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 上部 是耶? 三十一
时近深秋,天色高远,然而被保镖簇拥着坐在车内的水荣却郁闷得很,这一阵出来进去都是前呼后拥他实在被憋得够呛。U C小 说网:晚饭后拉水华一起散步。
“听妈妈说你找到工作了?”
“是的,在一个英文补习班教课,慈善性的。施毅说我再呆在家里会闷出病来。”
“你自己喜欢吗?”
“也不是不喜欢。但我现在真正想做的是生孩子。”
“那事你一个人恐怕做不来。”
“是啊——”
自小爱说爱笑的水华沉静起来忧郁得怕人,水荣忍不住停下脚步扳住妹妹的双肩正对着她说:“高兴些,水华,明明锦衣玉食夫妻恩爱,你何必庸人自扰去操生意上的心?别忘了只有健康的妈妈才能生出健康的宝宝来。”
“我知道,施毅也这么说来着。”水华闷闷不乐,“我累了大哥,想去睡了。”说完扭身便走。
“施毅什么时候回来?”水荣追问了一句。
“后天。”水华头也不回地径自去了。
一直专心工作顾不上交流,没想到小妹的精神状态差到这般地步,水荣深深皱眉,看来是得同施毅好好谈谈了。
“咦,你怎么跟来了?”第二日一早水荣在机场见到孔怀德。
“我快被我妈杀掉了,”孔怀德做了个夸张的抹脖子动作,“出来透透气。再说钢厂方面我也想听听结果。”
“也好,不过这可是你主动提供服务,费用自理。”
“这点钱你还同我算?!”孔怀德怪叫,“水荣,爷爷说过做人不可以太过吝啬刻薄,否则会折福的,并且关键时刻也不会有人愿意舍命相救。”
“爷爷还说过生死有命,所以那个不用我操心。”
“你早晚遭报应。”
“得了。前两天我给你的计划书看过了?觉得怎样?”
“还行,就看工厂方面能否接受了,他们知不知道买主其实也属水氏?”
“作为企业总裁Daniel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是总部的人,而且具体条件你也看见了并没有那么糟,不是吗?”
“哼,现在欧洲过来的钢价廉物美,你其实早就在头疼这间工厂的转产改行,这下正好趁机把包袱扔给水蓁,我只是但愿他能够遵守合约,怕只怕他急功近利到手以后立即转手或是索性做起地皮生意,那样的话工人方面恐怕就要吃大亏了,那个厂可是替水家服务了多年的,届时你难免被骂做借刀杀人。”
“所以今天的会议我提出让工会方面派代表过来,之前合同条款也有再三斟酌,你其实不用担心,水蓁精明得很,他怎会不知全美钢铁业沉寂转产的现状,他看中的是这间钢铁企业对水家的标志性意义,一来不服气我代表水氏全权控制这间企业二来如果他能够一手将其中兴于他的执事政绩可是大大的光彩。”
“只怕不容易呢,弄不好吃力不讨好。”
“我想他很清楚这点,但如果我是他我也得这么做,有历史就会有必须遵承的传统,是负担也是资源。”
“关于这一点我信你多过信他,责任感可不是水蓁的风格。”
“但律师团可以制约他,至少在他将我彻底斗垮之前他还不敢太放肆。我们好像已经到了?”
“天怎么这么黑?”
“看来要下雨的样子。”
两人刚出机场瓢泼大雨便倾盆而下。
“水荣,我先回趟老屋。”
“你不用那么紧张吧,这里是芝加哥,水蓁的手哪有那么长。”
“一下就好,稍后公司见,Tom,Brian你们两个跟我走。”
孔怀德一直到下午方才出现在会议室,讨论已经进入实质阶段,因为关系到在座诸人的切身利益人人都显得全神贯注。这间钢铁公司归属水氏已经超过50年,曾有过十分辉煌的历史,为水家最初的发展立下过汗马功劳,虽然水氏的经营范
围不断拓展变化,而企业本身也受到国内工业潮流的影响无可避免地走向了萎缩,但是直到今时现刻这家企业仍被看成为水氏的象征性企业。
早在水永湛时期孔怀德就曾参与过对该企业改革议案的讨论,到水荣时这种讨论已经被提到企业管理层,只是各种提案太多一时莫衷一是才迟迟未有动作,所以水蓁指使旗下公司对其进行大规模收购可说适逢其时,不希望企业易姓的水荣立即欲迎还拒,装模作样地吊足了水蓁胃口后便下令全面放手。
会议一直持续到晚上七、八点,在确立了转让的大政方针后又高效率地通过了一系列原则性条款,结束时水荣暗暗出口气,之后的细节问题不再用他亲历亲为,又可以开始选择下一个争夺目标了。
“我知道有间酒吧不错,要不要一起来?”了解他心思的孔怀德怂恿他出去找乐子放松一下。
断续了一天的雨此时又大起来,水荣有些意兴阑珊:“不了,我有些累,你自己玩得开心些。”
“你不要紧吧?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久没出来玩了?真打算吃斋念佛就直说,省得我瞎操心。”
“你很烦你知不知道,那么多废话。我看你真是老了。”水荣不为所动地坐上了自己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