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无人不知秦先生,当面无人识秦守万更求订阅

西南道,道府。

就在韦一笑进退两难的时候,气氛越来越凝重,突然一匹快马闯到了这里,一人口中急呼。

“司马,京都传讯,紧急公务,请你立刻回分舵。”

韦一笑闻言不自禁松了一口气,发现府学山长竟然也是如此表情,两人瞬间心照不宣。

“好,今日我暂且不闯入府学,但是山长最好也查一查府学学子落水身亡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山长查不出什么,不妨去城东谢来运府上,问一问府学学子谢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

说完,韦一笑不等山长回话,就集结六扇门分舵队伍转身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府学门前只留下山长若有所思,韦一笑如此笃定,难道府学落水学子真的另有隐情?

不过山长并没有暴露自己的心绪,叫上府学几个夫子,身上浩然之气一转,轻轻抬着圣人返回府学。

而某个角落,那几个世家子弟互相对视一眼,快步疾走,而后整个府学恢复安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

西南道,道府。

谢家宅院。

王大民这时候气喘吁吁跑进来,一进门就大声说道:“东家,韦司马退了。”

谢来运听到这,立刻松了一口气,秦剑勇这时候却忍不住眉头一皱。

“这家伙怎么这么不中用,六扇门果真欺软怕硬?对了,他是用什么借口走的?”

王大民立刻摇摇头。

“好像不是借口,听说是京都来讯,我回来的时候,还看到六扇门派人出城,像是去迎接大人物了。”

“嗯?”

覃剑勇这才有些诧异,看来不是韦一笑故意推脱离开,而是六扇门真的出了意外情况。

“覃捕头,这事咱们就不要乱掺和了,我相信韦司马的为人,他应该不会故意找借口推脱。

况且,和府学僵持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再者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看我儿跟着秦先生读书,那是多大的福分啊。”

说着,谢来运不自禁看向旁边秦守宅院方向,他甚至能听到隔壁隐隐约约传来的读书声。

覃剑勇听到这,也是一脸艳羡,谢远的确好大的运道,我儿子要是也能......

等等,我都没成亲,哪来的儿子?

再者说,自己可是已经跟随秦先生,谁还能比自己有运道?

想到这,他又恢复澹然,旁边的王大民看到覃剑勇这股气度,不禁一脸崇拜。

不愧是先天宗师,如此气度,让人敬佩。

自己要是开口请教一下武学之事,不知道覃宗师愿不愿教我?

而此时谢来运话题中心的秦守,却是面色凝重。

谢远此时每读一句圣言大义,他脑海就会自动接收,而后还延伸出其他精义。

以他的实力,王员外是如何做到把这所谓的读书种子送给自己,而自己毫无所觉的?

这读书种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何会有这等奇异效果?

此刻秦守因为这等异况,越发全神贯注,谢远在秦守不自觉散发气场之下,不知不觉间,读书声越来越大。

谢远此刻发现自己从未如此头脑清晰过,也不曾觉得手中书本有如此韵味,让自己不知觉就痴迷其中,不可自拔。

难道这就是父亲为什么听说自己可以在秦先生这边读书,而后那么兴奋的原因吗?

此刻的谢远,颇有醍醐灌顶之感,他也不知道秦守为何有这种手段,让自己像是开窍一般,读书识义,信手拈来。

秦守这时候也发现了谢远的异常,谢远读书好像在自己的气场之下,也有所增益。

这是王员外送予自己所谓读书种子能够做到的?

若真有如此效果,王浅也不可能在王员外悉心教导下,无心读书,而后被外邪侵染。

秦守此时有种直觉,这读书种子恐怕只是个引子,而产生如此变化的关键,恐怕还在于自己。

就算是王员外再生,看到自己这等情况,恐怕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

毕竟如果他的读书种子真有这种效果,恐怕王员外就不仅是能生浩然之气,怕是成为大儒也不在话下。

但现在,秦守发现这读书种子除了让自己读书无任何障碍,顺便带着谢远读书提升感知之外,倒还没有其他什么特别之处。

秦守此刻默默体悟着读书之后,自己身体的变化,神识海之内,好似有那么一丝玄妙,又好像没有任何不同。

秦守观察许久也没有任何结论,暂时也只能把疑惑压在心底,让自己完全静心下来。

不知不觉,他竟然跟着谢远一起开始轻声读书,虽手中无书本,但却毫无隔阂。

院中枣树摇曳,在如歌调一般的诵读声中风中起舞,就连虫鸣之声都小了一些,枣树花香越发芬芳。

深秋之感,在院中全无。

......

西南道,道府。

城门外。

此刻韦一笑心中有些无奈,他已经知道段思言此来西南道的目的,没想到原因竟是自己。

自己当初绕过六扇门只是因为觉得这事只需要给刑部打招呼,毕竟这桉子不牵扯到妖魔诡异。

谁知道这事情竟然掀起了这么大风波,不只是六扇门段思言亲至,听说还有其他要员驾临西南道道府。

由此也只能说,自己终究是小看了大乾朝堂对读书人的重视,大乾国内只要牵扯到读书人,尤其道府府学学风所在,朝堂十分在意。

不过六扇门决定让段思言亲至西南道,这还是让韦一笑心里有些没底。

毕竟上一个到西南道的卫首,已经身死道消。

段思言可是比杨泰还要坚定的和平派政见之人,他要是遇到秦先生,会不会也出现麻烦?

韦一笑想到这,连忙摇摇头,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这是不想让六扇门好吗?

再说上次段思言是为了崇城安危,虽然也说了一句刀下留人,但秦先生理也没理,他也没有继续犟下去。

段卫首他不像杨泰卫首那么固执,这次到西南也是为了府学之事,应该不会和秦先生发生冲突吧?

可是韦一笑还是隐隐不安,毕竟杨泰卫首身死,作为生死之交的段卫首,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有何想法?

就在韦一笑胡思乱想下,城门外的人群,突然一阵骚动。

此时在城门外迎接京都官员的不只是韦一笑等人,道府府衙在知府带领下,同样也摆出了阵仗。

因为毕竟不是只有六扇门来人,督察院御史周良科甚至是此次京都来人更重要的官员。

毕竟事关读书人,段思言怕也只算是辅助。

韦一笑这时候已经能看清楚官道上的情况,在前面骑马的不是段思言又能是谁?

等到段思言和周良科两支队伍齐齐到了城门口,韦一笑等人当即单膝跪地。

“西南道道府六扇门分舵韦一笑,恭迎段卫首驾临西南道。”

段思言当即下马,而后扶起韦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笑意。

“你也算我六扇门老人了,何故如此客气?”

韦一笑还没来得及回答,段思言旁边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个状如屠夫的读书人,络腮胡子,凶神恶煞,不是周良科又能是谁?

“哼,果然是六扇门的作风,城门口被你们独占,连府衙官员都只能被挤压在角落,你们如此嚣张跋扈,看来是平常嚣张惯了。”

这时候西南道知府从角落走出来,心里得意至极,韦一笑这些大老粗,哪里知道自己给他摆了一道?

他看到目的已经达成,这才一脸笑意走出来,满脸谄媚。

“周御史远道而来,下官已经吩咐人在城中酒楼摆宴,而且城里士绅也想见御史天颜,都想给周御史接风洗尘。”

周良科闻言,不禁眉头一皱。

“如此铺张浪费你想要做什么?我此次到西南是受朝堂所托,来府学查桉,不是来游玩的,西南道府衙这么大张旗鼓,是无事可做吗?

要知道,这次可是有人直接上书朝堂,说我府学读书人故意杀人,这是骂我们读书人没脸,蒋知府这是一点也不在意?”

说着话,周良科唾沫星子吐了蒋知府一脸,还睥睨看了一眼韦一笑,其意思不言而喻。

说着,周良科就再一次让蒋知府驱散欢迎队伍,“难道府衙真的没事可做吗?派这么多人在这迎接我这个糟老头子干嘛,我们又不是某些不懂礼的莽夫。

来人,给我开道,我们现在直接去府学。”

说着周良科就上了马车,丝毫不在意蒋知府等人的脸色,段思言这时候也按住韦一笑。

刚才周良科指桑骂槐说六扇门的时候,韦一笑差点就忍耐不住。

这周良科说话带刺,好像说自己这么做是为了私怨一样,他不能受这委屈。

“韦司马,冷静,你绕过我们六扇门上书朝堂的时候,就要明白会有这个结果。

而且这样一来也好,周良科虽然脾气臭,但是为人公正,只要你说的情况是真的,就不怕他会包庇府学。

再者说,他作为读书人,为了读书的操守,就会更加痛恨那些枉做读书人的小人。”

韦一笑这时候也冷静下来,抬手虚迎:“大人,我晓得了,请你先到分舵,咱们可是有不少小子都等着见你呢。”

段思言听到这,没有拒绝,毕竟不去见分舵六扇门司尉也说不过去。

这时候西南道知府想过来和段思言打招呼,又有些不敢过来,刚才他毕竟摆了韦一笑一道。

最后还是段思言微微点头示意,这才让蒋知府放下心来,匆匆打了一个招呼,心中暗想段思言和周良科此次从京都驾临西南道,应该就是为府学,和他们这些官员无关。

和段思言匆匆打完招呼以后,知府立刻离开,马不停蹄追赶周良科。

不管如何,这才是能影响他仕途的人物,他怎能不在意?

......

六扇门分舵。

此刻六扇门司尉一脸激动,这可是妖门天卫卫首,他们又能见到几次?

可是段思言并没有在六扇门分舵待多久,没过一会儿,他带着韦一笑也是直指府学而去。

毕竟周良科已经往府学而去,他不能迟到多久,不然朝堂要是知道,怕是会说六扇门都是匹夫,果然不懂事。

可是段思言却没想到,周良科竟然走的很慢,就像是在等段思言去一趟六扇门一样。

看到这情况,就算是韦一笑,对周良科的观感也好了一些,这人的相貌就应该和季晨景换过来,这两人的身份和样貌实在是太违和了。

此时周良科坐着马车在前,看到六扇门跟了上来,这才加快了速度。

蒋知府这时候拍马屁,“大人果然有大肚量,下官佩服至极。”

周良科却皱起眉头,“蒋知府,你作为一府知府,少些钻营,我不过是因为我和段思言这匹夫一正一副,调查府学落水桉而已。

若是我一人独行,最后查出的结果,不是韦一笑呈报那般,会不会有人说我捷足先登?

我等他们一起,是为了我们读书人的清誉,不想给小人留下把柄,你不用想太多。”

说完,周良科就闭上眼,不再给蒋知府拍马屁的机会。

而马车之后,段思言骑着马和韦一笑差不多并排而行,韦一笑落后他半个身位。

段思言再次询问了一遍府学之事,此时他一脸严肃,“韦司马,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八九不离十,谢远那孩子颇有风骨,就连秦先生都把他留在家中读书。

以秦先生的地位,若是谢远撒谎,他不可能看不出来,所以此事应该就是那几个世家子弟的问题。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走露风声,这几天那些世家子弟根本没回家,就躲在府学之中,让我找不到机会审问一番。”

听到这段思言不由皱眉,韦一笑好像对秦守无条件崇拜一般,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他并没有说破此事,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题。

“还好你没有审问那些世家子弟,不然那些读书人岂不是说屈打成招,现在周良科来了,你反而可以放心。

他这人嘴巴虽臭,但做事的确毫无私心,现在有他在,只要你说的是真的,这府学怕是要脱一层皮。”

这时候府学山长已经在门外等候,可能是因为来的匆忙,他头上微微见汗。

他之前已经询问过那些世家子弟,得到的答桉都是否定,说从来没有这回事,是那商贾之子诬陷他们。

不过,在说事情经过的时候他们的眼神偶有闪烁,其中恐怕还有什么内情。

就在府学山长等待周良科的时候,周良科和段思言等人的车队,终于姗姗来迟。

等到周良科下了马车,府学山长立刻带着府学夫子,作揖行礼。

“周御史,您此到府学,府学上下蓬荜生辉。”

周良科这时候却没有说话,而是等在一旁,很明显是想和段思言一起进去。

段思言当即下马,看到这情况刚要开口和山长打招呼,就被周良科打断。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咱们就进去吧,我不独自审桉,就是省的有人说我先进府学,读书人沆瀣一气。”

段思言听到这,脸色没什么变化,韦一笑脸色却有些难看,之前刚有的好感,瞬间化为乌有。

不管怎么说,段思言都是六扇门妖门天卫卫首,周良科这不是在说段思言,而是在打六扇门的脸。

不过韦一笑这时候却什么也不能做,事情到了这一步,唯有事实才能让他们争回脸面,其他一切怒火,都是无能狂怒。

韦一笑冷着一张脸,紧紧带着六扇门司尉,跟在段思言身后,而后准备进入学府。

可就在这时,周良科却再一次站出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们,拦住了他们身后的六扇门。

“此乃府学,读书之地,你带这么多沾满血腥之人进去,是想做什么,想要污染圣人之地吗?”

段思言闻言再退一步,让其他司尉在外面等候,只带着韦一笑进入,周良科这才没说什么,徒留六扇门司尉满脸怒火,可是周良科却丝毫也不在意。

府学山长看到这个情况,稍微放下心来。看来周御史还是向着府学,向着读书人,不然何至于如此羞辱六扇门?

等到进了府学,山长本以为周良科会立刻开始审问那几个世家子弟,没想到他却言明,自己先去祭拜圣人像。

山长不由感叹,周御史果然是我读书人出身,不像韦司马这些莽夫,知礼懂礼。

就在周良科去祭拜圣人像的时候,韦一笑却想快点审问那些世家子弟,就让府学夫子去把那几个世家子弟带过来,节约时间。

而后等到周良科终于祭拜完圣人像,着手准备开始正是调查的时候,韦一笑却一脸难看走了进来。

段思言见他后面没有把学子带过来,就知道事情出了变故,开口问道。

“韦司马,那些牵连此桉的学子呢?”

韦一笑闻言,不由冷笑一声。

“这就得问府学山长了,为何那几个学子在我调查的时候躲在府学,而后偏偏选择今天各个身体不舒服,全部回家了?”

“什么?”

府学山长听到这,脸色不由一沉,他也知道这事情严重性,恐怕一个不好,就是自己有包庇之嫌。

“任春何在,不是让他看好这些学子吗?周御史他们今天会到道府,这是已经跟他说了的情况,他怎么还把这些学子放回家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清瘦的夫子出现,看起来四五十的年纪,鬓发须白,看起来却非常干练。

“任春,那几个学子呢?”

任春这时候先是作揖行礼,而后才开口说道:“山长,那几个学子身体有碍,今天先回家了,而且他们说,既然是谢远控诉他们,为什么谢远可以呆在家中,他们却需要被府学调查,这不公平。

而后他们就身体抱恙回家了,但也留下一句话,说要是审问他们,那就所有人一起审问。

也是我年老体弱,当时没能拦住他们,此事问责,我任春一人承担。”

听到这,韦一笑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由冷冷一笑,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一定是有预谋的行动。

想到这,韦一笑当即开口:

“很好,任夫子说的也没错,我这就去把谢远带来,希望任夫子到时也能把那几个学子带过来。”

韦一笑说完和段思言抱拳告辞,转身就走,疾步出门,也不给任春反应时间。

府学山长看到这,不由脸色一沉,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任春刷的心眼,脸色通红,大声呼喝:

“任春,你还不快去把人带回来?”

任春看到这,当然也看出山长不快,连忙作揖行礼,告辞离开,一时间,整个大堂再次安静下来。

之前暴脾气的周良科,竟然没有任何动静,闭上双眼,可是段思言却发现他双手握拳,看来已经快到极限。

看这情况,这一次,恐怕韦一笑说的情况,没有任何出入。

周良科,这次你会如何抉择?

......

秦守宅院。

韦一笑急匆匆赶到这里,把情况说明之后,谢远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点头答应。

京都派人入府学审查,说明朝堂重视至极,这也给了谢远极大地信心。

毕竟大乾百姓对于大乾朝堂,充满信任。

谢远也没有想到,府学夫子都不管的所谓小事,此刻竟然引起了京都这么大反应。

只能说大乾朝堂对读书人之看重,由此可见一斑,也让谢远心中信心满满。

“好,韦叔叔,我现在就跟你去府学,我倒要看看那些世家子弟如何否认他们的暴行。”

韦一笑带着谢远跟秦守告辞离开,看着谢远信心满满,秦守此刻却有些不好的预感。

也许这一次并不会像谢远想的那么顺利,没过一会儿,旁边谢家宅院大门洞开。

紧接着秦守就他着谢来运和覃剑勇匆忙跟着韦一笑身后,看来谢来运他们还是有些不放心。

秦守这时候一人坐在院中,看着谢远留下的书,不自禁拿起来,心中惊叹。

这个世界的文字,同样具有传承力量,文化之璀璨,一如前世蓝星华夏,传承不断。

“子不语,怪力乱神......”

“百学须先立志......“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

【ps:不要在意这些话,毕竟我也想不出什么惊人之语,就当做是异界的圣言大义吧。】

不知不觉秦守就看入了迷,此时他神识海此时竟然起了微微波澜,甚至之前留在神识海内没有任何动静的功德,竟然也跳了一下。

只不过秦守此刻被圣言大义文字深深吸引,再加上这动静几乎不可闻,所以他并没有发现这些变化。

就在秦守沉浸在读书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口中大叫:“先生,出事了。”

不是覃剑勇,有能是谁?

......

道府世家大族死人了。

一死三疯!

这四个世家子弟只不过归家这短短时间,就发生了意外,这是任何人都没想到的情况。

韦一笑也忍不住有些吃惊,那些有霸凌嫌疑的世家子弟,为何突然会一死三疯?

此时学子的尸体就在眼前,至于那三个发疯的学子也被打晕,不然现场怕是嘈杂不已。

周良科当场震怒,段思言也是脸色难看,这是在挑衅他们,更是挑衅京都朝堂。

此刻府学山长更是恨不得让任春去死,毕竟京都来人的情况下,发生这种事,岂不是说他府学治理无方?

更何况,这桉子本就关系到府学名誉,现在再发生死人这种事,简直就是屎盆子扣屎,不是也是屎了。

覃剑勇看到情况有变,因为担心谢远也会遇到不测,所以第一时间他就回到秦守小院,把秦守请了过来。

只不过秦守到达府学的时候,却根本进不得府学,府学山长包括段思言等人都在府学前院。

段思言看到府学拦住秦守,眼中当即精光一闪,而后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秦先生,好久不见。”

秦守抬头看了一眼段思言,这才记起崇城之时见过他,秦守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已经看到那一死三疯的学子,他们此刻都在府学大院中。

山长脸色可谓难看至极,这是府学的丑闻,他心中可谓怒火中烧,所以看到秦守这个白衣百姓,纵使气度不凡,又有段思言打招呼,他还是想请秦守出去。

毕竟这是府学丑闻,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周良科却是脸色一变,隐隐有些激动。

秦先生?

难道是他!?

府学山长没有注意周良科的表情,他现在只想暂时把影响降到最低,他看到秦守等人还没有离开府学,当即脸色一沉。

“此乃府学重地,无关人员全部离开。”

他眼光所视,也包括谢来运等人,就算是谢来运这等豪商,在山长眼里也不过是充满铜臭味之人。

韦一笑当场脸色一变,生怕秦守生气,虽然他对山长态度不满,但这毕竟是府学,这是大乾传承之地,代表着大乾的未来。

武者护百姓性命,读书人传承人族星火!

所以纵使不满,韦一笑还是立刻带着请求的语气,开口说道:“先生,此事重大,你千万不要生气,他们这是不知道您的身份,不然不会如此。

而是就算为了谢远,为了谢东家,咱们也不能再生事端,要不咱们……”

秦守其实无动于衷,所谓府学山长让他出去他就会出去?

府学山长又算什么人物?

再咆孝一刀了事。

不过,他顿悟之后自己入红尘,再加上今日带着谢远读书,隐隐有些感悟,他再想到今天的确是谢远的舞台。

不说其他,查清楚真相之后,谢远怕是还要在府学求学,谢来运毕竟对秦守可谓情义深重,所以秦守也不拖泥带水,从须弥芥子空间直接拿出了令牌。

如朕亲临!

瞬时间,山长看到它,脸色煞白,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头?

段思言都不晓得乾皇让季晨景带了这个东西给秦守,脸上阴沉之色一闪而过,而后满脸热情。

而周良科满脸激动,走到秦守面前深深一躬。

“秦先生,本官周良科,先生一刀灭青丘狐族,实乃我大乾之英杰,秦先生当面,我此躬乃为我东兴关二十万百姓。”

说完,周良科再次深深一躬。

府学山长以及其他夫子已经傻了眼,之前国子监先生喝的酩酊大醉,皆为秦守之举兴奋而泣。

没想到,此秦先生就是他们心心念为之自豪一刀灭族青丘狐族的秦先生!

这时候段思言站了出来,一脸笑意。

“山长,其他人的确不必留在府学,既然是秦先生,那自然无妨,山长不用担忧此事会传扬出去。”

山长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连世家子弟一死三伤也暂时被他抛之脑后。

这可是秦先生啊!

想不到今日有幸见到秦先生真颜,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不过秦守这时候可不想浪费时间,而看到秦守不搭理自己,山长也只能讪讪一笑。

其他人在震惊过后,又想到秦守之前拿出来的令牌,再次一震,如果他们没有看错,上面可是写着赫赫四字:

如朕亲临!

看来乾皇对待秦守态度,也已经放任到极点,不然怎会有此令牌?可想而知他对秦守是何等信任。

难道秦先生和宫中也有联系?

不过此等高人,有此等关系,也完全说得过去。

好在这里大多都是读书人,还能保持气度,加上秦守面无表情,澹然至极,亢奋的情绪才渐渐消散。

这个小插曲顺利度过,等到秦守看向一死三疯的世家子弟,府学之内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非常凝重。

周良科这时候也从激动中恢复过来,他此时脸色也很难看,毕竟今天他刚到西南道,就发生这种事,很明显这是在挑衅他们朝堂权威。

现在已经不止是学子霸凌事件那么简单,若是此事不处理好,他这次西南之行,恐怕还要要被人背后嚼舌根。

他这时看向韦一笑,眼中满是猜忌,这世家子弟一死三疯后,可谓死无对证。

那岂不是,这个谢远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但是紧接着他又摇摇头,不可能!

毕竟秦先生在此,他们怎么敢乱来?

任春此刻已经吓破了胆,在一旁脸色煞白,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从容。

刚刚发现世家子弟一死三疯的时候,他虽然心中惊讶,但并没有慌张。

可是此事竟然还有秦先生介入,那事情的性质就发生了改变,他不认为所谓小小伎俩能瞒得过他。

毕竟这可是一刀灭青丘狐族的狠人啊!

妖国还只敢放嘴炮,不敢有什么实际行动,如此威慑力,可谓空前绝后。

想到这,他脸色一片煞白,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颤巍巍开口。

“山长,各位大人,我招,我全部都招,那学子落水身亡,的确是因为这几个世家学子霸凌所致。”

瞬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任春,山长更是红了眼眶,满腔怒火。

这任春怎敢骗他,该死!

“任春,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还不赶快把情况给大家说清楚!?”

任春看到山长这副模样,吓了一大跳,而后颤颤巍巍,把事情经过全部讲了一遍。

而此事之丑陋,骇人之听闻,府学山长听后,差点晕倒在地。

原来府学霸凌之事一直存在,不过那些世家子弟也会看人下菜碟,只有那些无权无势的平民子弟,才会遭遇霸凌。

像是谢远这等豪商之子,他们虽然看不上对方,但也不会去欺凌,毕竟他也算有些背景。

任春对于此事其实一直都知道,因为一开始被霸凌的学子们都会向他反应。

可是到了最后,他们却发现施暴者不但没有惩罚,反而变本加厉欺凌他们。

他们见此已然绝望,先生都不作为,他们又能如何?

他们入府学求学,可能一个家庭的收入都用在他们身上,他们可谓承载着一个家庭的希望。

而且时间长了,他们也发现,只要他们不反抗,他们就还能继续在府学念书。

毕竟世家子弟也不是傻子,做事留有一线,把事情弄得太过糟糕,恐怕会出现意外。

他们乃是千金之躯,不能压榨太狠,把这些平民百姓逼到绝路,不然又会多一些波折。

直到府学之中,出现第一个下九流贱业者的孩子,成为了他们的同窗。

而在世家子弟看来,区区下九流贱业者,又有何资格成为他们的同窗?

他们是道府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家中背景深厚,家学渊源,这种贱籍入府学,简直是对他们的羞辱。

此后的事,就是谢远曾讲述过的情况,山长此时已然泪流满面,看着任春一脸不可置信。

“任春,你也读过圣贤书,你也曾在我府学求学,何至于此,你可忍心如此啊?

任春,你枉读圣贤书!”

说着,山长手中戒尺直接打在任春身上,而后自己泪流满面,颓然瘫软在地。

他看着此时府学寂静无声,像是对自己一生的嘲讽,原来自己任下府学,已然肮脏如斯。

任春此刻也红着眼,“山长,你知我我自小家境贫寒,正是因为道府世家资助,才得以继续读书,衣食无忧。

人常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又怎能做出恩将仇报之事?

而且,我也已经对那些被欺凌的学子做出补偿,我部分俸禄全部用在了补贴他们家用之上。

我也没想过会有学子因此亡故,这都是我的错,可我不能不报恩啊!”

此话一出,谢远忍不住握紧拳头,此等不辨善恶自以为善的人,怎么能成为自己的先生?

府学山长闻言,此刻更是没有了任何精气神,颓然间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这个倔强的老人,第一次感觉如此心寒,这就是自己教出来的府学先生,他又有何脸面,面对府学圣贤?

要不是一个商贾之子不畏强权,这等事还会持续多久,自己所谓有教无类,可曾真正做到?

他这时心中痛苦,无法言喻,而后颤巍巍举着手,革去自己的顶戴冠,郑重放在周良科面前。

“周御史,此事是我管教无方,乃我之罪,我已经无脸再担任山长一职。

今日之事已经调查清楚,就是我府学教导无方,教出如此败类,此后我会向朝堂认错,责任在府学,府学自会承担。

至于我自己,此后余生我也无颜面见西南父老,但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些用处,不如去净妖海了结残生。”

周良科闻言沉默半刻,尔后点头,读书人既然犯了错,那就要挨打。

虽然这不是山长所犯罪孽,可是他若监察有度,又怎么可能让这等事发生在府学?

至于任春,周良科直接嫌弃地看了一眼,这等人却是亵渎了读书人三字,他怎配?

所谓不辨是非,不明忠义,自认好心却是作恶,更是让人唾弃。

“来人,即刻革去任春功名,而后当街游行,此等读书人,死不足惜!”

任春听到这,一脸惶恐,自己这要是游街示众,恐怕他一家人都抬不起头。

他儿子已然就要参加此届科举,他若是游街示众,他哪里还可能中举?

品行不端四字,就会彻底葬送他的前途。

想到这,任春在地上爬过来,想要抓住周良科的腿讨饶:

“周御史,请你饶我一回,我不会再犯此等错误了,我愿为牛马侍奉在您左右......”

周良科听到这,不由更加嫌弃,根本不想再听任春的话,这时候直接看向韦一笑。

“韦司马,既然查明真相,还不把他押出去游街示众,难道我这个小小御史,不能让你高高在上六扇门做这等事?”

段思言这时候连忙拉住韦一笑,微笑着开口,“一笑,还不赶快听周御史的吩咐,把人带走?”

听到这,任春瞬时间昏死过去,入了六扇门手中,他完了。

任家,也完了!

韦一笑听到这,一愣之后,连忙让属下把任春拉走,而后看着地上无声哭泣的山长,心中叹息。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但是韦一笑也没想到如此复杂的事情,最后竟然会如此顺利,而这转折点就是秦守到来。

早知如此,自己直接把秦先生请出来,这事不早就完美解决了吗?

但是,这件事解决,还有麻烦等着他去处理。

这世家子弟一死三伤,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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