣拐愣的都能拿把刀护卫着全村安全,不难判断项华源他们村的安保问题是有多难。

无事的时候,张二叔充当着村里的铁匠,说是铁匠,其实也就是谁家需要修个耙子,缮个刀锅,自己忙乎一下而已,锅还只有篮球大小,毕竟全村加起来也没有多少铁。

而郝瘸子是村里负责教孩童们抚琴吹笙,教书认字的辛勤园丁。虽然村子加起来还不到十户,虽然现在“适龄”儿童也没有了。毕竟在义务教育没有普及的时代,十四五都能结婚了,更何况早干活补贴家用了。

所以郝瘸子的家,最后的定义,就是成了村里茶余饭后,聊天打屁的最佳场所。

“哎,王老二,今天等坊市关了,想不想去喝点?”

由于道路不便,奉安村每月会有两次进城卖货易物,上旬和下旬,基本都是村里男人猎着的动物皮毛,女人自种的草药亚麻和刺绣小件。所幸人不多,要求也不繁琐,这家要点生铁,那家要个棉麻,一趟就捎回去了。

当然对于项华源这个有点“愣”的穿越者来说,也没深想为何山野村妇的刺绣如此精致。

“喝点?你就是想去勾栏馋人家身子。”

王老二这个馋用得好,没钱,看个过瘾就够了,不过项华源觉得他和郝瘸子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用他的话就是宁缺毋滥,咱看就看大家闺秀,去勾栏是要花..不是,勾栏的女人都是胭脂俗粉,红粉骷髅...

嗯,只于有时问瘸子需要多少钱?那也绝不是他想去,他只是好奇,想进步。

“你这话说的,眼界也就这样了,不打茶围,只喝酒。我打听过了,进门偷摸扔八个钱给小厮,只要酒,免费!哦,还有接待。”

“...专业,等到时候跑,你那腿脚被人追,没准还能讹钱!”项华源心里想着

“扔个八钱?好家伙,你是把今天卖的都算上了是吧?然后坊市关了,城门关了,你就勉为其难的住下了?那我和华源咋整?啊?”

“呦呵,行啊,王老二,脑子灵光了?没事,咱三人倒班”

“呸!”

“和一...tui!”

第一个项华源吐的,第二个更有气势的是王老二..

“懂什么!我去咱都能赚钱!”

有些忿忿不平的郝瘸子,得到了两个无视之后,也讨个没趣,拐愣拐愣的不知道想着什么。

三人排着队,在惯例检查之后,经过城楼门洞时,王老二的扁担向后沉了一下,他习惯性的向后一看,发现没有人,这使他本就不太灵光的脑袋有些诧异,倒也没多想,跟着俩人往东来桥走去。

“就这吧。”说这话三人来到了主干路街尾还偏远些的路口处,可不,就他们三人拿的土特产可就别往“男人加油站”和草原化妆品里面去蹭了。

“先定个小目标,来十间铺子!五个卖货,三个收租,剩下两个就放那空着,只看着,就舒坦。”

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房子,永远是一个迈不过去的伤痛。

“来来来!!南越深山草药,特丹亚麻,北楚的柏树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项华源熟练的嚎一嗓门,给还在卸货的王老二吓了一跳。

“华源,给个准备中不?你这一嗓子给我弄的一迷糊。”王老二貌似有些高血压。

“哈哈,这么多次了你还不知道他?火急火燎的,摆上摊就不是他了!说实在的这小子确实行,头两次就我自己,光靠才貌出众,独木难支啊!加上这小子的能言善道之后,明显围着我看的大姑娘小媳妇多了不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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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瘸子,两声笑。一声笑送给王老二,一声笑送给自己的美貌。

“嗨!不过华源,我还真挺服你的,咱也没这些东西,每次来你还这么有劲头,说实在的我可拉不下来脸,干这丢人的事。”

“.....”

“.....”

看得出王老二说得话没有恶意,只是...实在的有点得罪人,自己还不知道。

“二叔,咱虽然没有我喊的这些,但你得这么看,城里的普通百姓还好,你说那些贫困户的那些人,买不起好药,用不起好麻,甚至连身体有碍的连生火都费劲。咱东西低廉实惠,咱这可不是在卖货,是在送温暖啊!哎!大姐,您看看这特丹的麻料,摸着的手感,没说的,你看城里的那些,都没法比。”

就这样,三人小组分工明确。

项华源负责吆喝叫卖瞎白话,张二叔负责递货记账和傻笑,郝瘸子负责稍息仰望四十五度,耍帅当模特。在他看来,要吸引住中年妇女,她们才是主要售源。至于为什么稍息?因为一条腿瘸站不全和,至于为什么仰望四十五度角?用他的话说就是在没有吸引自己的人出现前,对于丑人,细看也是一种残忍。

“得嘞!”

随着王老二一声吆喝,奉安村杂货铺准备着开张了

“哎我说,华源,能不能清出个场,我这么站着...注意到我的人不多”

郝瘸子说话停顿了一下,并不是不好意思,而是看到隔壁卖蛇药的,吓跑不少小姑娘,让他脸上充斥着鄙夷

“得嘞,我先预个热,待会就发功!”

“....四个时辰之后,散了集市是吗?”郝瘸子悻悻说道,显然项华源这么答对已经不是第一次。

项华源在他心里印象什么都挺好,就是不懂得美感。不体现我,我瞅今天这生意,够点呛。

“老二,你到是先捣腾出一个物件啊,一会地方都挤没了!”因为府衙没有太规范的管制,他们又没什么本钱到西市开铺经商,就他们卖的那点东西....不至于不至于。所以随着逛市的人越来越多,在不铺开摊子摆点东西,郝瘸子都没法稍息占窝了。

“王老二!快点,赶紧的!”

看着王老二没理自己,郝瘸子下意识看了一眼王老二,看背影一动不动,一手掐腰,另一只手似乎在捏着下巴,郝瘸子知道这位多年老友的习惯,离开了自己的“台位”,拐愣拐愣走了过去。

“闪开闪开!久安府衙办案!”

项华源顶着“压力”,终于是将一块狍子皮,铺在了地上,待会上面摆点捆好的亚麻,毛皮这类不怕糟践的货物,就可以对外宣布,这个铺子开张了。

刚起身,就看到几名三班衙役似乎在挨个摊位搜寻着什么。

“华源,收摊。”

“哎!啊..啊?”项华源被郝瘸子一句话弄得有点懵

“今天不摆摊了,回去说。”

看着郝瘸子这般冷静的模样,项华源冷不丁有些不适应,不过看样似乎是出什么事了。也没多说,默默的快速叠起了苫布。

这时王老二已经扛着扁担,向外走去。

“喂!那边那个瘸子!对,就说你呢,别走了。”一名衙役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走路忽上忽下的郝大美,人群水平线都差不多,突然有个人忽高忽低,衙役一搭眼就看得见,而且离着也真的很近。

“没走没走,几位官爷,您看,有事?”

“没什么事,框里什么东西?”一衙役边说边靠近了王老二,伸手揭开苫布。

“嘿嘿,您看,都是些乡野村货,不值当。”

郝瘸子一边陪着笑,一边暗示着王老二先别着急跑。废话,他腿脚那么灵,跑了我咋整?

项华源此时有些奇怪,这俩人今天绝对反常,从王二叔拿货开始。难不成他家婆娘把东西装错了?有俩人房中隐秘?那也不对啊,以郝瘸子的性格,他不笑的王老二脸红脖子粗,那都对不住他耍贱的性格。

所以问题肯定在框里,但那是为什么呢?

“你们也别慌,只是城里扯了大案,我们也只是底下跑腿的,只要你没犯错,我们...我们...我们.人呐!?来人啊!凶手就在这!”

这名衙役快手边说边用刀鞘掀开了扁担另一个筐,原本也就是郝瘸子的忽上忽下引着他案例看一眼,谁知道也就是这一眼,吓得他三魂走了两,七魄没了三。看到里面的东西害怕,倒也是其次,主要还是心态上的转变让他吓了一跳。

“...走吗?”

“没个走,路引上备着村,来不及..唉,只能解释了,跟咱肯定是没关。”

项华源被衙役快手的一嗓子,也吓了一跳,知道了准是这俩人犯了啥大事儿。

不过他俩一个憨一个瘸能干啥大事?再说了,基本这几天一直在一起,俩人人品也没说的,就算郝瘸子好点色,啊,不好意思,就算郝瘸子很好色,也不是能当采花贼的人啊?那也不对啊!既然没犯王法,俩人躲躲闪闪,明显是避着官,这又是为了啥?

项华源现在满脑子都是黑人问好,左一层右一层。

脑子里边顶着尼克黑人,身体边下意识的往王老二那走去。

“轰隆隆...”

旱地惊雷。

天,多云转阴。

人,阴晴不定。

筐里一只断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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