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花失容正在修练中,忽然感觉周围有异。
一道黑影如鹏鸟般扑向自己。
不及细想,身子蓦地向一侧快速窜去,这个时候,施展“雷击术”根本来不及。
“呼”地一声,那道黑影贴着自己的后背落了下来,花失容就势一滚,远远遁去。
但听身后“砰”地一声,重物撞墙、坠地,黑暗中,传出凌玉宽“哎哟”的惨呼。
花失容站起身来,小心警戒。
凌玉宽摔倒在花失容的修练之地,一动不动,若不是口里仍在哼哼叽叽地,花失容还真当他死了。
花失容明白了:凌玉宽趁着深夜花失容修练入定之后偷袭!结果自己反应快,躲开了。
而他扑杀的势头太猛,收不住,头撞墙上了。
花失容暗自庆幸,若非自己昨天重创了凌玉宽,影响了他的行动,造成声响过大,让自己产生警觉,否则,刚才那一扑,自己是万万避不过的。
凌玉宽此刻趴在地上,没脸起来,这样的偷袭都能失手,传出去,怎么见人啊!
“说吧,接受什么样的惩罚?”花失容居高临下,冷冷地盯着躺倒在地上的凌玉宽。
“要打就打,要杀就杀,皱下眉头,就不是爷们儿。”凌玉宽硬气。
碰上这种人,除非你真打死他,否则,拿他没办法。
不能打死,花失容也不能放过他,否则,这种偷袭会没完没了。
于是,一个“雷击术”落在凌玉宽身上,在即将消失之前,花失容冲了上去。
没办法,受了伤的凌玉宽,实力也强过花失容许多,只有如此,花失容才敢靠近凌玉宽。
黑夜里,丁字房内传出一阵阵的惨嚎声,听着渗人。
半响,花失容喘着粗气,站起身来,没办法,内力又没了。
“从明天开始,你一天吃了一个馒头。”
凌玉宽只剩下哼哼声了,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花失容另选了一地打坐。
“如果不想挨老关头的训斥,晚上最好不要折腾。他老人家年岁大了,睡眠本来就少,再让你折腾得睡不着,就惨了。”
花失容的声音似乎永远透着冷静、理性,与世无争一般。
......
果然,天未亮,老关头就怒气冲冲地奔来,冲着几个禁闭室大声吼叫。
“昨晚谁哼哼叽叽来着?弄得老头子我心烦意燥,睡不着觉。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受。自今天起,停食三天。”
一听停食三天,各个禁闭室内顿时响起了惨嚎之声,原本一天就只吃一顿了,现在还要停食三天,不是要人命吗?
“昨天夜里,谁他 娘 的骚 情不睡觉的?赶紧地向关老前辈道歉认错!丁字房的,赶紧出来个人承认了。不然,老子出去了,第一个就不放过你们。”
有人开始要追索原罪了。
凌玉宽不来丁地哆嗦了一下。
“甲字房的蓝世海,你一定听说过的吧?”花失容问凌玉宽,好像问一件无关的事情一般。
黑暗中看不清凌玉宽的脸色,但他身子已下意识地远离了铁门。
花失容走到铁门边,“蓝世海,你听着,凌老大说了,你出去也是半年之后了,那会儿,你找个鬼去。”
甲字楼传来咆哮、爆怒的吼叫声,“敢这样说你家蓝大爷?凌家的,报上名来!”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人称易水第一帅,凌玉宽是也。”
花失容火上浇油。
甲字楼好一阵沉默,半响才传出一声疑惑的声音,“凌玉宽是谁啊?蓝某人没听说过!”
花失容回头望了眼怒目相待的凌玉宽,“他都没听说过你,你说你做人是不是很失败啊?”
凌玉宽忽然猛兽似地咆哮一声,奋力向花失容扑来,花失容哈哈一笑,身体迅速地闪向一边。
凌玉宽受了伤,速度受了影响,哪能扑得着早有准备的花失容?
但他毕竟是武徒境八重境界,虽说右手断了,影响了发挥,但功底还是在的。
凌玉宽见花失容离开的窗口,便站在铁门边,大声道:“蓝世海,我就是凌玉宽。花失容这小子胡说八道,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话。我这就替你教训他。”
无论花失容怎么折磨他,他都不曾服软,却在面对蓝世海时,态度、语气就完全不一样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说得一点儿没错。
凌玉宽一转身,瞪着远离自己的花失容,“你不想让我好过,我先不让你好受。”
花失容冷笑,“你是我的对手吗?”
“打过不就知道了。”
花失容知道自己的劣势。
这具躯体抗击打能力太弱了,体能更弱,只怕没过上两招,自己就要累趴下了。
昨天若非自己一上来先发个“雷击术”,哭爹叫娘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这会儿见凌玉宽向自己逼近,花失容也不躲避,冷眼以对。
心里默念“雷击术”口诀,手指快速掐诀,做好迎战准备。
凌玉宽右手已断,影响了他的动作。
左手的力道虽说也不小,毕竟不如右手顺当,再加之昨天花失容将他一顿爆揍,已重伤在身,行走间牵扯伤口,疼痛加剧。
即便如此,他爆发出来的潜力,也不是花失容能抵挡的。
花失容盯着那快速接近的的拳头,速度太快了,他躲闪不开。
轻叹一声,花失容将“雷击术”掷出。
早就看到了花失容的动作,凌玉宽闪躲,奈何这“雷击术“是法术,无形之物,如何躲得开?
“雷击术”落临在凌玉宽身上,靓蓝色的电弧闪现。
凌玉宽再次不由自主地在房间内颤抖,集聚的内力瞬间溃散一尽。
花失容和身而上,昨天的一幕再次重演,惨叫声重现。
这会儿,那小窗口被打开,露出老关头那张老脸,一双老眼往禁闭室内瞧了瞧,便冷漠地将窗口关了,面无表情地离去。
花失容终于停手,累得气喘吁吁。
凌玉宽早停止了嚎叫,以左手护住头部,他知道,无论自己叫得怎么大声,花失容也不会心生怜悯而住手。
于是,出现了个怪异的画面:一个默默的揍,一个默默地承受。
花失容歇口气,走到小窗口边,大声道:“蓝世海,我老大凌玉宽说了,有本事你就来丁字房,别说什么出去的事情,目前大家都出不去。”
甲字房立刻传出一声吼声,“凌宝宽,你等着!你凌氏子弟,老子出去了,见一个揍一个。”
这会儿,从其他房内传出声音。
“蓝世海,你当自己是谁呢?凌氏家族也是你能出口侮辱的?我凌玉海在此发誓,凌氏子弟誓与你蓝家子弟周旋到底。”
又有声音喝道:“我凌玉冰在此发誓,凌氏子弟誓与你蓝家子弟周旋到底!”
“我凌玉江在此发誓,凌氏子弟誓与你蓝家子弟周旋到底!”
一个蓝世海,将凌氏子弟全招惹了。
花失容回头望了眼龟缩一角的凌玉宽,感叹道:“今天真是禁闭室最热闹的一天啊!你凌氏子弟都发誓了,你不来宣誓一番?”
“花失容,你莫得意,想想你离开禁闭室后的生活吧,我不敢说精致多彩,肯定会无比绚烂。”
花失容从百宝袋中掏出一把小刀,轻轻晃荡,“对死过一次的人来说,再活就是赚了,若是,死之前能拉上几个你们凌氏子弟,就更好了。”
花失容走近凌玉宽,以小刀轻轻磕打他的额头,轻声道:“说不得,我心情好时,先拿你开刀。你说你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还幻想着我走出禁闭室的生活做什么?”
凌玉宽骇然,“你要做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凌玉宽喃喃自语:“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什么意思?”
猛地看向花失容手中的小刀,面露恐惧之色。
就在整个禁闭室都沉静下来之后,从丁字房传出一声骇然的惊叫:“花失容,你不得好死!”
这一声惊叫,犹如刺入黑暗的一束亮光,霎时惊悚了黑夜;也似晴空当中一声惊雷,顿时惊刹了时空;更似平静的水面投入的石子,划破了镜面似的沉静,荡漾着涟漪,激荡人心。
看似惊骇的一声,却透着一股邪异。
就连远在禁闭室院门口的老关头听到了,心头也不由地一紧。
而花失容只是突然以全身之力,猛烈出击,打断了凌玉宽的另一只手臂而已。
断了两臂的凌玉宽对花失容就造不成什么危险了。
花失容从容打坐,忽地轻叹,“真是失误!我应当打断你的双腿才是,否则,你吃饭还要我喂。我连自己都伺候不好,怎么能服侍好凌公子呢?”
说着花失容站起身来,走向凌玉宽。
于是,禁闭室区域的所有人都又听到了一声更加惊悚、尖锐的声音:“不要!”
声音刚起便嘎然而止,更是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
谁也不知丁字房发生了什么事,在一一阵毛骨悚然的沉寂之后,突然,从其他禁闭室内迸发出怒吼声:“花失容,凌玉宽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凌玉海誓将你碎尸分段。”
“花失容,凌玉宽若有个好歹,我凌玉冰誓替他报仇。”
“花失容,凌玉江走出禁闭室之日,就是要你小命之时。”
花失容刚才只是就势走向凌玉宽,却不料引起凌玉宽过度惊恐的反应,看来,他是被花失容的残暴手段打怕了。
想想也是,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孩子哪曾见过如此残忍、血腥的场面,而且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花失容心里喑叹,希望自己的举动,没给这个心智还不成熟的孩子留下心里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