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教授看了一眼,暗恼他刚刚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方法呢。
这方法并不高级,只是需要人有勇气去做,刚刚两位教授在看到腐蚀简牍的那一刻都不敢上前,更不要提给简牍做脱水工作了。
张云屏气凝神,继续做着手头的工作,脱水只是第一步,这最关键的一步就是他现在在做的,将被腐蚀的简牍中的文字提取出来。
吴教授的学生说道:“你能行吗?提取文字这种精密活还是交给我们云科大的来做吧!”
萧师妹刚将手头的工作放下,瞥了他们一眼说道“又想捡现成的?”
身边的几个人都极力的忍着不敢笑出声来。
萧师妹这一句话可谓是把云科大的人都给怼了回去,毕竟刚刚的脱水工作,张云可都是放心的交给他们云城大学的学生做的。
张云此刻憋着一口气,提取着上面的文字,难度和他想的一样大,很多上面的文字已经辨认不清了。
即使是张云也需要通过一半推测来看清上面的每一个字。
脸因为憋气而忍得通红,但是张云却不敢放松,他总觉得这么重要的文字就要面世了,只要他再努力一把。
眼前的白光渐渐的聚集到了张云的眼睛里面,张云死死的盯着这白光。
突然,白光直射,张云一脸痛苦,赶紧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的时候,眼睛仍然是刺痛的感觉,张云缓了好一会都没有舒缓。
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张云的头顶上方传来,“哎,你这孩子也太执着了,算了,帮你一把,借老夫的天眼给你一用,不过只借半刻,好好把握!”
忽然,一股温热的感觉出现在了张云的眼眶四周,刚刚眼角的酸涩感消失了,随之而来的眼睛在发热。
对,不停的发热,但是远远没有达到灼烧的程度,反而是让张云感受到了眼眶的温暖。
张云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痛苦的感觉不见了,联想起刚刚出现在他脑海里面的话,张云赶紧看向面前的简牍。
只见腐蚀的简牍之上居然是正在浮动着的文字,就像是穿着白色的裙子在舞蹈,张云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已经不能用常识来定论了。
张云赶紧揉了揉眼睛,但是那些千年的文字还在那边跳动着。
周围的人看到张云的目前的情况是,对着简牍傻傻的笑。
“哈哈哈!啊哈哈!”
董川关心兄弟的情况,以为他魔怔了,赶紧上前问道,“张云?张云?你怎么了?不行就算了,我们不看了。”
吴教授冷笑一声,“疯了一个,这还没开始研究工作呢!”
“你少在那边说风凉话,张云有事,我怎么向马氏集团的人交代。”
秦教授此刻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关心张云的状况,而是想着张云精神失常他要怎么在李秘书那里解释。
“啊?我没事,没事。”
张云回过神来,嘴角依然是笑着,伸手触碰着简牍上跳跃的文字说,“千年了,仿佛就在眼前。”
“你在说什么疯话?”吴教授沉声说道。
张云四下看看,指着跳跃的文字问,“难道你们看不见?”
众人摇摇头,都不知道张云想让他们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是我忘了。”张云遗憾的摇摇头,只有他一个人看到这么难得的景象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过张云还是牢牢的记住了刚刚脑海里面那个对他说话的声音。
只有一刻钟是么,够了,足够他将这批简牍的文字全部记录下来了。
“我需要一个记录员,我说你记。”
董川随手拿起了纸和笔,当起了记录的工作。
“夫盗千钱,妻所匿三百,可以论妻?妻智知夫而匿之,当以三百论为;不智,为收。”
“甲盗钱以买丝,寄乙,乙受,弗知盗,乙论何也?毋论。”
“有贼杀伤人冲术,偕旁人不援,百步中比野,当资二甲。”
“……”
张云一句句的说着,而董川在飞速的记录着。
简牍很多,但是张云基本上是拿起来就能说的出来,董川记录的速度也是飞快。
不过一会,一页纸就已经满满当当的记录完成了。
没有人打断张云,张云语气平静,读着简牍上经过上千年流传下来的文字,读着读着,张云把自己都快感动的落泪了。
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张云一刻不停的继续朗读着。
当他读完的时候,时间有一刻像是静止了一样。
吴教授一手拽过董川手里的记录本,翻看着上面的内容,这些内容他从来没有见过。
“这都是什么?”
张云语气平稳,现在他的眼睛已经几乎恢复。
“噢,这是秦代简牍,根据上面记录的文字,我猜测这是在秦始皇灭了六国之后,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并且建立了一套完善的社会治理制度,就是这个。”
云城大学的同学们傻了。
云科大的同学们也傻了。
吴教授呆立木鸡,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种东西,这张云怎么有自信肯定这是秦朝的社会管理制度。
“你……你说的……可是秦律?”一个同学激动的颤声问道。
“秦律?”张云琢磨了半晌,“这么称呼倒也不错,这确实是记录秦朝律法的简牍。”
此话说完,在场的人无不是倒吸一口凉气,秦朝就是以律法为根基逐渐强大起来的,但是很可惜的是,秦律早已消亡,只能在零星的历史典籍当中发现一些残存的秦律的影子。
但是在世的完整的整套秦律却是从来没有被发现过的。
此刻面前的一百多只简牍上面,居然记录的是如此重要的历史资料。
秦教授扑过去,死死的抓住吴教授手里面的记录本。
吴教授下意识的就要往回收。
“别收,给我看看。”
秦教授激动的哆嗦着双手接过了这本记录本,在场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秦教授的反应这么大。
“秦律,是真的秦律,我没想到今生还能有机会见到。”秦教授顿时泪流满面的说道。
吴教授也傻了,“谁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他从简牍上看下来的文字,是不是真的还要打问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