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懒得和他解释那么多。
秦荡再发消息给她的时候,被屏幕上的小红圈刺痛了眼睛。
他被晏厘拉黑了。
他轻嗤一声,走在他身旁的阮竺清问他怎么了。
秦荡收好手机,答非所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你这才拆线没几天,最好再多住几天吧。”
可不能再住了,再住那女人怕是要结婚了。
……
铭都。
晏厘从包里抽了张湿巾递给身旁的女人,问她:“怎么样,还是很难受?”
小赵摇了摇头:“我没事晏总监,你不用管我,去陪客户吧。”
晏厘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让小赵先回家。
这小姑娘酒量不好,还非要跟着她一起来见客户,说两个人还能互相照应,结果才被灌了一杯酒就萎成这样。
她刚从洗手间出来,迎面飞过来一个物体。
晏厘下意识侧身躲开才没有被砸到。
铭都除了有个人间天堂的名号外,也被称作人间地狱。
混得好就是纸醉金迷十里洋场,可要是惹了哪尊大佛,皮肉之苦都是轻的。
她今天运气不好,算是被她撞上了,约莫又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惹了哪位太子爷,这会儿正被教训呢。
晏厘本打算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经意地一瞄,就看见跪在地上的男人有点眼熟。
再一看他手臂上的纹身,正是半个月前捅了秦荡的那位。
她后来听秦书念说,这件事双方私了了,尹文德赔了秦荡一百万,被人从里面捞了出去。
其实听到这件事最终这么解决的时候,有点出乎她的意料,毕竟一百万对于秦荡而言根本就是看不上眼的小钱,他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这事儿好像了得太轻松。
不过这会儿看见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时,晏厘忽然明白了。
私了,根本没有一百万这么简单。
尹文德就算是被关进去,最多有个三年也出来了,哪儿有他亲自把这仇报回去解恨。
秦荡手里捏着一瓶酒,膝盖蜷曲脚踩茶几,一脸轻蔑地看着跪在脚下的男人。
“怎么不说话啊,那天不还一口一个老子,不是挺会口吐芬芳,这会儿哑巴了?”
“秦二少爷,那天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给您磕头认错!”
秦荡低笑两声:“这话说到哪儿去了,我住院这几天特意学了学,识相这两个字怎么写,你坐过来,我手把手教你。”
尹文德吓得浑身直抖。
他哪儿敢坐过去,能猜到秦荡说的手把手是什么意思,大约就是先把他的手先卸下来。
坐在秦荡旁边的周牧深轻描淡写地睨了两人一眼,随意道:“秦二,赶快解决完算了,等会儿还要打球。”
荆从半躺在沙发上,跟着应和:“对啊,大好时光我可不想浪费在听蛤蟆说人话上。”
秦荡挑眉认真思忖几秒,突然站起身,抬手蓄力。
他手里的酒瓶瞬间四分五裂,只剩一个瓶口还被他捏在手里。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尹文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那玩意儿我瞧着你自己好像管不太住,不如今天我帮你管管,你是喜欢它浑身是伤的长在你身上,还是喜欢直接剁了?”
尹文德闻言脸色变得煞白,向后坐倒,眼看着秦荡提着瓶口越走越近,他狼狈地又退又躲。
这一退,手直接落在一双高跟鞋上。
尹文德被吓了一跳。
秦荡抬头看过去,只见晏厘神情复杂地站在绿植后。
绿植足够高,完全挡得住她,如果不是秦荡过来根本发现不了。
晏厘也没想到尹文德会往这边躲,原本她是准备趁他们不注意偷偷离开,或者等他们解决完恩怨都走后,她再出去。
她以前只知道秦荡这人玩世不恭,却没想过他下狠手时这么阴戾。
再想想之前扇了他几巴掌还拉黑他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有点腿软。
晏厘扶着墙壁,往后退了一小步。
秦荡眉心压了压,视线落在自己手里的“凶器”上。
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暴力的男人。
他突然松手,丢了那半个酒瓶。
晏厘没被吓到,反倒是尹文德被吓得魂飞魄散:“您就放我一马吧!我还没有传宗接代……我以后一定不骚扰女人了!”
“过来。”秦荡薄唇间吐出两个字。
尹文德闻言往他那边爬。
秦荡晦气地低咒一声把人踹开,直接走到晏厘面前,拉着她的手腕往回走。
晏厘没动。
他回头看她。
“秦总,我……腿有点软,能不能等我缓一下。”
说得恭敬极了,前些天的胆大嚣张全然不见踪影。
秦荡眉梢往上抬了抬,心里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他长臂一伸把人抱起来,能感觉到晏厘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颤抖。
“拉黑我的时候不是挺利索的,这会儿抖什么。”
晏厘声音很轻:“那我现在把你放出来。”
她也不知道亡羊补牢有没有用。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您言重了。”
秦荡舔了舔后槽牙,心底莫名烦躁:“给我开瓶酒。”
她微微拧眉:“你伤还没好,喝果汁或者气泡水吧。”
这句听着还挺舒坦,秦荡把她放在沙发上,给她丢了瓶汽水。
微凉的触感从指间传来,晏厘抿唇,打开喝了一小口。
秦荡眼神示意几个侍应生把尹文德带走,周牧深和荆从也都借口上厕所离开,卡座上只剩他们两人。
晏厘发现,秦荡从一只看着凶狠但其实没什么伤害性的阿拉斯加,变成了一只从里狠到外的捷克狼犬。
秦荡看着她把自己从微信黑名单放出来,才启唇:“我昨天去过你家。”
“我昨天有点事没回去。”
话说的很心虚,因为电梯门一开,她看见他蹲守在门口,直接关上电梯又走人了。
她宁愿回家被章舒慧骂,大不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听。
秦荡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语气平静:“我看见你从小区走出去了。”
晏厘没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