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两个人没打车，而是坐上了300路，晃晃悠悠到了公主坟。
今天是五一第一天，公主坟格外热闹，加上城乡贸易大厦和翠微百货正在做活动，路上全是人流。
张凡一到就后悔了，这么多人，早知道就挑个平时来了，下了班之后，来这里遛弯的时候，还挺空的。
两人顺着人流，进了迪信通。
作为一个直男，买东西要不就是买不回来，要不就是拿了就走。
稍微比较了几款后，张凡买了台诺基亚的3310，电话卡没买，李雪给他哥打了电话，要了一个尾号0628的号码。
正好是李雪的生日。
买完了手机，两人坐在翠微大厦旁边的上岛咖啡里，等着李雷把卡送来。
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流，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阳光从玻璃窗外斜照进来，落在李雪身上，撞起一片金色。
两人聊着聊着，目光有时一碰，随即避开，又转回来看，一股暧昧的情绪慢慢在心底蔓延。
“你家里是哪里啊？”
“我家啊，在一个小城，赣东。”
“有多小呢？”
张凡形容着：“我记得高一的时候，有一次和一哥同学去找另一个同学，结果没找到，又下着雨，我俩也不知道去哪，打着一把伞，就绕着市区转，半个小时转了三圈。”
李雪笑弯了腰：“哪有这么小，半小时绕着公主坟都走不了三圈。是和谁一起走啊？”
“你想问是男的还是女的吧。可惜，是个男同学。”
张凡一脸遗憾。
李雪轻笑起来：“这还真是遗憾，如果是女同学，可能半小时才能转一圈。”
张凡想了一下才明白她什么意思：“不可能，我们会直接去电影院。”
李雪眼珠一转：“我们一会去看个电影啊，黑客帝国我一直想看。”
“黑客帝国？好像放了几个月了，还有吗？”
“不知道，去看看？”
“好，等你哥把卡送来就去看看，这附近有电影院吗？”
李雪从包里拿出两张票：“我有地质礼堂的兑换券，等会坐我哥的车去。”
额，票都准备好了，李雪，你今天居心不良啊，不过，好激动。
张凡换了个话题：“李雪，你是不是学过唱歌，去年出版社的年会上我看见你上台了。”
“是啊，学过一些，还学过一些乐器，都是我妈找人来教的。”
“都学过哪些歌？”
李雪脸色有点红，看了看周围，人不太多。
她把头凑过来，轻轻唱道：
“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
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
爱情究竟是精神鸦片，
还是世纪末的无聊消遣
……”
她压低了声音唱了几句，那嗓音清亮如冰凌绽破，颇为动听。
但这里毕竟不是可以放声的地方，只唱了几句，她便忘了歌词，随后捂着嘴笑了出来。
张凡看了眼她，又问道：“乐器都会哪些？”
“嗯，很多都练过一阵，比较多的是钢琴、吉他和古筝，吉他是自己学的，我妈不让我学，应为我总喜欢一一边抖腿一边弹。”
“这么多……那你很厉害了，我就是小时候玩过口风琴，还没玩明白。”
李雪满脸笑意：“唔，是挺厉害，我也觉得我挺厉害。”
两人说笑着，全然没发现，李雷已经到了。
自己的妹妹居然会温温柔柔地和一个男孩子聊着天，李雷简直大跌眼镜。
自己似乎从来没受到过这种待遇，也不对，还是有的，例如刚才电话里让自己买个卡，态度就很好。
只是这个卡，尾号是妹妹的生日，给张凡的？
看了一会，李雷走了过去。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电话卡，顺势坐在了李雪旁边：“给，你要的卡，139的号。”
李雪拿过卡：“可惜，我当时买的时候只有138，这个尾号就没有了，现在139终于有这个尾号了。”
说完，把卡交给张凡：“装起来吧。”
张凡拿出手机，掰开后壳，把卡插了进去。
李雷看见，问道：“张凡，你这是新买的？”
“是啊，这个手机。”张凡想起这个型号的一些梗，说道：“这其实不仅是一部手机，还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李雷识趣地捧了一句：“还能做啥？”
张凡一本正经地说道：“打架的时候可以当板砖，可以砸核桃，可以挡子弹，扔到海里捞起来一样用。”
李雪眉开眼笑：“这都哪听来的。”
李雷心里暗道完了，看来这小子真要成我妹夫了。
作为宠妹狂魔，这一刻心情极度复杂。
罢了，眼不见心不烦。
他站起身来，说道：“东西送到了，我先走了，小雪，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李雪赶紧拿起包：“不回去，不够你要送我们去地质礼堂。”
啥意思？还要看电影？黑灯瞎火的，想做啥？
李雷遏制住想打人的冲动，生硬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李雷不停地从后视镜看坐在后排的张凡。
看得张凡都不好意思了。
“李雷大哥，有什么事吗？”
“没有，唔，看完电影后，记得让李雪早点回家。”
“好，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就是交给你才不放心啊，交给谁都不放心，最好交给我带回去。
从公主坟到地质礼堂大约二十分钟就到了，两人下车后，和李雷告别，走进羊肉胡同。
地质礼堂就在羊肉胡同的里面，是京城四大礼堂之一，虽然老了点，但是硬件条件还不错。
到了售票处一看，黑客帝国早已下线，今天刚上映一部新片，决战紫禁之巅。
李雪拿兑换券换了两张票，由于是节日，人特别多，只换到了靠后的位置。
两人在门口买了包爆米花带进去。
看电影不吃爆米花，就像吃豆腐脑不放辣椒酱一样。
这就是约会吗？李雪心里美滋滋的。
两人找到位置坐下后没多久，灯光就暗了下来，电影开始了。
银幕投射出的微光映在观众的脸上，交织出温柔的轮廓。
李雪侧头偷偷看了看，发现他正在专注地凝视着银幕，忍不住微微一笑，悄悄靠近了一点，心中隐约涌动着一丝小小的期待。
张凡察觉到她的靠近，略微低下头，悄声问：“怎么了？不好看吗？”
李雪摇摇头，轻轻将手挪到他座椅的扶手边，指尖微微触碰到了他的手。
张凡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带着几分自然又宠溺的力道，仿佛这种触碰本该如此。
那一瞬间，李雪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她微微侧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神，两人相视一笑，就这样，看着电影。
没有说话，没有表白，但是两人很自然地，就这样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