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人之根本
战天钺淡淡地道：“洛轻言也要做太子妃，你也要做，你们两就没想过被他骗了吗？还是你已经知道这事，想着洛轻言争不过你，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你想过吗？要是你们成功了，你和洛轻言该怎么相处？家人朋友对你都不重要，那什么对你重要呢？”
战颜夕忍不住了，愤愤地道：“不是我不要，是你不给我，你对沐行歌好比我们多，我就不服气，凭什么她可以，我就不可以呢！”
“你一点悔意都没有吗？”战天钺问道。
“悔什么？落到你手上，就证明我败了，要杀要剐随你！战天钺，大家兄妹一场，我给你句忠告，那个沐行歌你还是早点杀了她的好，别连累了自己！”战颜夕固执地道。
战天钺摇摇头：“六妹一直说你还小，不懂事，让我再给你次机会！颜夕，我的确想过给你机会的！可是现在看来，除非我把皇上的位置给你，否则做公主你也是不稀罕的！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了，机会我给你，希望你能把握住！鞅”
他退后几步道：“子夜，以我的名誉给东豫写封信，就说朕愿意和东豫修好，把皇妹战颜夕许配给东豫太子，让他们尽快来迎亲！”
“皇上，这……”连子夜惊讶地睁大了眼，这把战颜夕送过去，那不是成全她吗？谁知道战颜夕嫁过去了，会不会变本加厉呢？
“皇兄，你不杀我？”战颜夕也愣住了旎。
战天钺微微一笑：“杀你做什么？皇兄答应过六妹给你机会的，既然你喜欢东豫太子，那就算皇兄给你机会重新来过吧！希望你嫁过去好好把握自己的人生，别再糊糊涂涂地过日子了！建兴，找两个人来送八公主回宫！”
建兴去外面叫了几个侍卫来，战天钺亲自给战颜夕松了绑，不冷不热地道：“在东豫太子来娶你之前，你就暂时委屈呆在你宫里，别再玩什么花样，也别胡说八道。战颜夕，皇兄有很多手段你还不知道呢，如果你真想试试，那皇兄也会满足你的！懂了吗？”
战颜夕被吓了一跳，赶紧点头：“皇兄放心，我一定听话，不会再给你惹麻烦！”
“那去吧！”
等战颜夕随侍卫走了，连子夜忍不住抱怨道：“皇上你不该这样放过她，她现在恨死了你和婧菱，要是嫁到东豫，一定不会安分的！”
战天钺冷冷一笑：“就是要她不安分……否则你以为我愿意白白便宜东豫吗？东豫这次在西溱煽风点火弄出这些事，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以为我西溱好欺呢！子夜，去找个太医和嬷嬷，去给战颜夕看看，我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连子夜一时反应不过来，疑惑地问道：“什么好消息？”
战天钺斜了他一眼：“洛轻言和战颜夕为什么对东豫太子钟离钦死心塌地，没有好处，她们能不顾一切地豁出去吗？只怕这两人都是东豫太子的人了！我让钟离钦来娶洛轻言，他可以想出很多理由来拒绝，可是要是洛轻言有了他的孩子，他怎么能不管呢！”
“哦，皇上这是铁了心要把战颜夕嫁过去了！”连子夜懂了。
“你知道钟离钦的历史吗？这人不是东豫皇上的长子，可是却从十几个皇子中力排众议坐上了这个位置。这得益于一个老皇上的妃子……大他十岁的顾雀儿。这顾雀儿是老皇上的宠妃，听说身轻如燕，能歌善舞，就是不能生育，她求老皇上给她抱领了个孩子，就是钟离钦，为了他，顾雀儿就像昔日的庄太后，对其他皇子设计陷害，阴谋不断，生生把他扶上了太子之位！”
连子夜笑道：“那钟离钦一定很感激顾雀儿了！皇上，你告诉我这些，一定还有其他内幕吧！”
“呵呵，你我都是男人，有些事不用说的那么明白，老皇上毕竟是迟暮之年，顾雀儿可还年轻呢，能守得住老皇上吗？”战天钺意味深长地道。
连子夜这才反应过来，惊讶地道：“那这顾雀儿还真不简单啊！”
“哼，战颜夕和洛轻言年轻，看钟离钦是未来的皇上就头昏了，连这些东西都不了解就敢和他相好，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战颜夕要是有悔改之意，这些事我倒是愿意和她说说，可你刚才也看到她的态度了，死不认错，那就嫁过去吧！看看是她厉害还是顾雀儿厉害！”战天钺意味深长地道。
连子夜懂了，战天钺下不了手杀战颜夕，那就成全她，让她奔自己的幸福大道去吧！去了，能活下来是她的运气，活不下来，那就怨不了谁了！
这虽然有点借刀杀人的嫌疑，可是这都是战颜夕自己选择的路，谁也没逼她！
而连子夜不敢说的还有一点，战天钺不是要给钟离钦一个教训吗？如果顾雀儿害死了战颜夕，那么作为西溱，可以名正言顺地为冤死的公主讨公道，这样出兵东豫也是顺其自然的，也许这才是战天钺肯放过战颜夕的真正用意吧！
不管怎么样，连子夜都不会同情战颜夕的，洛家兄弟把战颜夕送回来，也是一种态度，洛轻言死了，同谋的战颜夕怎么可能独活呢？
而且，这次还牵连了洛家两个无辜的孩子，洛家兄弟又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呢！
战天钺这样处置，洛家也该满足了。
“子夜，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战天钺拍了拍连子夜的肩，和他一起走了出来，此时天都快亮了，两人一起站在石阶上，看远处朦朦胧胧的曙光。
“明天天气一定很好！”战天钺笑道。
“嗯，一定会好的！”连子夜附和道。
“等过段时间，我们找个机会出去打猎吧，叫上无远，我们痛痛快快地玩两天！”
“好，到时不醉不归！”连子夜笑着冲他挥挥手，去找战婧菱了。
战天钺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站了一会才往寝宫走去。
回到寝宫，看到玄霜等人还站在外面侍候着，他随口问道：“娘娘还没休息吗？”
“皇上，娘娘还在等你呢！”玄霜禀道。
战天钺点点头，走了进去，进去看到沐行歌坐在椅子上，手上捧了一杯水，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入神。
“不是叫你休息吗？怎么还不睡？”战天钺不满地道：“你是有身子的人，别累到！”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就坐着等你了！”沐行歌听到声音赶紧站了起来。
战天钺走过去，牵了她的手走到床边，将她按在床上，弯腰替她把靴脱了，抬起头，看到沐行歌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就挑眉问道：“怎么了？”
“西溱皇上亲自为我脱靴，受宠若惊啊！”沐行歌调皮地笑了笑，战天钺却敏感地发现，这笑容有些牵强。
“我是你夫君，为你做点事也是应该的，有什么好受宠若惊的！来，躺下吧！”他往她旁边挤了挤，沐行歌往里缩了缩，让出了位置。
“睡吧！”战天钺给她拉好被褥，自己在旁边躺下就闭了眼。
沐行歌看看他，也乖乖地闭上了眼，可是眼前还是晃动着战天渝那衰老的样子，这样子和夜夫人衰老的样子交叉着出现在她脑海中，让她说不出的烦躁。
战天渝的话一遍遍在脑海中回响：“你也会和我一样的……”
一样未老先衰吗？她无法想象自己一夜之间变成那副模样，也无法抹去这种可能，头发都能一夜间全变白了，一夜之间变老也不奇怪……
“睡不着吗？”战天钺忽然问道。
沐行歌受惊地睁开眼，难道自己的紧张让战天钺感觉到了？
“你别在意别人说什么，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的！”战天钺伸手揽住了她，安慰道。
“天钺……我发现自己很渺小！”沐行歌窝在他怀中，自嘲地一笑：“虽然有时有点小聪明，可是有很多事，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谁不是这样呢！除非是神，否则总有些事是办不到的！你别想太多了，有事我们一起面对，总有办法解决的！”
“嗯！对了，刚才听说无远他们把战颜夕带回来了！你怎么处置战颜夕？”沐行歌不想再想自己的事，换了话题。
战天钺也没隐瞒，把自己同意战颜夕嫁给钟离钦的事全告诉了沐行歌。
沐行歌和连子夜一样，立刻领会了深层的意思，她没有觉得战天钺做的不对，也没有觉得战天钺利用战颜夕打击东豫卑鄙。
战天钺已经给战颜夕重新选择的机会了，她嫁过去要安安分分，也许有新的转机，要是不安分，那都是她自找的。
战天钺也知道自己真正的用意瞒不过沐行歌，说完就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有些事总是事与愿违啊，你想的做不到，你不想的别人却逼着你去做，做了又违背自己的心意……哎，有时想想还真累！”
“我懂这种感觉，有时的确是这样！做人累啊，要做个让大多数人都满意的人更累……所以我们也不用想太多，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行了！”沐行歌反过来安慰道。
战天钺呵呵笑起来，把她的手拉过来抚摸着，笑道：“你说我们两这谈话像不像老夫老妻啊……想想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还真有点历经沧桑的感觉，也不知道以后还会再经历什么，到老了，像这样一起躺在床上，要说起来，可以说到天亮呢！”
“也许我们老了，就没那么多可以说的话了，也许还会相看生怨呢！我变丑了，满脸都是皱纹，你也许连看都懒的看我一样！”沐行歌笑道。
“你老了难道我不老吗？”战天钺转眼看着她，手伸过来抚摸着她的白发：“你白发的样子也不难看啊，很独特呢！”
“配上满脸皱纹你就不会这样说了！”沐行歌给了他个白眼，有些心虚地抓起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脸，只拿眼看着战天钺。
“战天渝突然变成那模样，你害怕吗？昨天之前，他还是年轻的模样，我无法想象，要是我遇到和他一样的事，我能不能受得了！”她试探地问道。
“你想太多了，你不会和他一样的！他是急功近利才被如影害了，只要我们不学他，那种事不会在我们身上发生的！”
沐行歌怕引起战天钺怀疑，不敢再问下去，勉强一笑道：“嗯嗯，我觉得武功高低对我影响不大，我不会学他的，你也别学，你武功够高了！”
“我也不会学他，我现在已经知足了，有你，有孩子……还有很多朋友，这就够了！”
战天钺微笑道：“我刚才问战颜夕，没有这些什么对她才重要，她没有给我答案，我却给了自己答案，没有这些，我就算是这世上最有权利的人，我也不会快乐的！”
沐行歌附和地点点头，人在这世上没有朋友亲情，那算什么存在呢！战颜夕，洛轻言都忘记了人之根本，没有这些，她们所得到的都是海市蜃楼，终是一场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