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林弈如此说,黑白二人为取出噬魂蛊,虽未想过背叛他口中的阎府,但还是得说:“若能取出噬魂蛊,林先生恩同再造,我二人势必鞍前马后,生死相随,在所不辞!”
林弈闻言点点头,问:“眼下李宅之事,你二人可有了眉目?”
黑无常思索片刻说:“那十三个人曾言及替我兄弟二人找寻当年的媒婆下落,并且替我们报仇,想必此事就是他们干的。”
那许久未说话的白无常听闻,也不由得愤愤地说:“我二人身在冥殿多年,也知道他们一贯作风,如此残忍的手段,也只有他们干得出来。”声音中虽充满愤怒,但也已极其虚弱,林弈料想定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想了想才淡淡地说:“你们先回去,明日我自会亲自登门拜会,你二人要是表现好了,便可早日取出噬魂蛊,明白?”
黑无常问:“林先生,我们该如何做?”
林弈不答反问:“那十三人身手如何?”
黑无常回答:“此十三人起初都是冥殿招来的江湖杀手,每人所善使的兵刃都不同,其他人的身手同我二人都不相上下,单打独斗自然不能同林先生相比。唯独需要注意的只有三人。”
林弈闻言眉头一皱,心想竟然还有需要特别注意的,便问:“哪三人?”jiqu.org 楼兰小说网
黑无常说:“狙击手隐枪,善使毒物的殷无魅,以及手执暗器折扇的风流子。”
闻言,林弈的眉间更加凝重,思索片刻,这才说:“你们先回去吧。”
黑无常扶着白无常起身,正欲离去,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忽听得白无常问:“你到底是如何破了我们的迷魂散?”
林弈满脸疑惑,问:“迷魂散是什么?”
他刚说完便反应过来,眼神朝着地上的烟头示意了一下,那白无常这才苦笑着说:“想不到竟然仅仅一根烟,惭愧!”
黑无常这才解释:“那偷天换日之法,其实就是一种名为‘日月魂’的药物,能令人产生幻觉,身处白日却能见到夜色。方才我二人对林先生施用的迷魂散,乃是一种毒药,可制人虚弱无力,哪曾想竟被先生以一根烟破之。”
顿了顿又说:“实不相瞒,这迷魂散乃是从那殷无魅手中所得。”
黑白二人说完,见林弈点点头,这才转身互相搀扶着离去。林弈望着黑白二人的身影,面无表情,其实这一切的巧合,他心中比谁都清楚。
那所谓的日月魂,林弈便是一时不查,中了其药效。
但之后同黑白二人打斗过程中,便察觉到自黑白二人身上隐隐传来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清香似是身处野外青翠山林中的空气一般,若非是在横尸遍地的院子中,林弈也难以察觉。
当时林弈第一反应便是:“此处横尸遍地,应该是一股血腥味才是,如何有这般清新气息?”之后才猜测乃是黑白二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为了保险起见,也只得掏出烟来抽着。
其实林弈并不习惯在打斗之时还有闲暇抽烟,只是想着此药物乃是以散发在空气中,被敌人吸入体内肺中,这才引发毒效。
若是抽烟,也将烟吸入肺里,将毒药稀释,或者烟中少量毒性也可以毒攻毒,便就此阴差阳错的破了黑白二人口中的迷魂散。
是以这一切都是侥幸,只是其中干系,林弈出于保险起见,不便对他人明说罢了。
望着黑白二人消失在街头转角处,林弈这才回过身打量着院中场景,此时太阳已经彻底落了下去,夜色降临,院中的诸多尸体已然有些模糊,黑白二人离去,那刺鼻的血腥味便迎面扑来,引得林弈也不禁微微皱眉。
顺手将李宅的门拉上,这才转身离去。
现下月出东方斜挂,此间灭门之事,无人见到,非要说有,也只有那天空之上斜挂的冷月了。冷月无情,俯瞰人间尔虞我诈,自也能面无表情熟视无睹。
林弈不经意间抬头望向圆月,心中不禁对那日月魂也暗暗赞赏,若非他亲眼见到黑白二人离去,也不相信这颗才是真的月亮,竟然与那日月魂中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又看了看手中尚未燃尽的烟,不由得苦笑着想:“这烟若是听她的话戒了,今日只怕我便要命丧于此,明日这烟看来还得带上以防不测。不仅明日,往后的日子都不能少,要戒烟,也只得等王朝之乱平息了再说。”
走过一户户人家,无一家门内是亮着灯的,许是因为电费昂贵,毕竟逸卿城中民生大不如前,又或者怕引人耳目,招来杀身之祸,总之日子过得提心吊胆。
林弈也只能叹了口气,加快了回江宅的脚步。
收到江河清的信息,说江宅房间不少,林弈几人可在江宅内过夜,江宅乃是为数不多亮着灯的人家,那些人目前还不敢找逸卿城内王朝官府中人的麻烦。
林弈回到江宅,推门而入,随即便可见到客厅门前地上瘫坐着的身影,在这道身影旁边还趴着一条大灰狗。
大灰狗听到大门响动,立即爬了起来朝林弈“旺旺”大叫,奇怪的是,大灰狗眼中似乎有股畏惧之色,始终不敢朝林弈攻击而来。
林弈对大灰狗的叫声充耳不闻,只是缓步走了过来。
林欣毅听见大灰狗“旺旺”大叫,又再次打破了其开锁的宁静,正欲训斥大灰狗便见到林弈,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忙站起身叫着:“师父!”
林弈点点头,问:“你江伯伯回来了吗?”
林欣毅回答:“还没有!”
林弈掏出手机,这才看到江河清发来的消息,便是说今晚就住在了逸卿衙署里了。林弈料想明日柳思琪才回来,也不多想。
看着面前的林欣毅问:“一把锁,开了吗?”
林欣毅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说:“徒儿愚笨,未能开得一把。”
林弈也不意外,只淡淡地说:“愚笨并不是借口!”
林欣毅身形一颤,颤声说:“是……是,师父教训的是!”
林弈点点头,说:“锁未打开,但可有其他的收获?”
见林欣毅犹豫,林弈又说:“想说什么便说,大男儿坦荡胸襟,无愧于心便可,无需吞吞吐吐!”
林欣毅这才点头说:“徒儿知晓了,无论做何事,需得有一颗宁静的心,遇事不可冲动,戒骄戒躁,方能成大事!”
林弈点头,又问:“还有呢?”
林欣毅一怔,心想还有什么没想到的?片刻之后实在想不出来才说:“请师父指点!”
林弈这才说:“开锁,需要你心宁静,心静,纵然是在闹市中,也能轻易开锁。但还需注意,万不可将一切注意力都放于一见事情之上,需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专心开锁的同时,也要时刻注意周围事物的变化。”
见林欣毅眼珠子不停转动,便知道他正在细细聆听着林弈的教导,林弈继续说:“若是身在敌丛之中,你开锁的同时,还要分心去斗敌,否则就算你开了锁,也必将葬身敌手。”
林欣毅闻言浑身一颤,冷汗渗出,林弈说的不无道理,只是他自己却并未悟到这一层,此刻听林弈说来,立时觉得茅塞顿开,忙说:“多谢师父教导,徒儿谨记于心。”
林弈点点头,其实林弈对林欣毅,与其说是教导,不如说是培养,要将其培养成一个像林弈,甚至要超越林弈的强者,使其能够扼住自己命运的喉咙,不为人所摆布,甚至能睥睨苍穹、傲视天下。
而想要成为此等人物,绝非菩萨心肠所能够,得需一颗铁血坚强的心和手段,想当初林弈又何尝不是如此。
若非如此,在阎府中谁还会将林弈当回事?更不会有如今的林老大存在。
林弈看了看客厅内,并未见到秋娘身影,正想问,只觉一股劲风自背后袭来。不用问,自然便是秋娘,只见林弈朝右侧横跨出一步,微一侧身便躲过了秋娘的攻击。
只听林弈淡淡地说:“偷袭吗?”
秋娘见一击不中,便想着趁林弈站立未稳,再次一拳攻击而来,哪知林弈已早有防备,只探出一只手便要抓住秋娘的拳头。
秋娘心中一惊,立时将拳化掌,一翻转之下,便即朝着林弈胸口要害拍去。
林弈却是不慌不忙,抓出去的手立马缩回,将秋娘的手掌格挡开来。
便在此时,秋娘左手紧接着右手的攻势之后,而林弈在格开其右手掌后,便即发起了反攻,紧紧抓住了秋娘左手。秋娘用力一挣扎,林弈不松手,她便挣脱不开。
秋娘脸上登时泛起阵阵红晕,满脸娇羞之色。
林弈望去,便似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子,但林弈何等人物,岂会被这等魅惑的雕虫小技迷惑?手上依旧紧紧抓着秋娘的左手。
秋娘见魅惑之术无用,便不再魅惑,蓦地里右腿朝林弈下盘袭来。
林弈眉头一皱,不得不放开秋娘的左手,侧身闪避,随后脚下一蹬,掠身上前,右手探出,不等秋娘缓过左手的疼痛便掐住了秋娘的脖颈。
旁边的林欣毅一直仔细看着两人的打斗,此时见到林弈将秋娘抓住,慌忙大喊:“师父!”真怕林弈一不小心便掐死了秋娘。
但林弈对林欣毅的声音不加理睬,只是眼露寒光,冷冷地说:“玩偷袭,还使这等阴险的招法,当真以为我是别人?”说着右手便又加了加力度。
林弈力度控制巧妙,并未真的打算杀了秋娘,只是想给她点教训,若是任其如此,以后这日子还不知道是谁说了算。冰冷的目光瞥向林欣毅,见其如此反应,也猜出了大概。
林欣毅浑身一个寒颤,忙颤颤巍巍地说:“师……师父,您要罚……就罚徒儿吧!这事徒儿也有份!”
林弈这才松开了秋娘,秋娘也知道自己有错,也不便多说,轻哼了一声转身带着大灰狗走了。
林弈这才看向林欣毅,语气微怒地问:“怎么回事?”
林欣毅颇为犹豫了一下,才说:“是徒儿让秋姐姐试试师父的身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