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
“那就去查查。管事所领之新卫,职责不就在此吗。”
“是,陛下。”
季管事再应了句过后,皇帝又再陷入了沉默,
许久过后,皇帝才又出声,
“季管事,饮冰室旬报,提前逃离之人有消息了?”
“暂还未有。”
“京城府尹推测,这些人可能就藏在流民之中,管事以为如何?”
“还需验证。”
“嗯。那既然此事还未有下落。管事此次前来找阵,可是还有其他事情?”
“陛下先前询问南塞州边境,那股不属于朝廷之力量,有些消息了。”
“嗯?”
皇帝来了精神,
“是否能为我所用,可是别有用心之人?”
“这是一群罔顾圣贤纲常的人,信奉类似平等,消除剥削,救民的道理。”
“嗯?”
皇帝闻言,内心下意识就伸出一种强烈的抵触感和一点莫名的紧张。
这比他听到哪里流民造反紧张多了,
因为他的认知中,流民根本难以成气候。
但要是有自己之理念的叛贼,不过对错,都是威胁。
同时,隐约间,又觉得这话有些熟悉,
然后想了起来,
“听着似乎与海州那几处叛军有些类似,平等王?”
“嗯,他们宣称,要创造一个新世界,以至于人人能够吃饱,能够穿暖。”
“呵。”jiqu.org 楼兰小说网
皇帝闻言,嗤笑了声。
他也是读过史书的。
就再是盛世,照样有人饿死。
哪来这样世界,不过痴人说梦罢了。
不过,同时他又有些愤怒,
“真是谋算多时啊,准备良多啊。朕此前竟然还不知,天下之下竟然有这样的力量?”
皇帝还笑着,站起了身,如此说道。
旁边的近侍浑身哆嗦着,恨不得能够马上跪下来,这样的话哪是他能够听得。
“这样的力量,海州有,南塞州也有,还有哪有?”
“是不是梅州也有,崇州也有,是不是朕眼皮子底下也有!”
皇帝原本笑着的脸一下冷了下来,变得狰狞。
皇帝真是暴怒,如此的力量,竟然就在他的天下中如此蔓延!
旁边的近侍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上,埋头不敢去看皇帝。
不过殿内也没人去管他,
“他们想做什么?他们想造朕的反?他们想无君无父?”
皇帝眼睛通红,怒而咆哮,
然后有些红着眼睛,朝着躬身的季管事问,
“季管事,你说,他们背后究竟是谁?是谁想要动摇朕的江山?”
“真是筹备仔细啊,真是有气魄,就现在显露出来的,都有两州之地。要不是此刻露头,朕是不是要等到丢了江山那天才能知道?”
皇帝这话,季管事没去接,只是依旧保持着躬身。
皇帝再暴怒了阵过后,喘着粗气,转过去身,
然后眯起了眼睛,眼里还带着血丝,
“季管事,你说他们究竟是是谁。真是民间野心之人,还是朝廷之上,哪位,亦或者哪几位不满朝廷的,朕之肱骨?朝廷之栋梁?”
皇帝转过头,盯着季管事问道,
“又或者,这位平等王的势力,这号称要新世界的势力,是否和我们哪位诸公有所牵连?朕不信,发展如此之大,朝廷之中,真无一人与之有关系,与之有利益,与之有帮助!”
迎着皇帝有些失态而狰狞的神情,
季管事低着头,停顿了下过后,回道,
“陛下,奴婢不知。只是奴婢想,朝廷之中,特别是重臣之中,该都是忠于陛下的。陛下给予他们施展才能之机会,给予高官厚禄于赏赐,此知遇之恩,诸位重臣必然不会背弃陛下。”
季管事的话让皇帝顿了下,然后回过神,
知道自己失态了。
有些事情,能够怀疑,却不能说出口。
刚才他的话传出去,只能让朝臣猜疑,增加君臣之间隙。
身为皇帝这样说,是怀疑谁?
“……朕失言。”
皇帝望了眼旁边跪倒在地上,哆嗦着,几遇吓破胆的近侍,
然后收敛了许多神情,这样说道,
“不过,此事,朕要季管事替朕彻查,狠狠地查!朝廷之中,有忠心之臣,可必然还有些不思皇恩,忘恩负义之辈,朕要季管事帮朕都纠查出来!”
“朕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是多少人想要和朕作对?想要造朕的反,夺去朕的江山!”
“卑职领命。”
“嗯,管事下去忙碌吧。”
皇帝重新坐了回去,季管事告退,
退出了房间,皇帝看了眼旁边那跪倒在地上近侍,
近侍一下匍匐在地上,慌忙而绝望,颤抖着身体哀求,
“求陛下饶命,奴婢什么也没听到……奴婢什么也没听到……”
“没听到,求什么饶?”
皇帝只是这样说了句,然后转身,就又望向此刻从旁边偏门进来的一人。
那人身上穿着和季管事类似的衣服,只是品级上有些区别,同样是新卫之人。
“陛下,事情就如同季管事所说。”
“可有遗漏之处。”
“未有,南塞州之地混乱,那‘新世界’的人,多数像是死在了沦陷区域。
我等只能从旁找到些许信息。只是猜猜,和那海州境内的逆贼,说法相同,可能是同一股力量。”
“嗯。那你也回去吧。”
“……”
“为何还不告退?”
“陛下,卑职只是听陛下提及,祛疫堂与那饮冰室都是两年内出现,而卑职突然想起,皇城之中,声名鹊起者中,‘香楼’也是近两年出现,而且和那旬报一样,也是售卖,‘新奇之物’。”
“香楼啊……”
皇帝重复了遍。
“卑职也不知此事有无意义,城中两年内店铺也不少。”
“嗯,你就随新卫,季管事,一同查查吧。”
“是,陛下。那卑职告退。不敢离开新卫多久。”
“去吧,将他也带上。”
皇帝望向旁边已经吓破了胆子的近侍,
“是,陛下。”
“陛下饶命啊,饶命啊……奴婢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听到……陛下饶命啊……”
只是短短时间,近侍似乎就被吓得有些疯癫,嘴里反复重复道。
皇帝皱了皱眉,
“将他嘴堵上。”
……
而与此同时,
京城之中,另外一处。
季梁也在和钱先生,还有伍永等人也再会面。
只是打了个招呼过后,
季梁就再许久未曾和两人说话。
两人也只是静静等着,没有着急。
“……梁爷,不如我还是做远些吧。现在京城之中,瘟病横行,万一我身上已经染病了,到时候又传到梁爷您身上怎么办?”
这样坐了阵过后,伍永再忍不住说了句。
“无妨。”
望着屋门外,夜色下的后院一阵过后,
季梁转过头,先是对着伍永摇了摇头,
然后对着两人,直接说出了此行最重要的话,
“让我们的人,除了足够隐蔽的,其他都开始从撤离京城吧,不能再待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