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末要回了钱,给自己船夫付了言西半程的钱。
她们的船拖着言西的船回了岸边。
一到岸,雨就停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花末板着脸牵着珍珠,言西背着书包,连打三个喷嚏。
三姐瞅瞅这几人,说:“还是先回去给六妹夫换件衣服吧,别感冒了。
六妹夫,我就奇怪了,为什么咱仨一出门,你就挨浇啊?
上回在h.k.就是,这次又来。
你真比雨神还要灵!”
花末白了言西一眼,看看他鼓鼓囊囊的书包,问:“你带衣服了吗?”
“莫有。”他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媳妇儿,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
“那你就湿着吧!”她没有把握机会,言西默默流泪。
“别介,不然去买点?咱住的旁边就是步行街,有的是衣服。”三姐轻轻推了她一把,决心要让小两口重归于好。
三人带着孩子打车到了鼓楼。
下车后,三姐给言西指了指:“六妹夫,我们租的民宿就在那边的巷子里,古香古色是吧?
这边从鼓楼门洞穿过去,就是繁华的步行街。
咱们先去买个衣服,再回屋放你的行李,如何?”
他瞧了瞧,古香古色?这四个字怕是有点不够恰当。jiqu.org 楼兰小说网
巷子很窄,一边是整排两三层的各种杭帮菜饭馆,另一边是六七十年代的居民楼,居民楼的底商是卖鱼、卖肉、卖菜、卖水果的个体户,成群结队的大爷大妈穿梭其中,浓浓市井味。
说古吧,这都是建国后的建筑,说不古吧,这些都几乎到了拆迁的年龄。
花末现在好歹也是个千万富婆,就算不在度假区租个别墅,也能随便安排个西湖边的五星级大酒店呀,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住这个车开不进去、人也走不动道的地方。
他杵在那里发呆,她一脚踢他屁股上:“走!”
穿过鼓楼的门洞,一股文艺青年气息扑面而来。
左侧是刻着历史介绍和诗词歌赋的铜墙,右侧是涓涓流水,流水的后方有一个两层高的白色建筑物,透过整面的落地窗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琳琅满目的书籍,原来是图书馆。
再往前走是一面文化墙,展示着八十年代的居家生活。
印象最深的是嵌在墙里的,一辆被纵向切割的自行车,无数游客争相与这半辆自行车合影留恋。
沿着流水来到一片井字形的商业区,卖糖的、卖茶的、卖旗袍的、卖汉服的、卖咖啡的、卖纸伞折扇的,各种纪念品应有尽有,隔三差五就会挂一个网红店、爆款产品的招牌。
一月中旬,正是最冷的时候,可这里的游客都是一片白花花的大腿,无论是旗袍、jk还是短裙,反正就是各种不露不舒服斯基。
穿最少的面料,拍最骚的照!
可是,哪儿有卖男士衣服的呢?哪怕来个阿迪王、鸿星土鳖no.1、美特撕逼威也行啊。
啥寻常牌子都没有……
珍珠像是见到了新大陆,每个装饰卡通的门店都要进去转一圈。
做玻璃手工的要看一遍,吹糖人的要看一遍,连西洋镜也是趴在木箱上看了一遍。
路过一个卖超级英雄手办的店,她指着二楼的橱窗,欢快的蹦起来:“爸爸,看!奥特曼!”
呵呵,总不能再穿一次胶皮连体衣吧?
“媳妇儿,到底买啥啊?再买不着,我这一身都快要穿干了哟。”他开起玩笑。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她脆弱的神经,暴跳如雷:“就你事儿多!不买就走!”
也不知道咋了,吃炸药了?
他好心好意带着珍珠千里寻母,自己被浇了个透不说,还挨了一顿毒打,而且来买衣服也是她们提的,没有卖的,冲他发什么火?
搞不懂,想不通,惹不起。
看他吃了瘪,三姐从队伍头绕了过来,小声跟他解释:“六妹夫,你别往心里去。
昨天晚上六妹过得不太开心,被几个本地的拆迁暴发户秀了一脸。
你知道,她这个人记仇,都快一天了,也没从败仗的情绪中缓过来。
哎。
没事没事,就让时间冲淡一切吧。
你实在要怪就怪我跟姐夫吧,是我们俩没本事,没有能替六妹出头。
对不起啦。”
嚯!原来如此,敢秀自己媳妇儿一脸?谁那么不想活了?
言西听得拳头都硬了,必须报仇。
“三姐,”他揉揉鼻子,冷酷的说道,“是哪家店啊?今晚带我去一趟呗?我要去把我媳妇儿丢掉的面子给她找补回来。”
三姐忙摆手,皱起眉头,更小声的说:“嘘!别提这事儿!
找补?你咋找补?
这是苏杭,不是帝都!
听六妹说过,你可能在帝都有几个哥们儿能管事。
可这是苏杭,你哥们儿就算开直升机过来,也要两个小时呢。
别想了,就让这事儿过去吧。”
他突然就站着不走了,仰着头,长长呼出一口气,接着呵呵笑起来,笑得那个瘆人。
“你又发什么疯?”花末转过身来,怒视着他。
他把指关节捏了捏,发出咔咔的脆响,一步步走到她身旁,双手将她肩膀一扶,轻轻一转,两人便一起面朝前方。
言西搭了一只手到她肩膀上,紧紧搂着她,说:“打仗怎么能少了我呢?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谁敢让你不愉快,我保证让他十倍的不愉快,昨天是哪个场子输的?带我去。”
她的身子抖了一下,一脸难堪,似乎受到过极大的屈辱。
“媳妇儿,你要相信我,除了那些生活琐事,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他又搂得更紧了一些,紧得袖口都快滴出水来。
她两个肩膀使劲一晃,将他的手甩了下来,牵着珍珠快步往前走,一声不吭。
三姐追上言西,悄悄说:“我就说吧,让你别提这事,现在好了,她又开始生闷气了,哎。”
他知道,她俩肯定是遇到劲敌了。
姑娘们的眼中,在客场作战,他这个小副处跟土豪们根本没有可比性,屁都赢不回来。
就连他自己其实也没有百分百翻盘的把握,既要在花末面前隐藏实力,还要“打”得对方头破血流,束手束脚很不好办。
但,他就是想试试,是骡子是马,不拉出来遛遛怎么知道?
他抓住花末的胳膊,跟三姐一起站成一个三角,语重心长的说:“还记得在h.k.吗?我们怎么赢的那几个公子哥,还有帝都四少coco?区区一个二线城市,有什么好怕的?”
她缓缓转过身来,眉头紧锁,眼眶有点发红,嘴唇微微颤抖,斜看了他一眼,又望着三姐说:“信他这次吗?”
三姐愁眉苦脸的说:“还是算了吧,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止千万身家,连你们姐夫老徐都搞不过,咱惹不起还是躲着吧,再说了,珍珠肯定不能去那种地方呀。”
还未见到敌人,就已经被两姐妹渲染成不可战胜的大魔王,言西越发觉得好奇了。
这一仗必须打!
他提议道:“让三姐夫帮忙带一会儿珍珠,咱仨过去,给我半个小时,如果半小时分不出胜负,就算我输,咱就撤,行么?”
言西开出的条件已经很诱人了,看得出来,她俩也想报仇,但只不过怕弄不赢对方罢了。
“半小时?”花末抿了抿嘴唇,望着三姐。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花末如此没有主见,居然一直看三姐的眼色行事?
不像她的风格呀。
三姐咬咬牙,拍了一下手,说:“行!那我马上把老徐叫来,让他在家里带着珍珠等我们。
六妹夫,如果今晚你害我俩雪上加霜的话,我可不会原谅你哟。”
切,三姐原谅他与否根本不重要,关键是要花末重拾信心和开心。
他已经开始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