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
平天的肚子发出一阵饥饿的呐喊,她也不顾形象,一屁股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我饿了。”
“啊?你不打算学了吗,这可是很重要的机会啊。”技大吃一惊。
“我饿了,饿了就没力气。”平天躺在地上,大喊道:“先去吃饭吧,咱哥俩好好地吃一顿,吃完再打!”
“你啊,真是个怠惰的学生。”
技缓缓走了过来,盘坐在地上,从袖子里拿出了锅、碗、勺,又命人送来了一系列食材、香料。
“来,我教你。”
他把勺子递了过去,“做饭,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你还会做饭??”
“那当然,你以为技是什么,单纯的打架吗?人类最初的技艺,就是为了在这个世界更好地活下去而已,学习怎么生火,怎么制作锋利的石块,怎么煮饭,怎么扔矛…这些才是最重要的技艺。”
技很快就烤好了一串小鱼,酥脆饱满,流淌着金黄的油脂,“你看,这是烤制的技巧,看清了吗?”
“没有。”
“那我再演示一遍,这串你拿着吃,看好了,……看清了吗?”
“没有。”
“我再演示一遍,…看清了吗?”
“没有。”
平天抹了一把嘴角的油脂,“再来一串。”
“你在厨艺上的天赋似乎不是很好啊。”
技摇了摇头,“烤不行的话,我来教你煮吧,煮是很简单的,你只要记住什么样的措施,会给食材带来什么样的反应即可。”
篝火从白天燃到黑夜,香气飘出十里之远,经久不散。
短短的半天时间,技将自己能演示出来的做法全部演示了一遍,一部分食材由于季节性的原因,没能完全交给平天,不过大体的东西都已经喂到她的嘴里了。
平天躺在地上,肚子鼓胀得像是要爆开来。
“嗝儿~”
“今晚夜色正好,我来教你观星吧。”
技也躺在了一旁,只是半晌没能开口,许久之后才踌躇着问道:“这样的话会不会冒犯着你,要不要我也变成女子?”
“不必。”
“那我就继续说了,你看,东北方向那里的星辰,找到最明亮的那颗,我要以那颗星辰为基点来向你展开整片星空。”
往后的半个时辰,技一直在诉说他对整片星空的观察。
更准确地说,是他从观察星空这一行为,所总结出的技巧,从星空的变化,衍生出对天气的推测,紧接着再讲到四季的更迭,节气的划分。
凭借一己之力能够弄出那么多的东西,已经是很伟大的事情了。
平天默不作声地听着,直到两个时辰过后,技缓缓停下了讲述,并问道“你听懂了吗”之后,才点点头,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加入我这边,如何?”
“不要。”
“我许以你王位,准你以人身治理我的国度,如何?”
“不要。”
无论平天许诺怎么样的好处,不管是王位还是自由,知识还是技艺,都被对方统统拒绝了。
技拒绝得果断又认真,“我宁愿做村中的村长,也不愿做帝国的诸侯。既然你比我强,成为了灾河流域的主人,那我便也不愿做你的仆从,哪怕只是第二也不行。要么做唯一的神明,要么慷慨地死去,你不必招揽我,因为我并不留恋凡世。”
“死了,那也就死了。我不会去拼尽全力抵抗你一时,做顽固的污点,我讨厌斑驳的地图,讨厌不完整的疆域。只要你能治理好这片土地当中生存的人们,那我便愿意成就你的王位。”
技翻身站起,复行数十步,从袖中取出武器,“来吧,我们还没打完呢。”
“好吧。”
平天没了办法,也只能坐起身,伸手向天空虚握。
轰隆!
夜晚的晴天中,一记雷鸣轰然炸响,耀眼的雷光钻进平天的手中,不断跳跃着电弧,化作骇人的长枪。
“赐教吧,老师。”
“夫雷霆者,天地枢机。”
技挥舞木枝,如同在挥舞长枪一般,人似雄狮,枪似狂龙,人有慑服群鬼之威,枪有翻天覆地之力,“然枪者,当有陷阵之志。壮勇绝伦,刚猛拔世,出之有鬼神之力,方能千军难当,万夫莫敌。”
长枪如龙,雷走似蛟,平天大喝一声,裹挟着雷霆便撞了过去。
轰鸣声响彻天际,云海翻腾,掀起万丈狂澜。
缠斗持续了数天之久,随着时间的越来越长,动静也变得越来越大,人们纷纷对此处避之不及,还以为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天灾。
随着越来越多的交手,平天的战斗技巧直线上升,几乎达到了某种匪夷所思的境界。
她甚至能够同样使用木枝来和技交手了!
只是,在交手数十个回合之后,技便愤怒地丢下了木枝,转而拿出了更具备杀伤力的兵甲,将神力附着在上面,从那时开始,两人之间的争斗便俱是杀招。
在第七天的清晨,平天手中的武器,击穿了技的土地庙。
这已经是平天极力避免的结果了,她甚至多次中断战斗,拉着技让他指点其他的东西,只是能指点的东西越来越少,两人之间的战斗也愈演愈烈。
平天知道,她必须赢。
“谢谢你,再见了。”
狂暴的力量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完全摧毁了技的土地庙,他的身影顷刻间就碎掉了大半。
“打得,漂亮。”技用剩下的半边脸,摇晃着残缺的身子,摆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好了,去支援你的同伴吧,不必为我伤心。我抱着死去的觉悟战斗,死去也是必然的事。我差点还以为需要教你战斗时的果断,但你没有一丝犹豫,你做的很棒。”
“恭喜你,再见了。”
技的身影像是碎裂的荧光般地,砰地一下破碎了,化作忽闪着的星点,消失在空气里。
“我…”平天抱住自己的头,蹲在地上,“我想犹豫啊…但是我又觉得,我怎么能犹豫呢。这份犹豫对不起任何人,我不可能停下我的脚步,你不可能扭转你的意志。所以我不能犹豫,剑是不能慢下来的。只是…既然现在都已经打完了,就让我…再犹豫一会儿,后悔一会儿吧。”
“知音不易得,抚剑增感慨。当结九万期,中途莫先退。”
她悲伤了一会儿,这才重新站起来,走到技破损的土地庙中,将门板插在正中央,视作墓碑。
“真是的,你们这群人,为什么不能是彻头彻尾的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