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贺天放与裴七虎还是妥协了,跟着牧天狼往南充城而去。
一行人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一队黑袍蒙面的人马疾驰而来,所料不差的话,这些人应该就是卓夏所说,追杀他的那些怪人!
牧天狼指着前方这三四十人,对卓夏道:“是他们吗?”
卓夏点点头,道:“没错,就是这帮人,他们武艺不弱,也不知道为何要对我下手!”
“那就去问问。”
卓夏闻言,打马上前,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在下第一次进入蜀地,与你们应该无怨无仇,为何非要赶尽杀绝?!”
对面打头那人道:“哼,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们还想知道为什么呢!少废话,弟兄们,把这伙人都捉了,差不多就能换回掌门师兄他们了!”
说完,这伙人就打算动手!
牧天狼手中血狱早已出鞘,盘旋在头顶,“留两个活口。”
既然牧天狼说了留两个活口,那自然就会只剩两个活人。
不一会儿,这支三四十人的马队就只剩两个人跪倒在地,一个是领头的男子,被揭开面巾后,露出的是一张四十多岁中年男人的脸,另外一人是个体型微胖的三十多岁的妇人。
这二人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本以为卓夏带来的这帮人,实力应该跟卓夏差不多。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转瞬之间,他们这一行人就只剩下两人了……领头之人想喊声误会,可是已经太晚了,因为这就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牧天狼对卓夏道:“现在,再去问问,若是还不说的话,就杀了。我们赶时间……”
卓夏再次打马上前,对那领头之人道:“我们头儿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那中年男子忙道:“你们是……宋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
卓夏打断道:“你没见过的多了,现在是我在问你,至于我们是什么人,你不必多想。”
那姓宋的男子道:“老夫宋玉峰,是雪岭狂刀门的护法,前几日,有几个吐蕃高手捉了我们掌门师兄跟门中几个长老,还说想要救回掌门人跟几位长老的话,就必须……必须用其他的高手来换!我们没办法,只好……几位大侠,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若是我们不拿人去换,掌门人和长老们就会没命啊!”
贺天放怒道:“愚蠢!既然吐蕃人想要武林高手,那又怎么会轻易将好不容易抓到手的高手放掉呢?你们不过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罢了!就算你们真的抓够了武林高手,吐蕃人也不会放掉你们的掌门人和长老的!”
宋玉峰一听这帮人的语气,似乎不像是恶人,忙道:“是,是是是!这位大侠教训的是,是我一时糊涂酿下大错!不过,如今我们雪岭狂刀门的掌门师兄生死未卜,吐蕃人又逼得急,几位大侠武艺高强,定能扭转乾坤!还望几位大侠仗义相助啊……”
说完,宋玉峰的头已经埋到了地上,看态度倒是挺诚恳。
康九龙擦拭完盘龙戟上的血渍,打马上前,“果然是那帮吐蕃人,可是你们雪岭狂刀门为了自己的掌门人,就大肆抓捕其他武林高手,这跟那些吐蕃人有什么区别呢?而且,我们也不是什么大侠,你们的死活,与我们何干?”
裴七虎也帮腔道:“看你们什么狂刀门的行事风格,一定不是什么善类,抓捕武林同道还掩面隐藏身份,一个个都是伪君子,死不足惜!”
宋玉峰有点慌了,忙道:“几位大侠误会了,我们雪岭狂刀门也是江湖中的名门正派,一向都已行侠仗义为己任!可是此番,事出突然……罢了,这一切都是宋某一时糊涂犯下的过错,只要几位大侠可以救出我们雪岭狂刀门的师兄弟,宋某愿当场以死谢罪!”
说完,宋玉峰早已抄刀在手,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牧天狼却已经开始打马向前,他不想再在这些事儿上浪费时间,“收起你的刀吧,你的命不值钱,还不足以请我们出手。”
其他人见牧天狼已经准备离去了,也都纷纷跟上,宋玉峰看着牧天狼等人离去,并没有要杀自己二人的意思,心中一阵劫后余生的庆幸的同时,眼中反而泛起一丝厉色!
一旁的妇人道:“宋师兄,如今折损了这么多门中高手,我们已经没有实力再去捉拿武林高手了……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掌门师兄与长老们被吐蕃人杀害么……”
宋玉峰打定主意,便道:“师妹莫急,我们也并非毫无机会!不如我们……这样这样……”
“宋师兄,我们先前的做法已经有违正道,如今若是……”
“师妹!如今已经到了我们雪岭狂刀门生死存亡的关头了,不能再计较这些小节了!而且,方才这一伙儿人也不是善类,我们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听到宋玉峰这么说,那妇人也就不再多言,两人急忙翻身上马,往一旁的小道上去了……
牧天狼一行人倒是没把这两个雪岭狂刀门的幸存者放在心上,只管一路疾行,往南充城而去。
……
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南充城下,左尤英立马上前道:“城上的人听着,本将军有要事赶往成都,快快开关放行!”
城头上的士兵往下一看,下面确实是个将军打扮的人,但是他们也不认识啊……“城下的,不知你是哪位将军?可有通关的信物文书?若是没有的话,我们可不能轻易放你过去!如今正是紧要关头,我们杨将军说了,一定要严查过往的官兵,免得混进细作!”
左尤英等人早就打探清楚了,这驻守南充城的将军名叫杨任,也是出自名门世家,不过不是弘农杨氏,而是汉中杨氏。最值得一提的是,杨任与武自成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左尤英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不用信物就进入南充城!
一念至此,左尤英便扯着嗓子道:“城上的小子,你是不是昏了招子?!啊?连老子武自成都认不出来了?快去叫杨任出来,我看看他有几个胆子,敢拦着老子的去路!”
城楼上的士兵闻言,心中一惊,武自成?他不是在达州么,怎么跑到南充来了……
但是好奇归好奇,他也不敢怠慢,忙道:“原来是武将军驾到,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稍厚,小的这就去禀报!”
不一会儿,南充守将杨任便来了,打城头往下这么一瞧,“嗐呀!我还以为是哪个龟孙子逗我玩呢,没想到还真是老武来了!快快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本将军要亲自去迎老武进城!”
吊桥放下,城门打开后,杨任便打马出来了,一上来就给了左尤英一个熊抱,差点没把左尤英给恶心到。
“嗐呀,老武啊,你怎么来了?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整的这么突然,我现在可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你!”看杨任的样子,他跟武自成的关系似乎真的不错。
可是左尤英十分不适应这种亲热,他甚至都有点崩溃了……
“行了老杨,快点进城吧,我得去一趟成都,我这边有十万火急的军情,必须当面禀报大将军!”说完,左尤英便推开了杨任。
杨任不解道:“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杨任也是随口一问,但是当他看到武自成那责备的眼神,便忙道:“哎呀,是兄弟我多嘴了,不该问的不问,我懂!可是今日天色已晚,你总不能趁着夜色赶路吧?还是歇息一晚,明日再去成都,我也好一尽地主之谊!”
杨任说得没错,而且牧天狼他们也打算在南充城歇息一晚,左尤英便道:“那好,不过一切从简,酒水什么的就更加不能沾了,否则我怕耽误了大事儿!”
左尤英一再强调自己有十万火急的军情要禀报,就是为了让杨任放心,不去怀疑自己为什么擅自离开达州,其实他有个毛的军情啊……
可杨任还偏偏就吃这一套,因为他知道,武自成永远是个军情至上的人。
“放心吧,不喝酒就不喝酒,茶水点心什么的,我总得给你预备一些!”说完,几人就跟着杨任进了南充城。
可是当天夜里,杨任死活不让左尤英他们住驿站,非要让左尤英带着自己的这几个亲兵住到将军府,最最重要的是,杨任要和左尤英同床共枕!
没办法,杨任跟武自成的兄弟情有点深,所谓好基友,一被子,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可难倒了左尤英,因为他不是真正的武自成啊!平时还好对付,可这晚上同床共枕,难免会露馅儿啊!易容术最怕的就是睡觉,一睡觉,人皮面具随时都有可能会脱落,到时候就暴露了……
而且睡觉肯定要脱衣服啊,很多身体的细节因为穿了铠甲的原因,根本看不出来,可是一脱衣服,身体上的那些细节,以及一些平时作息的小习惯,都可能会成为被识破的破绽!
再加上左尤英是个习惯了孤单的人,杨任这样的热情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所以……左尤英有点抑郁了。
牧天狼悄悄对左尤英道:“先对付着看吧,就算不得已暴露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牧天狼等人最怕的是进不了城,现在既然都已经进了南充城了,他们自然也就不怕暴露了,大不了杀出去呗。
左尤英只好道:“我尽量。”
晚上,左尤英与杨任进了卧房,其他人窝在一起开始讨论不健康的话题……
景翊最是邪恶,率先道:“这个杨任跟武自成之间不会有什么龙阳之好吧?若是当真如此的话……那可真是难为了左尤英了,哈哈哈哈……”
裴七虎小脑袋一探,道:“风炎大哥,龙阳之好是什么?”
裴七虎还是习惯叫景翊为风炎大哥,叫牧天狼为朗天大哥。
贺天放拉了一把裴七虎,道:“别听那个红袍怪瞎说,你就当他是在放屁,不必理会!”贺天放生怕景翊带坏小孩子。
牧天狼道:“我总觉得有点不太放心……罢了,我还是去看看吧。”
牧天狼飞身来到杨任的屋顶,慢慢揭开瓦片,看到里面杨任已经脱了个精光,钻到了装满热水的浴桶里,还不忘招呼一旁的武自成,“老武,磨蹭什么呢?快来泡泡啊!你们兄弟已经许久没有一起泡澡了,真是怀念以前的日子啊……”
画面确实有点辣眼睛。
左尤英:“……”人家还是个孩子啊!
牧天狼:“……”这……不会被景翊说中了吧?玩这么大吗……
左尤英却打算不再搭理杨任,直接掀开帷帐躺在了床上,“你洗吧,我这赶了一天的路,实在是困倦的不行了,我先睡了……”
杨任岂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忙道:“嗐呀,你这家伙也知道赶了一天的路啊?你这一身臭汗就往我床上躺?老武,我看这天色啊,明天是个阴雨天,你若是执意冒雨赶路的话,你那膝盖的箭伤肯定又要犯痛了。我知道我劝不住你,所以往这浴桶中放了些药物,你快来泡泡!”
屋顶的牧天狼本来打算潜入房中杀了杨任,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悄悄出城赶路,但是听了杨任的话,他却犹豫了。
牧天狼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牧天狼了……
可是左尤英呢?还是以前的左尤英吗?牧天狼很想看看左尤英那颗同样被冰封的心,会不会因这俗世的情义而有所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