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珮环叮铛响,坐在石凳上的鸠摩智几人抬眼看去,便见阿碧搀扶着一位老妇人,撑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进园子。
“阿碧,你家老爷的朋友在哪呢?”阿朱假扮的老妇人脑袋东转西转,像是两眼昏花,瞧不见人在哪儿。
阿碧向鸠摩智那边伸手指去:“喏,就在前头,一个大和尚,一位公子,两位大爷。喂,你们快些行礼,太夫人高兴了,什么事都能答应。”
鸠摩智深鞠一躬,道:“老夫人,小僧给你老人家行礼了。”
崔百泉和过彦之对望一眼,然后也不作揖,只黑着脸抱拳拱了拱手:“有礼了。”
段誉已经猜到老夫人是假扮,但他有心看热闹,嘴上露出一抹玩味笑意,当即也躬身道:“给老夫人问安。”
阿朱见到段誉那个笑容,心中讶异,点点头说道:“很好,很好!来的都是老实人,都讲礼数,没有欺我老太太眼神不好。”
“这位小公子叫什么?瞧着细皮嫩肉的,哪方人士?”阿朱眯着眼睛,使劲的瞧段誉。
阿碧笑道:“这位段公子来自大理,见了谁都喜欢喊姐姐。”
阿朱继续盯着段誉:“这娃娃瞧着不到二十,今儿来的客人属你最小,应该给我老太太磕头行礼才对。”
段誉闻言,微微笑道:“老太太,我有句话想跟你说。”
阿朱问:“你说什么?”
段誉自顾自的说:“我有一个侄女儿,最是聪明伶俐不过,可是却也顽皮透顶。她最爱扮小猴儿玩,今天扮公的,明儿扮母的,还会变把戏呢,老太太见了她一定喜欢。可惜这次没带她来向你老人家磕头。”
阿朱听段誉这么说,吃了一惊。
但她丝毫不动声色,仍一副老态龙钟、耳聋眼花的模样。
“乖孩子,真聪明,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乖巧的孩子。乖孩子别多口,老太太定有好处给你!”
段誉知道阿朱言下之意是要自己不可揭穿她底细,便道:“老夫人尽可放心,在下既到尊府,一切但凭老夫人吩咐。”
“你听我话,那才是乖孩子啊,那么磕头就免了,免了。”阿朱摆摆手。
她此番故意叫段誉磕头,就是想试探一下,看看段誉是否看出了她是假扮的。
果真一试之下,便发现段誉已经知道她的底细。
好在段誉似乎跟鸠摩智以及崔、过二人不是一路的,并未当面揭穿。
“阿碧姊姊,听说尊府还有一位阿朱姐姐,她可是跟你一般美丽清雅么?”这时,段誉突然问了句。
阿碧微笑道:“啊哟,我这种丑八怪算得啥美介?阿朱姐姐才美,我怎比得上人家,阿朱姐姐比我好看十倍。”
段誉眼睛一亮:“当真?”
阿碧笑道:“骗你做啥?”
段誉不信:“比你美十倍的人,世上绝不会有,就算是……就算是那位玉像天仙,也只比你美上一些。只要跟你差不多,便已是少有的美人了。”
阿碧面颊泛起红晕,羞道:“老夫人免了你磕头,啥人要你瞎三话四地讨好我?”
段誉立即道:“老夫人从前必定也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哼!”过彦之突然哼了一声,双目瞪着阿朱,粗声粗气地道:“敢问慕容老夫人会武功不会?”
阿朱装作听不见:“你说什么?”
过彦之道:“我问你会不会武功。倘若武功高强,姓过的在慕容老夫人手底领死!如不是武林中人,也不必跟你多说什么。”
“你要和我老婆子比武?打不过还要自己领死?真是说笑了,我老太太可没练过武,倒是我家那复儿,武功高强得很,你多半打不过他。”
阿朱说完,看向鸠摩智:“大和尚,听说你非要到我侄儿墓前祭拜,不去还不肯走,你莫不是想偷盗什么宝贝啊?”
鸠摩智虽没瞧出阿朱是少女假扮,却也已料到她是装聋作哑,决非真的老得糊涂了,略作沉吟后道:
“小僧与慕容先生是好友,闻知他逝世的噩耗,特地从吐蕃国赶来,要到他墓前一拜。小僧生前曾与慕容先生有约,要取得大理段氏六脉神剑的剑谱,送与慕容先生一观。此约不践,小僧心中有愧。
阿朱与阿碧对看了一眼,均想到:“这和尚终于说上正题啦。”
阿朱随即问:“《六脉神剑剑谱》取得了要怎样?取不到又怎样?”
鸠摩智道:“当年慕容先生与小僧约定,只须小僧取得《六脉神剑剑谱》给他观看几天,就让小僧在尊府‘还施水阁’看几天书。”
阿朱心下一凛,没料到这和尚竟知道‘还施水阁’的名字,看来此人当真与慕容老爷是旧交。
心中更不放心,当下又假装糊涂:“什么稀饭水饺?你要香梗米稀饭、鸡汤水饺么?那倒容易,你是出家人,吃得荤腥么?”
鸠摩智黑着脸不语,他此番来姑苏,原盼着见到慕容复后商议大事。
哪知正主儿没见着,所见到之人一个个都纠缠不清,也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令他实在不知如何着手才好。
鸠摩智略一沉思,目光在慕容老夫人和阿碧等人身上扫过,心中一动,已经猜到阿碧她们都是有意在推搪。
既不让他祭墓,当然更不会让他进入‘还施水阁’观看武学秘籍。
想明白这点,鸠摩智怒从心中来,语气却是心平气和:“这六脉神剑剑谱,贫僧是带来了,今日斗胆要依照旧约,到尊府‘还施水阁’去观看一番。”
言下之意,是要硬闯还施水阁了。
阿碧连忙道:“慕容老爷已经故世。一来口说无凭,二来大师父带来这本剑谱,我们这里也没人看得懂,是真还是假的没人知道哩。”
鸠摩智指着段誉:“这位段公子的心里,记着全套六脉神剑剑谱,我带了他人来,就如同是带了剑谱来一样,怎会有假。”
阿碧闻言轻笑:“我还道真有什么剑谱呢,原来大师父是说笑的。”
鸠摩智目光变冷:“贫僧岂会与你说笑?那六脉神剑的原本剑谱,已在大理天龙寺中被枯荣大师所毁,幸好段公子原原本本地记得。”
阿碧立马说道:“段公子记得,是段公子的事,就算要到‘还施水阁’看书,也应当请段公子去,同大师父有啥相干?”
鸠摩智道:“贫僧为履行昔日之约,要将段公子在慕容先生墓前烧化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再看鸠摩智神色镇定,一本正经,决不像随口说笑的样子。
“大师父这不是讲笑话吗?好端端一个人,哪能被你随便烧化?”阿碧脸色微微泛白。
鸠摩智淡淡道:“小僧要烧了他,谅他也抗拒不得。”
阿碧皱眉:“大师父说段公子心中记得全部六脉神剑剑谱,可见全是瞎话。想这六脉神剑是何等厉害的功夫,段公子倘若当真会得这门剑法,又怎能任由你摆布?”
鸠摩智笑道:“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段公子被我点中了穴道,全身内劲使不出来。”
阿朱闻言,眼珠子转了转,摇头道:“我更加半点也不信了,你倒是解开段公子的穴道,叫他施展施展六脉神剑来看。我瞧你九成九是在说谎。”
鸠摩智点点头,道:“很好,可以一试。”
………………
求鲜花评价票月票!
$(".noveContent").("halfHidden");setTimeout(function{$(".tips").("点击继续阅读本小说更多精彩内容,接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