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佑看着故凝月，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已经不是一个震惊可以形容的的了，“在z国，这可是要被枪毙的重罪！”
故凝月耸耸肩，“当然，但是他不怕，人有时候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
特别是白承帆这种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怎么会在乎这个？
“在白承帆很小的时候，他的家人就把他丢在了马路上。”故凝月看着凌天佑解释道:“听说还是在冬天，白承帆差点被冻死了。不过好在他还是有点运气的，被一户人家收养了。”
凌天佑闻言问:“那时候，白承帆多大年纪？”
故凝月琢磨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我师父跟我说的，好像已经六七岁已经懂事了吧！被家里丢在街上，无家可归，心里可想而知有多痛苦了。”
凌天佑道:“为什么丢弃他？家里养不起了？”
故凝月点了点头，“好像是吧！那时候还没有计划生育，家里有三四个孩子。白承帆家里一共八个孩子，算上他一共五个男孩，剩下的三个女孩送人了两个。白承帆年纪最大，已经开始上小学了！最花钱的那个，总是要被家里嫌弃的。”
“不过在白承帆被收养以后一直很努力，对自己的原生家庭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记恨，因为都在一个村里，遇见了还会打声招呼。不过听说后来叫的称呼已经改成了‘叔叔阿姨’。”
凌天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承帆的家庭确实有些惨，换成了别人，可能早就已经恨死了自己父母吧！
他竟然还能跟自己原生家庭的父母打招呼，凌天佑心里有些不能理解，但是也有些佩服白承帆的这个胸襟。
故凝月打量着凌天佑的样子，嘴角的笑容更明显了一点:“你是不是以为白承帆摒弃前嫌，原谅了他的父母，或者对他父母还有爱意？”
凌天佑点了点头，“难道不是？”
故凝月笑了笑，“我刚开始听我师父讲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直到后来，我师父告诉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凌天佑问。
“因为收养白承帆的家庭没有孩子，只是一对老人，所以白承帆的管教有些时候还是有心无力的。”故凝月看着凌天佑道:“比如白承帆放学以后经常很晚才回来，身上也弄的很脏很乱，这两个老人一开始会教训，但是后来渐渐力不从心，干脆就不管了。不过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很快白承帆就开始按时回家了。”
“再然后呢？”凌天佑问。
“再然后？”故凝月抿了抿嘴，看了凌天佑一眼，似乎在想他能不能承受得住:“再然后白承帆的父亲就死了，死在了山沟沟里，那条他回家的必经之路。”
凌天佑一愣，“是白承帆杀了他父亲？”
故凝月没有回答凌天佑的这个问题，只悠悠道:“我不清楚这件事的真相，但是听我师父说，那条原本就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多了一些比平时更深的坑。不仅如此，里面还多了一些破碎的瓶酒瓶的碎碴。白承帆的父亲大动脉被划开，夜深人静，那里离人家相隔甚远，等他的身体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没办法，谁叫白承帆他爸爸嗜酒如命！喝多了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还多。听说他爸爸被人发现时候，脸都已经碎碴划的根本认不出来了……”
凌天佑沉默了，这凶手的名字已经呼之欲出，除了白承帆，他再也想不到还有别的人了。
故凝月继续道:“白承帆他亲生父亲死了以后，家里就只剩下孤儿寡母，白承担还回去看过。用自己捡瓶子换的钱给他妈妈买了一双新鞋，听说村里当时都夸白承帆是个和善的好孩子，就凭着这胸襟，以后都一定有出息。”
凌天佑闻言缓缓开了口，“这礼物，白承帆他母亲敢收？”
故凝月笑了笑:“人家就收了呀！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谁会往白承帆身上想？更何况那时候，白承帆才几岁？”
一个毛头小子，没有人会将这样的事情往一个孩子身上想的。
似乎从古至今，所有人的想法都已经被定格了——孩子，永远都是天真无邪的。
就好像自己对纪浅浅一样，因为她以为纪浅浅是个好人，所以她就是个好人是一样的。
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只是真正发生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美好的背面藏着的是什么。
凌天佑没有说话，故凝月继续道:“再后来白承帆的亲生母亲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大病了一场，等好了以后没有多久就该嫁了。嫁给了离当时村里十几里路的一个村子里的中年光棍！”
凌天佑问:“那那几个孩子呢？也带着一起去了？”
故凝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那时候吃都吃不饱呢！你还带着几个孩子改嫁？你当人家光棍是傻的啊？”
凌天佑问:“那怎么办？总不能都扔了？不管了？”
“卖了！”故凝月看着凌天佑，吐出了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两个字。
“什么？”凌天佑的眉头一瞬间拧成了川字:“这是犯法的啊！”
故凝月看着凌天佑道:“当然是犯法的，但是白承帆生活的地方，简直就是还没有开化的蛮荒大山，哪里管你这个？”
凌天佑抿了抿唇:“都卖了？一个都没要？”
故凝月回忆一下当时自己师父对自己说的话，“没有，带走了一个、是个已经会走路会说话的男孩，听说那是白承帆亲生父母最喜欢的一个孩子……”
凌天佑问:“还算稍微有点人性。”
“可惜啊！”故凝月叹了口气，“这样反而害了这个孩子。”
凌天佑一愣:“这话怎么说？白承帆母亲再嫁的男人对她还有这个孩子不好？”
故凝月摇了摇头:“都不是，只能说，恨的种子一旦种下，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还是一样躲不过追逐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