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非耶后篇二十六

黄粱下部 非耶? 后篇 二十六

卢若铭的去处是仓暅安排的,在斯达城正南方劐歧郡郡城劭商。

他们只在牧场又呆了两天,在降怀璧无功而撤之后南刻南制下令通缉铭妃之前,他在被送回的小珂陪伴下乘车出发。

“陛下孜莱原想过来,但是师兄没让,太危险了。”为他送行的只有旋儿一人,“这是你泡脚的药物,孜莱交待你必须每日连着绑带泡脚,

十五日以后才可以下地走动,一个月以后才能拆了绑带,之后再连续泡十天就能痊愈了。陛下则要我叮嘱你记得戴上面纱,要等他们亲自来揭。你别恼,我知道你讨厌那劳什子,但谁叫你长得这么惹眼,陛下也窝着火呢,冲师兄抱怨说他们这辈子还从没这样窝囊过,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敢拿出来现人更别提保护了,以前没做王上的时候还情有可原,可现在做了王上了居然还是这样。师兄说他从来没见过他们怒成那个样子,尤其是崇赦陛下,眼睛都是血红的,仿佛要择人而噬。铭儿,我们知道你委屈,但是你也尝试体谅体谅陛下可好?他们对你是再放不开的,你总这么别扭下去终也不是个了局啊。”细述详情外加一番游说解劝他这才将卢若铭抱上车,“别担心,铭儿,束畊为人沉实可靠,他的父亲束约传与师傅八拜之交,同师傅前后遇的害,是师兄和陛下的尽心竭力他才得以报了父仇,而且他只知道你是师兄的朋友,所以你们一定可以在他的武馆平平安安等到陛下亲往迎接的。好好保重自己,铭儿,吃胖点儿,你太瘦了,简直比宽宽还轻。”

卢若铭静默地接受着旋儿的唠唠叨叨,直到马车启动。

“主子,您的救命之恩,小珂永志在心。”

“别这样,小珂,你知道我不喜欢这套。况且那也要陛下改变主意才行。”南刻南制居然听从了他的建议卢若铭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制止了小珂的跪拜磕头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天来,“给我块干净尿片,宽宽又尿湿了。”自那晚以后宽宽吃喝拉撒睡都赖在母亲身上稍一离开便会哭泣,知他受了惊吓,卢若铭只得着意哄慰着,不敢言倦。

“陛下说一个月就能来接咱们,也不知仓爷给找的地方怎么样,安不安全。听闻海捕文书很快就要发出,劭商又是热闹的郡城,况且殿下模样又同您这般相似,岂止要戴面纱,咱们只怕连门都不能出了。”

一个月?想起南刻临别时的誓言,卢若铭唇边泛起冷笑,好大的口气,只可惜一如既往的野蛮愚昧。“你不用担心,那边应该已经派人打点好,而且这一路还有陛下的郎卫护送,不会有事的。”

郎卫是历代安槐王上的贴身近卫,大都是宫廷养大的死士,武艺高强赤胆忠心,只认主人不识政治,但因为近几代以来外戚掌权宫中屡有变故,所以到东园悦时代,郎卫的品行质素都已处在强弩之末,东园怀的政变里基本已是死的死叛的叛逃的逃。随着南刻南制入主王宫人事更迭,郎卫人选虽然有部分来自他俩人历年来收服的能人异士但绝大多数还是昔日王府的隐卫,比如此刻这两个赶车的卢若铭就识得是王府旧人。

“夫人,到了。”数日马不停蹄掩饰踪迹,他们终于来到了自己的新居,劭商城里一个闹中取静的独门院落。两个帏巾遮面的仆妇合力将卢若铭并宽宽抱上一个木质轮椅推入宅院,深锁重门后方才揭开头面。

“筇夫人?筠夫人?怎么是你们?”

“哥儿,小珂,是,是我们。”

“你们也在随我出逃的人里?”

“是陛下的安排,哥儿,如今咱们可都是逃犯了呢?”南筠说着忍不住做了个鬼脸,酒窝浮动看来竟是喜不自胜。

“南筠,我饿了,有没有吃的东西,还有,我要好好洗个澡。宽宽,要不要跟娘亲一起澡澡?”长长出了口气,卢若铭有种长途跋涉终于到家的轻松。

“束老爷子生性风流好色,这处宅子原是他为了方便金屋藏娇置下的,他去世后便一直空着,仓爷向束畊提出找地安置朋友家眷时他便遣人过来收拾整葺了一番,倒也宽敞合用。”

“如今这院子里,除了我们几个,还有谁?宽宽再喝点儿水水,来,好乖。”卢若铭一边带着宽宽沐浴一边听南筇南筠汇报相关环境情况。

“还有五个人,谢延李正鹰是随您过来的,专司防卫职,南桦南柏一个掌厨灶,一个负责庭院杂物,他们都有武艺在身又是王府旧人,而且桦叔年纪大出入不会引人注意。另外就是寒天屹,他主要负责…”

“谁?寒天屹?”看着宽宽戏水时又显露出的活泼样子卢若铭有些心不在焉,但听到寒天屹这个名字时他却因为意外而抬起头来。

“是啊,寒天屹寒爷,哥儿,听说他和隗影隈爷在甘棠时都做过您的隐卫?”

“他脸上那道疤痕好吓人,直似要把整张脸劈做两半一样,姑娘说那个是可以除去的,还拿了药送他,但他就是不要,真是个怪人。”

“南筇,你没听过人不可貌相?听姑娘说这位寒爷本领很大,剑术在当今世上可列进前三名,甚至还要前一些。真是不可思议,明明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居然擅长的是舞刀弄剑。”

“他擅长的可不仅仅是舞刀弄剑。”听着南筇南筠议论纷纷,卢若铭忍不住插了句嘴。

“哥儿,什么意思?他还有别的本领?”

“是啊,哥儿,这个人什么来历?他那么有本领的人是怎么被您给收服的?”

“有本领又怎么样?我不是也很有本领。好了,我饿了,宽宽也饿了,咱们以后再聊。来,托我一把,小珂呢?让他来帮忙,还有,我在家里不戴面纱,你们不准逼我。”在南筇南筠面前,卢若铭通常都会比较本色说话也随便得多,俩人早已习惯,当下只是笑着唤进已梳洗干净的小珂一道帮着母子俩干身着衣。

“记得待会儿请寒爷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他说。”

什么来历?是的,这个寒天屹的确颇有些来历。

此人是博掖国王族,并且是末代王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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