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吗?”
“嗯。”
卓小意幻想过多次两个人再相见会是哪般情状,可是真到了这一天原来是这般平淡,好像老友相见。看林安城在厨房忙碌着烧水的样子,又想起以前的情景。卓小意从小众星拱月般过着小公主样的生活,刚开始离家出走,搬出来与林安城同住时,自然家事样样是他做。
久而久之,她也开始学着一些力所能及的家事。她不喜欢林安城画画的手,沾染太多尘埃,渐渐地家事就由她一手包办。那时侯觉得守着他就是守着幸福,无论父亲怎么劝说,她依旧顾我的和林安城相守着。
林安城把杯子递过去,温柔地笑着,说:“水还烫,还不能喝,你可以先暖暖手。”
卓小意看他递过来的杯子,愣了一下。这个杯子当初是她买的,搪瓷的,杯身较厚,刚烧的热水倒在里面,握在手里温度刚刚好。
“谢谢。”接过来,握在手心,温暖异常。在雪地走了这么久,手指都冻得僵硬发白。在暖和的屋子里呆了一会儿,脸就被熏得发红,鼻水又不由的往下掉。
“你啊!还是个鼻涕鬼。”拿过纸巾帮她擦拭,这动作还如当初一样的自然亲昵,仿佛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改变。
突然,眼前闪过李严杨略带忧伤的脸,她不自然的撇过脸去。林安城呐呐地收回手,尴尬地笑笑,道:“吃放了没?”
卓小意也有点不好意思,摇摇头。
“我今天刚搬回来,还没有买什么东西,泡面可以吗?”
“不用了,我不饿。”和一般怀孕的人胃口大开不一样,卓小意常常是吃不下东西。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卓小意很想问他病是否好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看他现在的样子应该好了。
“你过的怎么样?”
想了很久,卓小意转了转手上的杯子,低着头看着鞋尖,复又抬头,淡淡的开口。
“还不错,去了一些地方,看了很多人和事。”他避重就轻地回答,卓小意会出现在这,他已隐约猜到她可能知道那件事了。不过他不打算多做解释,因为无论再多的解释也改不了她已嫁人的现状。她握着杯子的手指上那颗精致璀璨的钻石,晃得他的眼睛好像再度失明。
“你呢?他对你.....”
“他对我很好,是个好丈夫,也会是个好爸爸,”像似急着证明自己很幸福一样,卓小意抚着肚子,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我怀孕了。”
林安城料想不到会得到这种答案,喉咙像干涩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是希望她过得幸福的,也预想过她可能为人母了。但真正听到又有些难以接受。
“是吗?那要恭喜你了。”他听不到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本能的张嘴祝贺。
“谢谢。”卓小意心里懊悔自己说这个干嘛,搞得气氛尴尬不已。
抿了一口水,放下杯子,站起来,说:“我该走了。”
“这么晚了,又下着雪,班车早没了,你怀孕也不方便走,还是在这住一晚吧。”林安城拉住她的手,担心的说。
“不回去,他会担心的。”轻轻的挣开他的手。
“这么晚下着雪回去,他会更担心。”林安城顿了一下,再开口:“要不你打个电话给他先。”
看向窗外,已是黑蒙蒙的了,想着班车确实可能没了,她也不可能徒步走到市区,也只能点点头同意林安城的提议。
“严杨,雪下太大了,叫不到车,我先在朋友家住一晚。”
“蔡姐那?”李严杨试探地问,心里矛盾的希望她现在说实话,又不想听到那个答案。
“...呃....嗯。”抬眼看了下林安城,卓小意还是选择说谎了。
“是嘛?那就先呆在那,明天再回来吧。”李严杨说完就挂了,不等她再说话。卓小意,你还是选择了说谎,你依然没有放下他是吗?
“和他说好了?”
“嗯。”
“我去拿床被子,你还睡那个房间,好吗?”
“嗯。”
卓小意神经再粗也感觉到李严杨好像生气了,不过下这么大的雪,还是明天再回去和他解释吧。
铺好被子,道了声晚安,各自拥被入眠。
许是因为是熟悉的地方,许是因为是熟悉的味道,卓小意一夜无梦,难得的好眠。
墙的另一面,林安城则不同,一夜难眠。
李严杨更是睁眼等天亮。
三张床,三个人,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