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武器就自己创造出武器。
我找到了一摞整整齐齐垒放的木棒,挥动起来很顺手,还有很多,随便做了个包,把木棒放在里面。
潜伏在屋顶上,有狂信徒朝着祭坛的方向走,我跳下去一棒子挥下去,砸晕随便找个房间扔进去。
周而复始,携带的木棒都全部折成两半成了柴火,狂信徒堆成了小山,外面的雪很大,我还贴心的把木柴扔进灶台点燃了给他们取暖。
信徒的衣服被我扒开,在他们腹部的东西更为活跃,但似乎怕火,我拿起一根火柴凑近一个信徒的腹部,里面的东西从腹部转移到四肢,急迫在躲避灼热的温度。
好恶心。
我拿起包后退到门口关上门,看着包里被自己东翻西翻找出来的雕像,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把它们毁掉。
或者埋在土里更好?
我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忽然间整个村落的灯光骤灭,陷入一团漆黑中。
突然的变动让我脚步紊乱,不小心踩中石头摔倒在地,膝盖很疼,应该是破皮了,还好夜视能力不错,可以认清路在哪里。
“请问……”
一道声音冷不丁在脑后根响起,我浑身一紧反射性一拳上去,被稳稳接住,一张贴近自己,平平无奇的脸面带着笑意。
“你有见过和我一样的人吗。”
他的声音苦恼。
“清点人数的时候看到少了一大半,有点在意。”
勾石。
和狂信徒不交流更好,我没有一句回应他的话,一脚踢中他的腹部拉开距离,制作出风矢挥手齐齐射出,但没有双目的男人却诡异一笑,身体扭曲成不可思议,异常的弧度躲开。
“很稚嫩啊,力气虽然很大,但是没有章法,你没怎么和人打过架吧。”
利用风瞬身到他的身后,耳边忽然炸开血花,我丝毫不受影响,鞭腿精准的抽中他的后背。
“不错的攻击,不过接下来可不适合你。”
狂信徒被穿透三分之二的腹部快速的恢复,他依旧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用温柔慈爱的眼神看着我。
噫,鸡皮疙瘩要起来了。
我退了几步,用嫌恶的眼神盯着他,“话好多,能不能闭嘴。”
“这样吧。”
狂信徒充耳不闻。
“你离开这里,主会让你和你的父母不会死亡,安稳的度过一生,如何,”
“人类怎么可能对抗祂们,和你一起进来的那个男人也只不过是最后的挣扎。”
我神色愈发冷漠,接着他的话茬,“夏油先生怎么了。”
狂信徒脸上是令人发毛的笑容。
“他很强。”
“但也只是强。”
信徒目光怜悯,“人类的高度形容也只是强大罢了,你身为离祂们最近的人,还不懂这其中的绝望吗。”
“离开这里,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是被偏爱的存在。”信徒温柔的说。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说完了吗。”我面无表情,“说完了就继续打。”
信徒温柔的表情裂开,隐隐有些异人的狰狞,“你还不懂吗。”
“我懂。”
他发怒的眼神分明写着“你懂个屁”。
“离开。”
“答应我主。”
信徒的声音不再只属于一个人,重重叠合,男的,女的,年轻的,年迈的,不同的音色交缠在一起,逐渐的不耐烦,躁动,愤怒向我大吼。
“回答我!”
癫子。
我又后退了一步。
我的答案是什么。
要相信他的话吗。
除了父母之外,我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很多亲人,很多朋友,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朋友。
我下意识的思考起来。
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也无法判断……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是人类就会有贪欲。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允许我有犯错的机会,我的回答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但是——
“我拒绝。”
一瞬间,从他涌出的肢节向我攻过来,地上的布包被穿刺,雕像骨碌碌摔在地上,我躲避他的攻击抬起手,身后突兀暴涨沸腾起耀眼夺目的火焰,火焰从我身后跃起,吞噬着怪物般的人体肢节。
恼羞成怒了啊,本来打算把积分留在最后用的,果然我还是太弱了。
信徒看着地上的雕像眼神恍惚,竟不惧火焰执着的伸出手要抓住雕像。
我踩住他的手,抓起他的头发,信徒发出吃痛的声音。
“你会后悔的。”
他的脸色唰得苍白,盯着我一字一句道。
因为火焰眼神不自觉的畏惧,表情流露出痛苦,下一秒他暴起,不顾自己的头发齐齐切断,肢节重重地击飞地上的雕像,转过身不顾一切的向前跑。
清脆的声音就在耳畔,我内心不详的预感到达顶峰。
死亡般的火舌最终将他吞噬,惨叫声响起,我看着在火焰中变化形态的怪物,最终被烧成灰烬,转身向被摔成一片一片的雕像走去,把它们捡起来重新包好。
做完这些我抬腿跑向自己扔信徒的房子,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信徒在。
算了。
火焰将惨绿的天空印的通红,我放了把大火,站在原地看着,入口近在咫尺。
地面开始轻微的震动,肉眼可见的出现裂缝,房子塌陷,我望着白色的祭祀之火,没有离开的动作。
【系统已查出夏油杰的相关信息,宿主是否接收。】
“说吧。”
【五条悟与夏油杰曾是高专的同期生,关系匪浅。】
我放火的手一顿,“关系匪浅的意思是他是五条老师的朋友吗。”
【是。】
“夏油先生还在里面?”
【是。】
……我大概是疯了。
“系统,摇个骰子吧。”
【收到。】
立体的骰子在眼中转动,最终停到3点。
疯子。
生出裂缝的山谷不断有像蟾蜍一样身体是透明的东西爬出来,它们的面部有着膨大的眼珠和巨大的嘴,眼珠的情绪充斥着对折磨的渴望。
不过短短的三秒钟,我的前方已经被这些怪物包围,空气弥漫着它们的吐息和嘶吼声。
“……”
难以想象。
之前的我,还是一个没有忧虑的普通高中生,现在却面对着这么一群怪物。
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我转身开始了奔跑,不停的奔跑,感受不到恐惧和厌恶,内心出奇的平静,高强度的控风,与风元素共鸣,火焰化作墙阻拦住它们的行动。我的五感越来越灵敏,听到了狂信徒的祷告,他们神经质的语言。
天上的存在是什么,不想知道。
后面追的东西是什么,不想去看。
脑海里的呼唤是什么,不想回应。
努力的捕捉到动静,听到清晰的一句——
“猴子。”
我停下来,揪住胸口的衣服喘着气,眼睛却亮起来,穿过无尽的黑暗,看到被人潮般的信徒层层包围,正踩在咒灵头上黑发凌乱的男人,他依旧是轻蔑带点无所谓的冷漠目光,唇角的笑意阴郁。
“滚远一点。”
还有人在。
脑海里只剩下这句话。
这里最后的人类不是我。
虽然……夏油先生大概觉得最后的人类只有他一个才会高兴起来。
“大叔。”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说出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否能传达到他的耳边。
他听到了,转过头隔着狂信徒们与我对视,瞳孔朦胧,笑容也有些失控。
“世界要毁灭了。”
黑发教主笑了。
“这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
天空中的黑影鼓动变换,接着有个东西比黑还黑,比暗还暗,巨大的爪子伸下摁住他身前的咒灵,血肉飞溅,男人虽然避开但还是很狼狈,他的眼睛在流血。
不是都说了不要抬头看天的嘛。
“我还不想死在这里。”
“大叔也别死在这里,出去之后死在哪里都可以,被大雪掩埋无人问津,似乎有些太惨了。”
我声音断断续续的说,不是突然的善良,极恶诅咒师做过最善良的事就是给我带了能穿的衣服。
只是不想人类死在这里。
“所以……”
“请闭上眼,不要抬头。”
狂信徒的注视下,面对男人的沉默,我冲了上去,捡起地上破碎的雕像,同时抓住了他的手,冰凉粘腻的手心,失去温度的身体,肆虐的狂风掀起最近的狂信徒,白裙的哑女面带灿烂纯洁笑容的跳舞,黑袍的信徒恍若未闻,手中的斧头无情砍下哑女剩下的两条腿。
她没有死。
她的声音像是黄鹂鸟一样,说出的语言晦涩。
【蛇已衔尾,形成骨环。】
夏油先生没有挣脱,我知道他已经看不见了,和这里的信徒一样,他眼睛上的血落在我的手上,让我处于极度的冷静下,还有心情在想,就算是负面情绪浓郁到爆炸,夏油先生也是人类。
「系统,我还剩下的积分,都用来兑换最高级别分解重构的技能。」
【你会死。】
「不用担心。」
我拉着男人,狂风卷走了周围肆虐着的疯狂的、盲目的咯咯声,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去看。
「我带了充电宝。」
破碎的雕像在手中恢复成为精美又古怪的艺术品,分裂的天空凝滞,漆黑颤抖的触手雨垂落在天际。
时间暂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