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西牵着花末,走出教堂,沿着海边往前走去。
喝了些小酒,身子倒是暖暖的。
温和的海风撩动她的头发,一对大眼睛仰望着遥远的星空,还不时的朝言西这边偷瞄一两下。
“谢谢。”她说了一句。
“嗯?”他完全搞不明白她谢他啥。
“谢谢你让我做了一天公主的梦,哪怕只有一天,我觉得也够了。
我不指望你有朝一日能成为像你们方总一样的大佬,梦想嘛,总不该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我也是应该跟你一起努力的,对不对?
就像这些星星,看起来密密麻麻,但如果真的要数,总是会数得清的,对吧?
那种望尘莫及的生活,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总是会越来越接近的,对吧?”
道理是这样,可现实却很残酷。
不管言西或花末是否愿意承认,阶级之间的鸿沟总是永远存在的。
他们改变的是自己看待自己的方式,却很难去转换别人看待自己的方式。
有些人和另一些人之间总是不一样的,无论怎么修饰,他们都变不成别人的样子。
最可悲的是邯郸学步,既没有变成别人的样子,还回不去自己以前的样子,硬是把自己给活没了。
言西从这一刻直到永远,将要誓死守护的,是他和她最初的本心,是爱情最根本的样子。
伟大的爱情并不是要把自己变成对方理想中的样子,而是坦然接受对方与自己理想的差距,只不过有时候运气好,碰巧遇到了那个差距很小的另一半。
现在的花末是幸运的,言西其实已经远远超过她的理想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聪明难,糊涂更难,言西想要装糊涂,那是难上加难。
“瞧你说的啥话,今天咋就成梦了?我觉得还没那天晚上打枪来得刺激。”他假装听不懂。
“打枪的确刺激,还挣了那么多钱,对了,我刚才听那个人说最便宜的房子只要七八十万,我们要不要买一个?当成投资也行吧?”
行啊,只要她高兴,那就买呗,七八十万还算是事儿么?
“嗯,明天咱一起找售楼处问问,有合适的就定一个吧。”
度假区在自己的边界处拉上了网,沙滩走到这里就不能再往前了,而网另一侧的沙滩就明显脏多了。
两人顺着网,背对大海向上走,发现一块游乐设施区,有一个三米多高的牌子画着阿西亚的logo,牌子下吊着一个秋千。
“推我!”她命令道。
言西站在后面使劲推,花末格格的笑了起来,跟海浪声融为一体。
嘟嘟嘟,是晗晗的电话:“言哥,新年快乐!在哪儿玩呢?”
他单手推着花末,跟晗晗聊了几句。
“去那么好玩的地方居然不带上我?是不是有了新学妹,忘了老学妹啦?我不管,罚你回来请我吃饭!”
花末咳嗽两声,他识趣的草草结束了摆谈。
嘟嘟嘟,是欧阳的电话:“哥,新年快乐!服务器的事搞定了,也组织了几个编码小能手加班升级,还有新的指示吗?”
他哪里敢当着花末的面指示这个名义上的老板啊,随便聊了几句又挂掉了。
“挺忙碌啊?节日气氛挺浓厚呀?平时我咋没看出来呢?”她略有不满,关键是被单手推秋千,摇来晃去的感觉不太爽。
嘟嘟嘟,是赵院长的电话:“言老弟,新年快乐啊,我们研究团队和设备都已经到位了,节后带你丈母娘过来一下,咱正式开始。”
聊完以后,他兴奋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花末。
“这事还需要宣武医院的院长亲自给你打电话?他们未免也太负责了吧?”
“呃……因为咱贡献出妈咪去让他们研究,人命关天,当然重视啦。”
嘟嘟嘟,是罗队的电话:“猪,忙啥呢?”
这些人是约好的么?专门挑了他俩享受二人世界的时候来打搅。
“我就是通知你一下,凯丽的照片和视频已经全部销毁,可以请她放心了,只是那一百多万暂时追不回来,不好意思啊。”
早就知道你们追不回来,还好他动作快,大清早就把钱补上了。
花末的表情变得很难看:“没吃饭啊?弱女子啊?劲儿呢?”
吓得他使劲一推。
但是用力过猛,啪叽,她摔在了沙子里。
“言!西!你是不是想死?!”女金刚铁拳预警。
“罗警官,家暴管不管?”
“管,管你个头,嫂子使劲打,打残了我帮你找律师!拜拜。”罗队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甚至还落井下石。
这个摩羯座的女人,啧啧啧,有点意思。
他撒腿就跑,她起身就追。
两人就这样一路嬉笑打闹回到了别墅。
来到k歌房,洋哥和静静正在合唱燕姿《完美的一天》,那歌词不能更贴切了。
“我要一所大房子,
有很多很多的房间。
一个房间有最快的网路,
一个房间有很多的吉他,
一个房间有我漂亮的衣服,
一个房间住着朋友和他的爱人。
一个房间一个房间……
我也不知道该放些什么,
告别暗淡生活,
我们晚上不睡觉,
白天在床上思考,
小狗在屋里奔跑,
度过完美的一天。
……”
熊哥居然也复活了,正在控制台选歌,他说要来一首《鸿雁》,还非要让小猴子伴舞。
“来,给大家抖个肩……下个腰……拿着麦克风,给大家呼个麦。”
哎,真是苦了这只漂亮的猴子。
小明不喝酒,但主动帮大家咔咔起开了好几瓶。
素素抱着一瓶百利,小脸又黑又红,迷糊着眼睛说:“嘿嘿,这个好,巧克力味的,一起喝白。”
言西把罗队的话转达给凯丽,她激动得使劲抱住她,不停的说我的上帝、你们太善良了、上帝会保佑你们。
噢,这个饱满的触觉!该死,挺不住了!
“拿纸,快拿纸!老言流鼻血了!”雪姐用话筒大声宣布。
花末拿了两张餐巾纸,用力塞进他的鼻孔里,把他鼻孔撑得特大。
看他那囧样,她本来气得像包子一样的表情一下就乐开了花。
人越穷,获得快乐就越容易。
言西擦掉鼻血,拿了一个话筒:“明天八点前能起床的同志听好了,我约了船带咱们出海摸鱼,八点,泳池边见。”
洋哥摇摇头,他肯定是要睡到自然醒。
雪姐以晕船为借口,也拒绝了。
熊哥本来也想专心睡觉,但是内陆地区长大的小猴子撒娇说要去摸鱼。
其余的都默认答应。
唱到快十二点,言西的眼皮实在顶不住,又是哄又是骗,好不容易把花末带回房间。
“出海,贵吗?”两人在房间里洗漱,她问了一句。
“按船收费的,才一千多块,不贵。”
“妈呀,一千多还不叫贵?”她伸手拧了他一把。
其实他已经讲得很委婉了,为了保证体验和安全,约的是一艘比较大的游艇,出场费五万。
不过船夫承诺了,保证打捞的质量,一定让他满载而归、物超所值。
“媳妇儿,咱出海捞海鲜,万一抓到几只龙虾,这一千多算啥啊。”
“切,要是能抓龙虾,他们还能留给你?”
言西爬到上铺,挪到螺旋滑梯的起点,笑了笑,说:“一切皆有可能,来,让我替珍珠做个压力测试,冲啊!”
吱啦……嘭……哐!
“哎哟!”
滑梯无法承受一米八几成年人的重量,断掉倒下,而他摔在地上,揉着自己意外着陆的腚。
没有能够延续激流勇进的雄风,玩脱了,好丢人。
“你是不是有病?咋没摔死你呢?这下好了,照价赔偿!真是服死你了!”她叉腰责备起来。
本来完美的一天,被他头脑一热抹杀得干干净净。
本年度最后一个晚上,以一次沙雕操作画上句号,羞愧难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