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侍妾可不在乎年龄差距

小年集会上,有人在吹奏玉笛,呜呜咽咽地散在春风里,又随风落满了小楼。

沙漏里的白沙落尽,已是子时。

王右丞指着一穿着梭布裙、柳眉杏花眼的女人,一脸黑线地问小福女:“啥?这个姐姐是我买的?”

小福女呈上一张卖身契,坏笑道:“可不嘛。我在集会上看见那乌总管神神秘秘地在买丫头,便临时想了个妙计,将这公孙红幂姐姐从她相公手里买了来。又让她赌鬼相公配合我演了一出戏,才混进卓家山庄。可巧,那乌总管竟直接将我送到了卓颜良身边,省了我老大的功夫...”

“我不是问你个中细节!”王右丞打断她,急忙说:“我是说,既然任务完成了,就不必再演买卖人口的戏了,这大姐为啥还在这里?!”

“因为她真是我以你名义从‘东湖七半月’买的啊,这不是有死契嘛。足将你给我的北极币全花了,还从石崇那儿借了几十万钱。从此这个姐姐就是你屋里头的人了,嘿嘿嘿....”小福女嬉笑道。

“啥?!”王右丞忙看向死契,果然上面写着:

“立卖字:东湖七半月门派陈大因有一妻,名公孙红幂,年三十岁,请中说合,情愿将其妻卖与北极岛青城末级弟子王右丞为妾。

三面言明:牙价北极币100万枚,同中笔下交清。若后生端,有中人以面承管,不与买主相干。

恐后无凭,永无返回。立卖字存照。

立卖字人:东湖七半月,陈大(卖主)

中保人:北极岛北极当铺,石崇(担保人)

带笔人:北极岛医仙馆,小福女(写卖身契的人)

收卖字人:北极岛青城派,王右丞(买主)”

死契上还有自己的指印,王右丞甩着契纸大声问:“这上面怎么还有我的手印?”

小福女双臂交在小桌上,埋起头,弱弱地说:“还记得我第一日见你时,对你身上动了点手脚么...”

王右丞立即捧起她的脸,拽长她的脖子,急道:“你他喵的,简直是小毒女!心大大的坏!”

小福女费劲地挣开,一把揽过公孙红幂,疾说:“姐姐,这人日后就是你第三任相公啦!”说吧,忙不慌地逃上了楼。

公孙红幂微微脸红,柔声低说:“相公好。”

王右丞唬地连连摆手,说:“大姐,你...你...我现在将这死契撕了,还你自由,你回东湖七半月吧。”

公孙红幂听罢,惨笑了一下,忽从袖中擎出柄小刀,朝自己胸口扎去。

王右丞大惊,一把攥住了她手腕,惊讶地问:“大姐,你奈何寻死?!”

公孙红幂推开小桌,就势躺在了他怀里,哭道:“我本是‘西湖八半日门派’焦错未过门的未亡人,乃是命苦的。后因陈大赢了他们4万钱,焦错的老子娘就把我卖与了陈大抵债。跟着这个行瘟的赌货荒废了整个青春,才可怜见地被他卖与王少侠为妾。本以为终于能过上几年好日子,想不到我竟是福薄的人,你也要将我撵出去。我不死,还等着什么?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等着被鬼吃,等着被妖吃,等着被妖邪掳去淫么?!”

王右丞急忙推开她,结结巴巴地说:“我给你钱...给钱...保管你衣食无忧...”

怎料公孙红幂颠沛流离十数载,早厌了无依无靠的生活,铁了心要跟着王右丞,嘴上直说‘撵我走,我就死’的话,说完便坐着抹泪。

“我只是个青城末级弟子,怎么能随便带人进岛呢?大姐你还是...”

不等他说完,小福女从楼梯口伸出个脑袋,像闯了大祸、害怕被罚的小孩一样,低声说:“我与石崇已为她办好了文书,这个姐姐以你家奴侍妾的身份进岛...”

王右丞跳过去,攥着她脖子怒道:“你他喵的,但凡是人干的事,你是一件都不干,是不是?”

“呵呵呵...”小福女讪笑说:“当时形势迫在眉睫,不这么签死契,这个姐姐誓死不就范,我也...我也没办...老大,我喘不过来...气了”

王右丞松开她,忽然道:“她不是也卖与玄英山了么?我想明日卓王孙就会正大明光地回来,到时候我便托他给这个姐姐寻一个好差事,不就好了。”

小福女吐了一下舌头,摆手说:“不成,不成。这个姐姐是我又贷了100万钱,让陈大趁乌总管忙地焦头烂额时,又赎回来的。你又将她送回去,岂不是让人怀疑?”

公孙红幂默默地站起来,啜泣说:“原来我是你们可以随意推让的货物。如今王少侠别再为难,我在这里吊颈子死了吧。”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王右丞急忙道。

他思索了一会,才满头疙瘩地说:“好吧,姐姐你随我回去吧。不过,就以姐弟相称不好么?别整啥妾的...”

公孙红幂臊红着脸说:“你可是嫌我是败柳残花?其实...那陈大是个银样镴枪头,我还是完璧之身...”

“噗~~~”小福女禁不住喷笑,忙问:“可姐姐和那陈大确实有个女儿,北方正道还不少人知道哩,我才能伪装成她的身份。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烟儿不过是他捡来,防人说他不举的丑事的。烟儿去岁已夭折了,我...我...可怜的孩子呀...”公孙红幂又止不住哭了。

车金凤忙抱起她,劝了好久才好。

“好刺激,白捡了一个年纪能当你娘的美貌处子做侍妾,嘿嘿嘿....”小福女坏笑道。

“大姐,你莫哭啦。随便你怎么称呼吧,反正我当你是姐姐...”

“好耶,我多了一个队长夫人,回去且看小乔儿会发什么疯,会做什么毁天灭地的妖来!”小福女不嫌事大的说。

王仙儿和车金凤也欢声雀跃,不知公孙红幂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些女孩对她服服帖帖的。

“老大...”查方平窝在角落里,满脸惨白,有气无力地呻吟了一声。

青玉正搀着他。

“怎么出去了一天,你也弄回一个大姐...额...大哥回来?”王右丞没好气的问。

他不说大哥还好,一声“大哥”让查方平浑身抖了两抖,满眼含泪地捂着屁股说:“老大,昨夜我被带到小楼卧室里。这个...这个家伙,他趁我昏沉沉的,竟将我糟蹋了!足足欺负我一宿!你可要为俺做主,嘤嘤嘤...”

“哈?!”王右丞不敢相信地望着他和青玉。

车金凤和小福女忍不住哇哇大笑,连公孙红幂也掩口轻笑起来。

“昨夜听你叫的那么欢腾,咱们三个都以为你在享受!哈哈哈!”小福女乐不可支地道。

“这是咋回事?”王右丞询望向小福女。

“他在隘口发了疯病,然后...”小福女趴在王右丞耳边,将青玉的事讲了一遍。

小楼里,王右丞滚在地板上“哈哈哈哈”地爆笑了一大串。他喘地上气不接下气,吁吁地说:“查兄,你好大的...好大的艳福!”

查方平一把甩开青玉,跪爬到他身前,求救地说:“老大,如今你非帮我不可。这大哥他...他要嫁给俺!”

“哈哈哈!”王右丞癫狂地拍着他肩膀笑道:“恭喜你呀!说,你要我封多少北极币当贺仪!尽管开口!”

查方平愁眉苦脸地抱着他,不住说:“别玩笑了,别玩笑啦!”

大笑了一通,王右丞正了正色,对青玉道:“这位尸妖大仙,您像是妖尉...”

“妖尉?什么妖尉?”青玉眨了眨眼问。

“查方平不知用什么手段,用金针将他做妖尉的记忆祛除了”,小福女小声道。

“茄色诅咒就是他喵的厉害!”王右丞心说。

他转眼想了想,遂又对青玉道:“这位妖仙,我这兄弟欺负了你,也被你欺负了,彼此算扯直了。你也看地清楚,他对你没有一分爱意。而你就算随我们去了北极岛,立即要被打入六层结界里修炼。到头来,爱情和自由全都没了,何其不划算?依我看,我明日给玄英山写一封举荐信,你不若在玄英山做个头领,如何?”

青玉叹了一口气,说:“几千年前,我原本是个原始部落的男儿郎,奈何双乳发育,娘亲便一直将我当个女孩养,内心也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女孩。但那时的部族,蛮野又崇尚巫蛊之术,终于发现了我身体上的秘密。族长和巫师认为我是不祥之人,便乱石将我砸死做人殉。我从未与男孩亲热,好不甘心。怨魂不散,终于在祭祀之地成为了一具尸妖。如今得偿所愿,却发现一直憧憬的男女之妙也不过如此。除了让我屁股红肿之外,毫无快乐可言。”

他又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如今我心愿已了,这位青城少侠既然不愿收留我,青玉自寻了一洞穴自行修炼去。至于玄英山,我并不想待在这里。”

青玉说完,起身拜了两拜,洒了一串清泪,默默地下了楼去。

车金凤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说:“他也是个可怜人,平哥你就不能像队长那样发发善心?”

查方平哭着喝止她道:“住口!老大的侍妾可是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是实实在在的女人!而他....你不知道他昨晚对俺有多粗野!”说完,他拽着王右丞的手,感动地说:

“老大,俺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俺以后给你做牛做猪,任你驱使!”

王右丞笑地前仰后合,只能连连点头而已。

王仙儿忽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坐在另一角落里默默饮茶的老者,轻声说:“哥哥,该轮到这个老东西了。”

王右丞赶紧俯身冲飞鼠下拜,感激地道:“感谢老先生手下留情,没有杀我的队员,还将他们安全无恙地带了回来。小子感激无比,不知如何报答您。”

飞鼠摆了摆手,微笑道:“我堂堂飞鼠大将,怎么会杀无名小辈。昨晚若碰见的是北极岛结丹期的高手,那老家伙的剑说不得就要饮一口他们的心头血了。”

王右丞大骇,想起玄珠山里那个叫轻音的女妖将的话,磕磕巴巴地问:“您...您...就是飞鼠?”

“哦?小伙子居然识得老家伙?”

王右丞赶忙道:“我也是道听途说,听说您是玄烈雇来的顶级大妖。”

飞鼠饮了一口茶,才吐了一句:“正是。不过我如今与玄烈大人已不存在雇佣,还收了你妹子做徒弟,日后说不得要叨扰在你家,教她修炼我的剑法妖技。”

他语气很轻,却有一股不容王右丞拒绝的威慑力。

王右丞自然大喜,这老先生可是能与‘上殿一’杀个个把回合的大妖啊,尤其是自己目前孤立无援,这等人才打灯笼没处找去!遂急忙道:“不叨扰,不叨扰!您愿意到青城来,我愿意奉上自己的雏菊。”

飞鼠呵呵一笑,又独自饮起茶来。

“哥哥,怎么把这老东西弄进北极岛啊?”王仙儿小声问。

小福女则蚊声说:“这老棺材瓤子行不行啊,别给咱们平添个累赘。”

查方平也捂着屁股微声道:“我也瞧这老腌菜不咋滴,还是妖将出身...”

“咳咳!”飞鼠冷哼一句:“哼!现在的小鬼头好没礼貌!”

他这一声混了些妖技在里面,吓得三人皆一个激灵跌在地上。

王右丞搔了搔头,心说:“他要是有恶意,在停鹤台的隘口上就全把你们杀了。若他想混进北极岛,跟着玄烈去不就好了。是面具女人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么,这也太明显了吧?眼见他不像有恶意,我着实太需要个高手傍身啦。”

便说:“你们休要胡说,以后可不敢对他老人家有何不敬。”

飞鼠本看王右丞毫无灵根,本对他很是不屑。但刚才自己那一句冷哼,王右丞居然丝毫不受影响,不由得又对他另眼相看起来。他有很强的猎奇心理,存心要试一试王右丞到底有什么本事,忽然伸出一指,微声念了一个字:“冲!”

王右丞不料他突然发招,右眼闪了闪颜色,抬手一团黑火剑气射出。怎奈黑火剑气卜一出掌,立时被无形的一道剑气冲散。

飞鼠的剑气刹那冲击了他掌中经脉。吞噬剑气立即发动,一口吞下了它。

飞鼠闭目感知了一下,惊讶地打量起王右丞,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说:“难怪,难怪...”

其余几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讶然地看着他俩。

王右丞则尴尬地笑了笑,狐疑他是否仅凭一招就能摸清自己有吞噬剑气的秘密。

飞鼠又端起茶,和蔼地说:“王少侠不必为难,我已去了一封信给贵掌门夕月上仙。她看在萼绿华的面,已同意老家伙暂时跟你住在一起,但衣食住行等日常开销须由你承担,权当我做你妹子师傅的束修(学费)。”

“真哒?!那感情太好了!想不到老先生居然跟我青城第一任掌门萼绿华大仙还有交情!”王右丞喜道。

飞鼠回忆起了往事,并不再理众人,起身走上楼睡觉去了。

“今晚你的卧室归我了,你小子自己找地方睡”,他在楼梯上甩下这么一句。

车金凤、小福女和王仙儿见再无热闹可看,也说困倦,亦上楼挤在一个屋里休息去了。

“老大,你晚上跟我一起睡么?”查方平问。

王右丞看了看他屁股,不忍地说:“那到不必了,我在镇远城讨饭时,鸡毛店木板床都睡得,今晚在二楼囫囵将就一下好了。你去楼上照顾司马巫吧。”

昨晚青玉似对查方平好不残忍,查方平撅着屁股一点点爬上了楼。

“平白多了两个人,青城脚下的草屋可不够住了”,王右丞吹熄了敞开间的蜡烛,一边欣赏着月色,一边心里说。

晚风清凉,一团温软柔腻的身子从身后搂住了他,公孙红幂脸贴着他的脸,柔声问:“相公,在想什么呢?”

王右丞想推开她,手却不小心摸在了她的腰上,脸红道:“大姐,我在考虑咱们这一家人住所的事。”

“只要不再住漏风滴雨的帐篷,我就知足”,公孙红幂到底是有些经验的女人,吐着成熟女人唇舌间的香气,轻吻着他的脖子,娇柔地说。

为发动‘火卒剑’的终极奥义而涸干的剑气,如今连一成都没恢复。今夜又熬到了后半夜,王右丞亦困倦极了,他靠着公孙红幂轻轻劝说:“姐姐,别这样...”

公孙红幂鲜红的唇在他脖颈上留下了一串串红印。她玉手缓缓将他放平在地板上,丰腴的身子揉着他,呢喃地问:“不想让姐姐怎么样...”

王右丞被她吻地心猿意马,意乱情迷时一掌推开她,朝着楼梯口大声说:“查兄,你不要偷看好不好!”

公孙红幂讶然地望去,果然楼梯口伸出个鬼头鬼脑的头,还真是查方平。

只听查方平言辞恳切地道:“老大,我现在是一心站小乔儿大嫂这边的,你不要...”

一句未完,公孙红幂扔了两个蒲团将他打跑了。

王右丞冲她尴尬地笑了笑。

公孙红幂躺下来,搂过他,二人相拥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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