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四章 等待

万国朝贺完毕,天子便在大殿设宴,款待异国来使和文武群臣。

罗曦直接找到了牧天狼,与他坐到了一起,除了罗曦,也没人愿意和牧天狼同席而坐。

牧天狼道:“你这边似乎表现的还不错。”罗曦道:“还得多谢牧将军提点,天子对我确实有了些好感,也赏赐了不少东西,还封了我荡寇将军!”

牧天狼一听这个杂号将军不是自己以前的官职么……“不必谢我,这一切都是你用命博来的,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罗曦却道:“不,我知道我最后时刻已经不是那阿尔祖的对手了,是牧将军出手助了我一臂之力。只是在下无能,这武道之灵的契机却是久久未曾领悟到,只怕无法成为牧将军想要的朋友……”

牧天狼道:“不必如此,不管你能不能帮得到我,我们都算得上是朋友了。就算看在郡主的面子上,我也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你和裴莺的。至于武道之灵,是强求不来的,你若想领悟武道之灵,不妨先仔细想想,你想要走一条怎样的路。若是连自己都看不透,又何谈去参透武道呢?武道,说到底,其实还是自己的路。”

罗曦道:“那不知将军的路是?”

牧天狼喝了杯酒,苦笑一声,道:“我现在走的有点迷失了,我也不大清楚了……大概是不破不立,不死不休吧。”

罗曦道:“将军好远大的志向,罗曦自愧不如矣……”

牧天狼道:“这路其实不是我选的,是我几个师父强加给我的,不仅是武道的路,还有人生的路,想来我还从未替自己活过呢……我宁愿不要这一身武艺,只做个江湖游人,平平淡淡,闲闲散散……”

罗曦觉得牧天狼比以前话多了……

天子身旁,千牛卫将军莫行善低声道:“陛下,查到了,罗曦于昨日便进京了。而且罗曦就住在武威侯府,期间七公主与当阳郡主还去了左将军府,将裴家大小姐裴莺接到了武威侯府!”

天子龙星道:“看来这罗曦也是有事儿瞒着朕啊,裴莺,裴莺……哈哈哈,原来如此!老莫,你是不是也猜到了?”

莫行善道:“末将有一点头绪,但也只是猜测……”

龙星道:“无妨,说出来嘛,说不定你我君臣二人,会有相同的看法呢。”

莫行善闻言,便道:“回禀陛下,末将认为从那日七公主在兴庆宫所说的情况,这罗曦应该是为了裴家小姐的婚约而来!”

龙星举起自己的酒杯,道:“果然猜的跟朕一样,这杯酒,赏你!”莫行善连忙接过,一脸谄媚地一饮而尽,一滴未漏……

老太监魏伥也来到了龙星生旁,道:“陛下,太后她老人家将左将军叫去问话了……”

龙星舒展了下身子,一脸得意地道:“意料之中!看来朕这个女儿长大了啊,学会釜底抽薪了……”龙星自然能猜到太后叫裴灏去是为了什么,他更加能猜到这背后在太后身旁煽风点火的人就是七公主。

但莫行善却道:“陛下,就怕这背后还有人暗中操控啊……”

龙星思索了一下,也觉得自己的女儿似乎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做到环环相扣,恰到好处……“这个牧天狼,肯定是他在背后搞鬼!居然拿朕的女儿当枪使!不过……哈哈哈哈,这样才对嘛,不然他一个人怎么斗得过世家士族呢?这个罗曦倒是个好苗子!没想到啊,这牧天狼也开始着眼立足于朝堂了,而且一开始就拿宇文丞相下手,有魄力!”

龙星以为牧天狼帮罗曦是想培植自己的势力,好立足于朝堂,顺带扳倒宇文怀安这个处处和牧天狼作对的头子!

当然,这明显是龙星想到了,牧天狼无论是扳倒宇文家,还是帮助罗曦,都只是单纯地想让罗曦和裴莺在一起而已,其余那些个弯弯绕,牧天狼根本不放在心上。

而太后此刻则履行自己的承诺,将左将军裴灏叫去了自己的慈宁宫问话,一旁的里间,藏着郡主、七公主、裴莺这三个家伙,在偷听太后与裴灏的谈话。

裴灏拱手道:“不知太后召末将前来,有何指教?”

太后道:“哀家一介女流之辈,岂敢有什么事儿指教朝廷武将。只不过是一点小事儿罢了。”

裴灏一听,就更加疑惑了,怎么好像太后对自己还挺客气,似乎是有什么事儿要求自己办一样……裴灏忙道:“太后言重了,您有何事只管吩咐就是,末将一定竭力去办!”

太后道:“裴将军不必多虑,实在是一件小事儿而已。今日擂台上那个罗曦,就是陛下刚刚册封的那个荡寇将军,裴将军以为如何?”

裴灏听完,更加地不明所以,难不成那罗曦是太后的什么亲戚,想让自己帮忙提携?裴灏道:“那罗将军年少有为,而且一表人才,武艺出众,如今又被陛下看重,自然是前途无量!”

太后闻言,微微一笑,道:“既然裴将军也觉得这罗曦是个可造之材,那哀家也就直说了,哀家听闻你府上有一尚未出阁的小姐,不知哀家可否做个红娘呢?”

裴灏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忙俯身单膝跪地,道:“太后能为小女主婚,自然是我裴氏无上的荣光,不过……不过末将实在是无缘消受这等福恩啊!太后您有所不知,小女前些日子已经与宇文丞相家的次子订下了婚约,末将总不能一女嫁二夫……”

太后吃了一惊,道:“什么?你说你家裴莺已经有了婚约?”

裴灏道:“千真万确,我们两家就连庚帖都交换过了……”

太后这才明白,自己是被这几个丫头联合起来当枪使了,难怪今日她看着这几个丫头鬼鬼祟祟,原来是裴莺不愿意嫁给宇文霸,所以便来找自己给裴灏给些暗示……

太后道:“既然如此,倒是哀家孟浪了,裴将军就当此事哀家从未提起过吧。”

裴灏忙道:“是小女无福,辜负了太后的盛情,末将之罪也……”

太后道:“诶,裴将军这是哪里的话,你何罪之有?裴将军还是去大殿赴宴吧。”裴灏道:“末将告退!”

裴灏一出慈宁宫便知道这事情并不简单,自己跟太后无亲无故的,太后怎么会想起来给自己的女儿主婚?仔细一想,裴灏便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定是自己的女儿不愿意嫁给宇文霸,反而看上了那个罗曦,所以才会让七公主和郡主去向太后求情!

太后最听当阳郡主的话,所以裴灏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他觉得这个婚期怕是要提前了,迟则生变啊……

而裴灏刚走,郡主就知道自己三人怕是要挨骂了……果然,太后严厉的声音传来:“你们三个,给哀家出来!”

郡主当即就从里间转出,跪倒在地,道:“老祖宗,您要罚就罚蔷儿吧,这事儿是蔷儿一意为之,不关心娇和小莺的事儿……”

太后看着楚楚可怜跪在地上的郡主,又想起自己那苦命的女儿,本来一肚子的火,竟然瞬间烟消云散了……“起来吧,你这丫头,就是知道哀家舍不得罚你,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郡主闻言,连忙扑到太后怀中,亲昵地用小脑袋蹭着太后的肩头,柔声道:“就知道老祖宗最疼蔷儿了……”

太后也是没办法,只好道:“那你们三个也该给哀家一个解释吧?为什么要瞒着哀家裴莺有婚约的事儿,害得哀家出了这么大一个糗!”

于是裴莺便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地将自己心中凄苦一一诉说,而七公主与郡主也不忘在一旁添油加醋,姐妹三人倒是有点说动太后了,毕竟都是女人,难免会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谁不想嫁个自己喜欢的男子呢……

再说黄诗咏,黄公子看到郡主满眼都是牧天狼,从不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再加上看到牧天狼如此英雄无敌,他也是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机会了,想着多喝点皇帝的美酒,也好一醉解千愁!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没有喝醉,反而喝出了一阵急促的尿意……

当黄诗咏跑去解了个手,再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一个美女,将黄诗咏给拦下了。此人正是五公主龙心媚。

五公主倒是直接,开门见山道:“黄公子,我知道你痴情于当阳郡主,而我也不愿意看到当阳郡主与牧天狼走到一起,所以你我二人是不是可以成为朋友?”

虽然很明显宫中出现的女人,那肯定不是妃嫔就是皇亲,但黄诗咏喝的有点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是抬头问道:“你是何人?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让牧天狼放弃郡主?”

五公主倒也不管他的失礼,道:“我乃是当朝公主,行五,名叫龙心媚。”

黄诗咏听到自己眼前的是五公主,这才稍稍酒醒,忙道:“微臣见过五公主!方才失礼之处,还望公主海涵!”

五公主微微一笑,道:“无妨,你只需配合我就好,你我二人合作,必然能够各取所需。”黄诗咏也是什么都没有想,就答应道:“公主想要微臣做什么,微臣一定照办!”

五公主道:“有黄公子这句话,媚儿就放心了……”

黄诗咏看到五公主离去,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船了……他怎么可以随意答应这种事儿呢!

大殿上,同朝的官员大多不愿意与牧天狼来往,不过那些异族使臣们却是一个接一个地来向牧天狼敬酒,再加上牧天狼的吃相确实跟这些异族人比较接近,所以不知道的还以为牧天狼也是个异族人呢……

裴灏从慈宁宫一回到大殿就时不时地打量着罗曦,而且借着给宇文怀安敬酒,两人在窃窃私语,这一切都没有逃过牧天狼的眼睛。

牧天狼对身旁的罗曦道:“只怕七公主和郡主那边好心办了坏事了,估计裴莺跟宇文霸的婚事要提前了。”

罗曦闻言,心中一沉,面露苦色。牧天狼道:“不过也无妨,她们能说动太后出面的话,你们俩后面的事儿也可以顺利不少。”罗曦却听得一头雾水,不由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牧天狼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跟裴莺的事儿,经过这次万国朝贺大典,已经得到了皇帝和太后的认可。而天子现在只需要有个人能站出来弹劾宇文家,我们也要等这个人出现,他应该也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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