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天怜搂着他的脖子,他总是这样温和,眼神、动作、说话,他不是韩旭,韩旭是夏天霸道的雷雨,他是春天的绵绵细雨,有条不紊。但眼睛忽然睁不开,放到床上时,刑博特吻她,不是额头,是嘴。
“请我来替你生病。”刑博特关好门。
付天怜依稀感觉窗帘被拉上,没有阳光照到感觉舒服了些,那是她喜欢的深蓝色的窗帘,上面有星星月亮和太阳,只要一拉下,世界从此隔开,不要复仇,不要情敌,不要离弃,只是要那些昏暗的奢侈的睡眠。
我怎么会这样?付天怜睡了过去,仍有梦,那个黑漆漆的地狱,席伟剑拿着一盏灯喜悦的表情,还有姑姑付青珠,两朵云在互相追逐,一个长发女人穿着薄纱,付天怜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让人敬畏的美,嘴唇也掩饰不住那些微笑。
那盏灯,在黑暗中的光芒那么温暖,照着的每个人的脸上满是希望。空空色色,付天怜不明白,她只是听到两个字,妖折。
什么意思,谁说的。
妖折?夭折?
年少而亡;短命,那孩子夭折了,事情中途废止。太刚正则易断,太完美则易夭折。
昏沉中,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听。头很痛,心也很痛。好像有些恐惧,但又不知为何而惧。我是谁,要干什么,身体好像有另一个自己要冲出体外。jiqu.org 楼兰小说网
医生来了,这次可不是山羊鬍,是个女医生,刑博特call来的,中年,认真的问了问付天怜的详细情况,也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
她不是兽医。
开了感冒药、退烧药、咳嗽药,吊了瓶,在门外看电视,刑博特拿水果给医生吃,一边询问着病情和注意事项。
付天怜用左手打了韩旭电话,仍然在通话中。十分钟了,打了十次,每隔一分钟打一次,十次的结果都是如此。
韩旭在跟崔雪通话。
“给我十分钟,只要十分钟,以后我永远不再有任何非分之想,回到我原来的位置,我只要十分钟。”崔雪蜷缩在公用电话亭。这里,没有养父母的窃听,动感地带的服务密码是养父母知道的,每隔三天都要查一次简讯、通话记录。家里的电话都要严格查清单。而这一切都是崔雪忘了锁日记本后发生的,只有买了ic卡,坐车到远远的公用电话亭。
不管怎样,我都要努力争取,无论如何,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要去尝试,没有谁一生下来就属于谁。我不要将来后悔,哪怕被打击,受到挫折,我不要认命。
养父的话言犹在耳,“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在心里想,我恋爱,没有影响到学习是否就有可以恋爱的权利。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说出来了。
吃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耳膜嗡嗡的。
毕竟不是亲生的,崔雪夺门而去,不顾后面养母的叫喊,跑,也跑不了,天黑了还是要回家,而现在,只是想有多远奔多远。
一辆公共汽车停在站台,想也不想跳了上去,气喘吁吁的拿起钱包买票,售票员问,你去哪里。
我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蹲在透明玻璃绿色顶棚的电话亭,手有点冻,但不至于冻到生冻疮的地步,也快了。用力的按了按那十一个数字,好像把自己的心都交了出去。
“你说吧。”韩旭拿棉签掏耳朵,还是耳朵舒服,开始还以为是付天怜打电话来了,等下再给她打问那只狗在她家是否习惯,然后买些狗粮过去为藉口看她是否一个人在家。估计不会一个人在家,那姓刑的。
“我,喜欢你,是真的。”崔雪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说,要喘不过气了。
“嗯,我知道,继续说。”韩旭拿着手机走近房间,他们都没起床,昨天半夜又听见那些奇怪的呻吟声音,象是在耳边,这狗屁房间隔音效果真烂,装修据说还是五六十万,打水漂。想建议老妈注意点影响,隔壁还有个无辜少年正处于青春发育期。
“其实我知道你喜欢的是付天怜,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每次看我的时候,你每次跟我说话的时候,我的心里都好紧张,我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但我现在语无伦次了。”崔雪努力组织语言。
“so?”韩旭觉得崔雪的语气很怪。
“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的,但我喜欢你,怎么办啊?”崔雪蹲在地上,电话的钢线拉得笔直,“我不漂亮,但我努力的靠近你,每天买两份早餐,希望你偶尔没吃早餐的时候可以递到你手里,我也不会织围巾但我努力的学,第一次送男生礼物,第一次为了你打扮漂亮,圣诞节是我最幸福的一天,你吻了我。可是现在,我一无所有了。我想你,想见到你,但是我更想念的我的爸爸妈妈,不是养母养父,是我亲生的爸爸妈妈,如果他们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不会打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