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周围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马兮彤一看,是附近干活的盐民也来了。那个盐民又说,丢了的石莲肯定是姓管的让手下偷走的,他说不定会回来找事。
马兮彤眼睛一睁。“他敢回来找什么事?”
“他......这些当官的总是有理由的。”领头老汉接口道,“姑娘武艺高强,就留下来帮帮我们吧。再说,天也快黑了,姑娘走不到县城,城门就要关了。”
周围的盐民连连称是。看着他们个个殷切的目光,马兮彤扭头看了看张子铨。
“也好。“张子铨欣然点头,”既然天色已晚,我二人就在这里住一宿,劳烦众位了。”
马兮彤大喜。盐民们也高兴异常。于是,两人就跟着欢天喜地的盐民们离开了卤水场。
不远处是一座小山,背后烟雾缭绕,转过去后,只见那里一溜排开数十座草棚。有的草棚像是住人的,有的却很大,只有一个顶盖。
草棚中安置着一口口大灶,里面烧火,上面架着巨大的浅口铁盘。有的灶前盐民在将一桶桶卤水倒入铁盘,另外的灶前盐民正用竹耙将白花花的盐巴从盘里往外扒。
原来这里就是盐民们煎盐的地方。难怪四周烟雾腾腾,有点令人喘不过气来。
马兮彤和张子铨跟着老汉和几个盐民来到一座没有升火的灶棚旁。旁边还有几座像是住人的草棚。
一群妇人纷纷从草棚里迎出来。当她们听说刚才的卤水被定为淡卤时,立即欢腾起来,高兴得像是过节一样。
老汉指着马兮彤对她们说,今天多亏了这位姑娘仗义相助,才有这样的结果,要好好招待两位客人。妇人们围住马兮彤不停夸赞。马兮彤听不懂她们的话,只是跟着高兴。
进入草棚后,她见里面已经摆好了酒菜,一问之下才知道,今天是试莲的大日子,原本这里就准备庆祝一番的。
马兮彤很快注意到,同来的盐民是这些女人的丈夫,一共十几对夫妻,每间草棚中住了不止一家。这些夫妻却像一个大家庭一般,亲密得不分彼此,也不知是否原本就是一家人。
草棚中人一多,马兮彤感到有点气闷,加上无处不在的烟火味,她不禁咳嗽起来。老汉问明白原因,连声说抱歉,说他们在灶台棚旁住久了,这点烟火味已经感觉不到。
马兮彤不由问老汉:“为啥住人的草棚和煎盐的棚子离这么近,难道别处找不到搭棚子的地方?”
老汉叹道:“姑娘啊,你不知我们盐民的辛苦。一旦灶棚升火煎盐,少则数日,多则大半个月,火一刻不能停,卤水不能停,人也不能歇,男女老少人人都要动手,不住在灶棚边上怎么行。”
”原来是这样。“马兮彤点点头。
老汉又告诉她,这十几户人家就管旁边那间灶棚,今天试了莲,明天就开始升火煎盐,人就不得歇了,因此今晚怎么也得吃得好些。
马兮彤又点头说是。
虽说这里吃的算是隆重的开灶饭,也不过是些寻常的海边食物,酒也是土制米酒,可盐民们都吃得很开心,渐渐地也有了些许醉意,讲起话来更没遮拦。
马兮彤听不懂盐民之间的土话,但她知道张子铨应该是听得懂的,因为张大哥听得很认真。
半晌,张子铨像是想起了什么,站起身说要出去解手。马兮彤只好一个人应付盐民们的恭维。
又过了一阵,她见张子铨没回来,觉得有些担心,便借口说要到外面透口气,于是也钻出了草棚。一到外面,她便瞧见张子铨一个人站在角落里。
”张大哥,你怎么不进去?“她上前两步问道,这才发觉张子铨脸色严肃。
张子铨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伸出一只手,把掌心摊开。马兮彤定睛一看,张子铨手里是两小瓣黑乎乎的东西,可是上面却密密麻麻嵌着许多金色的小点,在昏暗中散发着诱人的光彩。
马兮彤吸了口气。”这是......“
”这就是白天盐民用来试卤的石莲。“张子铨道。
”那这些东西?“马兮彤指指那些小金点。
”是金子。“张子铨道,”我一直觉得奇怪,那个管如辉的石莲打碎后也没什么异样,怎么和这盐场的石莲扔在同一只桶里会不一样。要么是管如辉的有蹊跷,要么这盐场的......“
”你是说这里的石莲有假?“马兮彤惊得合不拢嘴。
张子铨点点头。”金子份量沉,弄在莲子里就容易让莲子沉下去,如此一来,就算是一桶浓卤也能十投七浮。“
马兮彤听了满脸涨红,白天她料定那个盐官的石莲有问题,一直在帮盐民说话,没想到盐官的石莲才是真的,反而是灶头老汉的石莲里有这样的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