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强尼啊,我以为你走了呢,不过你来的正好,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贾承峻刚到后台指挥室,就看到蒋丽萍正乐滋滋地跟她的伙计们抽烟说笑,现场乌烟瘴气,但显得喜气洋洋的样子。香烟是一种奢侈品,贾承峻知道这些员工根本抽不起香烟,肯定是蒋丽萍开心赏给他们的,但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喔?萍姐有什么好消息啊?看把大家伙儿乐的!”贾承峻不解地问道。
“强尼老弟,我不瞒你说啊,我发财啦!”蒋丽萍赶紧抽了一口烟,旁边的伙计们也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萍姐发财啦!今天刚做了一笔大生意!”
“对呀,不然我们哪有香烟抽啊!”
伙计们你一言我一语,但还是没有表达出蒋丽萍发财的具体事由,于是贾承峻就开口了,他不想等太久,因为他要探听汪凯房间的情况。
“好了萍姐,真是可喜可贺,现在我有个急事需要你帮忙……”贾承峻说着就放低了声音,然后把嘴巴凑到蒋丽萍的右侧耳朵旁边。
蒋丽萍赶紧把贾承峻拉到一边,似乎不想让伙计们知道什么,但又显得很紧张很神秘的样子,她小声地跟贾承峻说着话。
“你真的要这么做?”
“那当然,我想知道房间里都是谁?”
“那好吧,姐给你冒这个险!”蒋丽萍说完就转身,对着屋里喊了一声,“强子,你过来,我们出去办点事!其他人都好好干活,等这个狐狸精走了,我们再好好庆祝一下!”
蒋丽萍的伙计们嘴里叼着烟,三三五五地都回到了岗位上,旁边的屏幕上还在实时播放着Linda的表演画面。蒋丽萍和贾承峻带着一个叫强子的伙计,从一条昏暗的通道进入一个隐蔽的房间,门口没有任何标识,蒋丽萍回头看了看周围,确认安全后便用指纹解锁打开了房门,里面黑乎乎的,蒋丽萍伸手在墙上摸了一下,灯光亮起,紧接着她快速关上了房门。
贾承峻看了看,这个房间不大不小,一张桌子一个老式实体显示器,看着有些年代,还是冰冻时期前的工业产物。这地方贾承峻还是第一次来,以前他就听蒋丽萍提过一次,原来这是一间窃听室,能够监控到这家店内所有客房的视频和音频信息,这是蒋丽萍专门设计的,目的是为自己留个后手,万一出现什么大事,这里或许能够调出对她有利的证据。
“强子,你先调出2012房间的监控!”
“好的萍姐!”
贾承峻觉得这个叫强子的男生不简单,他肯定是蒋丽萍非常信任的人,不然也不会让他知道这个秘密。正在贾承峻揣测强子和蒋丽萍关系的时候,显示器中间就出现了一个画面,是一个从上往下的俯视图像,他判断这个摄像头装在会客室上方的灯具中。画面还是比较清晰的,屋内总共4个人,分别是汪凯和他的助理,以及车上出现的那两个男人。现在四个人都坐在沙发上,贾承峻只能看到他们的头顶,而且那两个男人衣着怪异,看不到他们的脸,所以还无法判断他们是不是张龙和赵虎。
“能不能把声音调大点?”
“这已经最大了,不过还能调,但是会有噪音,我试试。”
这个叫强子的伙计是个技术能手,只见他打开监控系统,修改了一些后台参数,很快声音就变大了,伴随着“滋滋啦啦”的噪音,汪凯等人的谈话内容也能听的清楚了。
“……素问两位大侠本领高强,我认为拿回宝物应该不成问题,我这辈子的命运就全靠二位了……”
“汪老板客气了,我们一贯秉承家师的教诲,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我们的本分!”
“是啊,我们兄弟二人能够为汪老板分忧,也是我俩的荣幸!”
汪凯随即拿出一份文件,摊在桌面上,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只笔,先后在两张纸上签了字。于是汪凯把文件递给了他的助理,然后又让助理递给了另外两个男子。贾承峻让强子放大了中心画面,他看到这是一份协议书,他认得这个,是赏金猎人专用的协议书格式,内容是用中文写的,具体内容还没等他看完,一个高个子男子签字了,伴随着他手起笔落,让贾承峻张大了嘴巴。
那个签名,居然是“张龙”,贾承峻果然没有猜错,这样的话另一位应该就是赵虎,紧接着另一个稍胖的矮个子男子签字了,“赵虎”两个字被写在了那张白纸的下方,紧挨着张龙的签名,三个人均已签字画押,然后是第二张,很快一份“赏金协议书”达成了。
汪凯接过一张协议书,满意地说:“两位都是陈老先生的得意门生,你们的能力我不会怀疑,在行业有着相当出名的口碑,这也是我找你们合作的原因,但行有行规,交易就是生意,我先支付你们3000金币,剩余的7000金币等你们把宝物交给我的时候支付完毕。”
张龙道:“那当然,家师因为身体原因已经退出了江湖,也正好给了我们兄弟俩扬名立万的机会,绝对不会让汪老板失望!”
赵虎又补充说:“是啊,毕竟在这个行业里,我们的师傅曾经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现在他隐居了,行业的重担就要由我们‘龙虎搭档’来扛了!”
“呵呵呵呵,但愿如两位所说,‘龙虎搭档’能够超越‘海洋浪人’,成为赏金界的扛把子!”汪凯笑着说,“不过这第一笔资金我可能一个月后才能支付,可能你们也有听说,我现在的生意出了点问题,货物出不去,资金周转不过来,不过我现在已经搞到钱了,刚才我买了一个女人,她能给我带来一笔黄金,价值在10000个大子儿以上!”
贾承峻似乎听出来一些东西,自己的好兄弟张龙和赵虎失踪这么多年,原来是拜师学艺去了,师傅还是赏金界大名鼎鼎的陈海浪,这个消息让贾承峻激动万分。贾承峻顿时乐了,他正瞅找不到陈海浪,现在有门路了,所以潘露露父亲潘继东的下落也有门路了,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消息,今晚没白来。
旁边的蒋丽萍则不高兴了,她突然感觉自己吃亏了,于是一脸闷闷不乐的表情。
“原来Linda这么值钱,我真是失算了,要是早点得到这个消息,兴许还能卖个好价钱!”蒋丽萍摇摇头,“唉,也罢,人算不如天算,不过算算也不吃亏。”
“是啊萍姐,毕竟1000个大子儿已经不少了,Linda一年顶多也就赚300个大子儿,她给你的也就一半吧!”旁边的强子说道。
“也是……现在她已经不年轻了,那帮臭男人也会审美疲劳,虽然观众挺多,但打赏的钱却越来越少,我还得看她的脸色,整不好她随时都会抛弃我们了,既然现在有买家,价钱也不错正好可以把她卖掉,所以这笔生意还是比较划算的!”
贾承峻这才知道蒋丽萍所谓的好消息,原来是把Linda卖给了汪凯,但他还是不知道汪凯买走Linda的目的。
“这事你跟Linda商量没?就这么把人家给卖了?”
“强尼你有所不知,这种事不能提前跟她讲,不然会影响今天的表演,不过我觉得她没有什么选择!”蒋丽萍又反问道,“你的信息确认好没?有没有听到他要把Linda转卖给谁?居然能卖那么多钱!”
“还不知道,要不我们再听听!”
贾承峻和蒋丽萍突然对汪凯同时感起了兴趣,前者想获取更多关于张龙赵虎以及陈海浪的信息,后者则更关心Linda为什么这么值钱。汪凯等人还在屋里,似乎并没有发现屋顶有什么异样,但张龙赵虎似乎要起身告别。
“萍姐,我先撤了,张龙赵虎要走,我出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好吧,你可小心点,我这边再多待一会儿。”
贾承峻说完就小心翼翼地推门出去了,蒋丽萍和强子还在这个秘密监控室对着汪凯窃取“情报”,只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蒋丽萍看着屋内只剩下汪凯和他的助理,然后汪凯开口了。
“小王啊,你现在让庞律师过来,带上所有的资料,想从兰州通宝金行弄点钱可没那么容易,手续一定要齐全,需要骆菱配合的,一会儿让他跟骆菱讲清楚。”
“好的汪总!”
监控画面旁边的蒋丽萍似乎听懂了一些,但她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她看到汪凯让助理小王叫来了律师,又听说要从金行搞钱,这让她有些云里雾里,但骆菱马上就表演结束了,她不能在此过久停留,要尽快把人给汪凯带过去。
贾承峻已经到了楼下,他看到张龙和赵虎正从楼梯上走下,于是他闪到一旁,待俩人过后他又转过身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鼠辈竟然在此兴风作作恶……”
张龙和赵虎刚下楼梯没走出几步,便听到后面有人大喊起来,声音有些耳熟,于是俩人停下匆忙的脚步,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张龙左手摸着腰间的老式鲁格“黑鹰”左轮手枪,长长的枪管已经伸出了棕色手枪皮套。赵虎则右手迅速放到了左侧上臂的一个黑色环形皮套上。紧接着俩人猛地回头,两个身体同时从内侧分别顺时针和逆时针快速向外旋转,左轮手枪和白刃飞刀同时被抽出。
张龙和赵虎的速度很快,他们的手指正在等待大脑发送指令,然后就能将敌人一击毙命。但他们的预备攻击对象并没有移动,而且俩人看到对方手中并无兵器,所以子弹和飞刀并没有飞出。
“身手不错嘛!”
“你是……强尼哥?”
“呵呵,大龙!小虎!”
“哥,还真是强尼哥诶!”
贾承峻话音落下,但张龙差点认不出眼前这个男子,但他确定刚才那个声音就是他传出来的,这是强尼·贾曾的口头禅,一般情况下只要他“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时候,就会先冒出来这句话,因此他叫出了“强尼哥”这三个字。贾承峻倒是一本正经地靠在楼梯扶手的栏杆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只是嘴角露出半点狡黠的微笑。旁边的赵虎也认出来了,他兴奋地看了一眼比自己大一岁的搭档张龙。
张龙赶紧收下左轮手枪,赵虎也把飞刀收了起来,然后贾承峻就伸开双臂扑了过去,三个大男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大龙,小虎,你们这三年去哪了?我还以为……”
“呜呜呜……强尼哥……”
赵虎突然变得哽咽起来,眼泪哗啦啦就流了下来,赵虎的眼眶也湿润了,但他强忍着不让打转的泪珠掉下去,所以他不停地吸鼻涕,喉咙蠕动着,不停地吞咽着含有泪水的鼻涕。贾承峻的两只手分别抓在张龙和赵虎后背的衣服上,然后松开双手,变成拳头,拍打着两个厚实的后背,几下之后,他把两人松开了。
张龙没有吭声,但他的双眼已经很红了,赵虎还在抽泣着,贾承峻倒显得冷静很多,他看到旁边有人开始指指点点,似乎对这三个男人的行为和表情感到不解,于是贾承峻就拉着两个兄弟进了一个玻璃聊天室,拉上了帘子。
“强尼哥,你是不是以为我和大龙都死了?”赵虎还在抽泣着,说话略带哭声。
“是啊,三年前那天夜晚的事,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兄弟们,对不起你们俩……”贾承峻刚才坚强的模样一下子消失了,他的情绪犹如洪水泛滥一般,开始声泪俱下起来,“要不是我和黑水帮抢生意,也不会害得你们被追杀,华子死了,我亲眼看着华子被他们抓到烧死的……”
“好了强尼哥,这不怪你,你也是为了兄弟们有口饭吃!”张龙抚摸着贾承峻的后背,开始安慰他。
但是贾承峻显得有些崩溃,他趴在桌子上,上身一起一伏,显然是想起了很多伤心的往事,赵虎赶紧抓住了他的一只手,拉过来,然后也跟着哭起来。
片刻之后,贾承峻的哭声停止,他抬起头,眼圈完全湿润了,绯红色,桌面上刚才他留下的泪水已经是一大片,可能这是他积攒了三年的泪水,强忍着,直到今天才完全发泄出来。
三个大男人在一起抱头痛哭,仿佛他们又都回到了三年前跟黑水帮斗争的环境当中。当时年少无知的贾承俊为了生存从事非正常渠道商品交易活动,长期流传于上中下三个街区贩卖一些生活必需品。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从合作伙伴口中得知上街区有一种“灵魂伴侣”的兴奋剂,无论在上街区、中街区、下街区,需求量很大,联盟征俯还没有相关法规明令禁止,特别赚钱。贾承峻一下子就意识到这是一种堵聘,征俯也很快会禁止和打压这种东西,所以要想赚大钱,必须抓住这个窗口期放手一搏,兴许就能飞黄腾达,一辈子不愁吃喝。
贾承峻把自己的想法跟张龙、赵虎等几个好伙伴说了说,几个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刚开始有些不顺利,但大家一起攻坚克难,这门“生意”也渐渐走了气色,伙伴们赚到钱都很开心,干劲儿也更足,但好景不长。
贾承峻团队的生意很快就触碰了以陈家洛为首的黑水帮的利益,在三年前(2078年)的8月11日夜晚,贾承峻把藏在下街区的一批货通过秘密通道运输到上街区,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贾承峻等人刚从管道内把货物搬到地面上,就被黑水帮的人包围了,50多人很快聚拢并包围了贾承峻的11个人……
经过10多分钟的激战,贾承峻的人有的被当场打死,有的被活捉,有的拼了老命才冲出重围,但是这批价值很高的货被黑水帮抢走了。兄弟们全军覆没,剩下的也不知死活,自己又躲着不敢出门,过了好一阵子才敢露面。从那以后,贾承峻开始堕落,浑浑噩噩的生活着,知道遇到安东尼会长才重拾生活的信心。
“华子走了,这个仇我不会忘记!”贾承峻右手举起拳头猛地在桌面上砸了一下。
“但是,黑水帮的势力很强,他们人多势众,好像跟征俯还有来往,要想报仇谈何容易啊!”张龙似乎感觉现在报仇还不太可能。
“诶,龙哥,陈家洛虽然爪牙众多,但师傅说过,不管多么强大的敌人,都会有弱点,只要能找到他的弱点,那报仇就变得容易多了。”赵虎也说了一句,瞬间让张龙陷入了沉思。
“可是……话虽如此,但我听说陈家洛是特种兵出身,又是个厉害的狙击手,此人非常毒辣又异常狡猾,根本看不出什么弱点来……”
张龙没有一丁点的办法对付陈家洛,贾承峻见状就赶紧岔开了话题,可能是不想再提及过去的伤心事。
“好了,大龙,小虎,报仇的事暂且不谈,以后肯定有机会。”贾承峻看着二人,他想转变下刚才悲愤的情绪,于是补充道,“说说你们俩和陈海浪的故事吧!”
不爱说话的张龙陷入了犹豫,低着头似乎还没想好该怎么说,这时爱说话的赵虎便开口了。
“强尼哥有所不知,我和龙哥当时拼了老命才杀出重围,由于不敢回去,我们就直接钻进了空气循环网管,带着重伤躲在管道里面不知坚持了多少个小时。”
贾承峻叫了两大罐啤酒,三个酒杯摆开,酒满上,然后大家开始聊起了悲催的往事。
根据赵虎的描述,他和张龙在昏暗的管道里相互包扎了伤口,然后躺下来开始昏昏欲睡。这是一条回风管,地下城市的温湿废气从这里被排出到地面,另一个方向则是进风管,寒冷的空气不断被压缩进地下城市。温暖的气流虽然夹杂着振振恶臭,仿佛是从下水道里面抽出来的废气,但好在不是冷风,俩人由于受伤严重没有太多力气爬出去,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阵吱吱声传来,不知道从哪爬来一只老鼠,浑身湿漉漉的,正在张龙的胸口上爬着,这个小家伙似乎正在寻找食物,把张龙当成了目标。老鼠在张龙的脖子上闻了闻,它似乎看上了张龙的鼻子,准备爬过他的嘴巴过去品尝这个粘有已干固血渍的鼻子。
老鼠的前腿已经跨过张龙的嘴巴,此时这张嘴巴正在慢慢张开,两排雪白的牙齿中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大约有一根手指宽的时候就停止了。老鼠正在鼻子跟前试探,可能它正琢磨着从哪里下口比较合适,它的肚子瘪瘪的,湿漉漉的黑色鼠毛快速地起伏着,看来它非常兴奋并快速呼吸着。张龙继续闭着眼,但是他的舌头已经缩下去了,嘴巴变成了一个洞,只见这只老鼠的左侧后退往前抬了一步,正好掉进这个黑色的洞中,紧接着张龙的牙齿瞬间闭合,咬住了老鼠的一条后腿。
“吱——吱——吱——”
老鼠疼痛不已,拼命嚎叫,两条前腿在张龙的嘴巴与鼻子中间的区域弹蹬着。与此同时,躺在旁边的赵虎被老鼠的叫声惊醒,他赶紧翻身而起,借助管道内远处排风扇一闪一闪的黄色指示灯的微弱灯光,定眼一看,只见张龙左手抓住一只活物,已经没有了声响,但是那条长长的尾巴还在他的手腕处蜷曲抖动着,不过很快就耷拉了下来。
“龙哥,你抓到一只老鼠?”
“不错,正好饿了,这送上嘴的食物怎么能让它溜走!”
“好吧,还真有你的,不过刚才吓了我一跳,我这猛的起来把肚子上的伤口都撑开了……哎呦呦……”
为了节省体力,俩人没说太多话就把这只倒霉的老鼠分食了,但是张龙伤的也不清,他右腿的刀伤很深,如果不及时处理恐怕会造成感染,不但整条腿保不住,可能会丢掉性命,所以二人决定爬出去。可现实是俩人迷了路,要想从这些错综复杂的管道内精准地爬出去绝非易事,他们以前运送货物都是手持地图,才能走出去,现在既没有管道地图,又身负重伤,但不爬出去肯定必死无疑,所以二人只能硬着头皮往前爬,听天由命了!
排风扇是最大的挑战,边缘的缝隙不到一米宽,如果稍不留意就会被旋转的扇叶夺去生命。张龙和赵虎不知道爬了多久,也或许是迷路了,精疲力竭的两个人先后从一个管道里跌落下去。这根管道很长,张龙不知道翻了多少个跟头,才停止下来,但是他已经失去了知觉,赵虎也是如此,他腹部的伤痛早已让他在管道内滚落的时候就昏过去了,此时俩人正躺在一处黑暗的地面上,似乎死神的到来已经成为必然事件。
赵虎已经不再动弹了,他身上已经是新伤加旧伤,看样子估计是不行了。张龙则只能拼命睁开眼睛,这里似乎没那么黑暗,四周上方还能看到一条条微微发着绿光的条状装置,勾勒出空间的大致轮廓,原来他们掉进了一个不算太大的房间……
张龙只有两个眼珠子可以转动,但很快他的眼珠子也没有了力气,也慢慢闭上了双眼。不知过了多久,张龙隐隐约约感觉有一束强光在他眼皮子上方晃动,紧接着他常识着睁开眼睛但失败了,剩下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内,屋顶是雪白色的,他想坐起来,但是只有左胳膊能动,自己的两个大腿还使不上劲儿,双脚还是麻木的,感觉被什么东西夹着,右胳膊上还绑着绷带。
张龙用一只胳膊努力地支撑起身体,慢慢靠着床头倾斜着坐了起来,他感觉太累了,喘了几口气后开始观察周围环境,他先向左侧看去,这个房间很小,没有看到光源却感觉很亮,光似乎是从那雪白色的墙壁发出的,他又扭头向右,同样是雪白的墙壁,低头,他突然看到自己床边有个东西,类似简易的折叠床,上面躺着一个人,浑身包满了绷带,除了大概鼻子的位置有个缺口,他根本看不到脸,但他已经意识到那是受伤的赵龙。
“……赵……赵虎……”
张龙尝试着喊了一声,但是他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微弱,甚至连自己都听不太清,但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深吸两口气,继续喊着赵虎的名字。几经尝试后,旁边这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人还是没有反应。
正当张龙稍作停歇的时候,他床尾的一块白色墙壁开始沙沙作响,仿佛有东西在外面,紧接着一个黑色影子隔着白色墙壁映入他的眼帘,于是他开始紧张起来,不知道是敌是友。
不一会儿就进来一个高个子,从穿着打扮来看,是个男人,但是戴着防寒面罩,所以张龙还没看到他的脸。高个子男人不慌不忙地取下了防寒面罩,一张英俊的面孔露了出来,高高的鼻梁,褐色的眼睛,看着像欧亚混血人种。男子继续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淡蓝色紧身内衣,张龙认得此物,这不是普通的内衣,而是气凝胶防冻内衣(一种气凝胶保温材料制作的内衣,拥有超强的隔热能力,最低可以抵抗-196摄氏度低温恶劣环境)。
高个子男人一直没有吭声,很快他就换完了衣服,长长的黑发下面是一件牛皮黄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棕色皮带,一身的欧洲英伦气息。
“你醒啦?”
高个子男人用中文问张龙,但他看张龙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又说了一句:“你的同伴可没有你这么幸运,他伤的很重,可能还需要一周的时间才能醒来!”
“你是谁?是……是你救了我们?”张龙觉得对方没有恶意,于是就开口了。
“呵呵,不然呢?”
高个子男人从旁边的墙上取下来一个黑色圆柱形的东西,看着像个容器,然后他双手抱着上下使劲儿晃了晃,紧接着他走近了张龙,在床头摸了一下,一块白色的板子缓缓伸出,他把这个黑色容器放在了上面,打开了盖子,一股热气喷涌而出,原来是一杯热水。
张龙看着热气腾腾的水,嘴唇动了一下,他看到高个子男子从那块白色板子下面摸出两小张纸,透明的,然后他拿起一张放在杯子上方的白色水汽上熏了熏,只见这张透明纸很快张开变得蓬松,紧接着变成了一个杯子的形状,然后另一个也是如此。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高原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