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云蒻强忍心头的不快,冷声道:“想让我交出解药,治好他的眼睛,并非不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靖修贤焦急询问,不难听出,他心中隐隐还是更偏向于靖玉权。
靖云蒻心底一阵发寒,却顾不得再细细追究,她轻挑眉梢,抬眼看向受过屈辱的兄妹二人,“那日靖玉权借着相府的名义,仗势欺人,若非我及时出现,平息了这件事,京都城中,恐怕早就闹了个满城风雨,人尽皆知,靖玉权作为挑起这一切事端的源头所在,理所应当的,该向他们兄妹二人道歉。”
又是道歉?
靖玉权一听,直接就炸了,这跟靖云蒻当日在众目睽睽下,弄瞎了他的双眼,有何区别,他愤怒的瞪圆双目,似是忍无可忍的怒吼。
“靖云蒻,你别太过分!”
“你个逆子!”靖修贤终是被他不知悔改的态度彻底激怒,不等靖云蒻再发飙,捂住胸口的位置,一脚狠狠踹了过去,“你做错了事,让你长姐替你擦屁股,险些连累整个相府,跟你一起遭殃,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有脸顶嘴,还不尽快按照你长姐说的,向他们兄妹二人道歉!”
“爹……”靖玉权哪能受得了这种羞辱,求助的看向霍春凤,“娘,你……”
“玉权,向他们道歉!”
霍春凤难得一回没向着他这一边,一把按住他,重重跪倒在地。
没有什么,比拿到解药更为重要。
道完了歉,不管那对兄妹肯不肯原谅,霍春凤率先偏头看向靖修贤,又开始买起了惨,声泪俱下道:“相爷,玉权他为人究竟有多骄傲,你是他爹,你是最清楚的,他肯道歉,便算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再说,那日你我都不在场,指不定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倒是玉权这眼睛,再不医治好,怕真要来不及了!”
两人到底夫妻多年,靖修贤面对她如此放低身段的哀求,很难不为之动容。
况且,眼下霍春凤所言,句句属实。
靖修贤皱了皱眉头,“云蒻,你……”
靖云蒻暗自嗤笑,从腰间掏出一只白色瓷瓶,扔进靖玉权怀中。
后者一把拔开瓶口,将药粉涂抹在眼睛上。
疼痛迅速消散,虽红肿的痕迹仍在,但确实缓解了不少。
霍春凤将一切尽收眼底,惊奇不已。
她请了几个大夫,前来为靖玉权诊治,均不见任何良效。
靖云蒻倒好,掏出的区区一小瓶药粉,见效得如此之快。
再加上,昨日连大夫都查不出,靖云蒻究竟是用了何种药物一事……
“云蒻,你这药是从哪里来的?”自从靖云蒻性情大变之日起,霍春凤从未有一刻,打消过她的怀疑,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毋庸置疑,是让她心头的疑虑愈发加深了,“我怎么记得,城中市面上,不曾卖过这种药,你又从未离开过京都,这药……”
微妙的停顿一瞬,霍春凤欲言又止,“莫不成,是你自己调配出来的?”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靖云蒻身上。
被迫吃瘪的靖玉权闻言,一下子抓住了这个能反咬靖云蒻一口的机会,讽刺一笑,“娘,你说的没错!靖云蒻手中的药,药效如此之猛,城中各大药铺根本不可能有贩卖的,所以靖云蒻,你最好是实话实话,你该不会背着我们,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辞极致犀利。
仿佛是要趁此机会,就此捶死靖云蒻。
靖云蒻稍稍抿住了唇瓣,尚且没想出,究竟该作何回应。
“好大的胆子!”
一声怒喝霍然响起,北逸轩几步上前,护住了靖云蒻,嘲弄道:“药是由王府研制,更是由本王亲手送给云蒻,到了你二人嘴里,反倒成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本王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他身上的凛然气势,仿佛是要将两人寸寸撕裂,可怖至极。
靖玉权慌张的咽了咽喉咙,犹不死心,“若真是王府研制,又为何要将这种药,送到靖云蒻的手里,我看这根本就是……”
“本王送什么药,还需要向你汇报?”北逸轩吃人一般的厉眸,定格在他身上,遽然逼近一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别以为本王那日不在场,便不知是发生了何事,这药本王赠给云蒻,原是让她用来防身所用,换而言之,你胆大妄为到,妄图冲着宣王妃动手一事,是以为本王不知情?”
最后一句,北逸轩顺势将重心,一并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靖修贤一听,哪还能记得两人方才信誓旦旦,控诉靖云蒻的话,勃然大怒,“玉权,宣王殿下说的可是真的,你还有胆子,要对你长姐动手?”
“我……”
靖玉权心头发虚,睁着勉强露出一条细缝的眼,蜷缩着身子往后退。
靖修贤当真是气得不轻,扬起手,眼看着一巴掌要扇向靖玉权的脸。
“相爷,不能打啊!”
霍春凤凄厉的惨叫出声,索性不再要什么脸面,跪下就抱住靖修贤的大腿,痛哭起来,“玉权他纵有千万般不好,始终是你的亲生骨肉,这件事,他是做的不对没错,可他往日有多懂事,你难道忘了吗?要不是迟迟不见你回来,你不在他身边,他也不会失了管束,做出此等无礼之事。”
“霍春凤,你少在那胡说八道!”
听出霍春凤的言外之意,靖云蒻眸光幽冷几分,一把拽住靖修贤手臂,将人藏在自己后方,“你们母子俩的肮脏事,从前做得少了?别以为我不知你二人打着什么鬼主意,爹他往后,就住在宣王府,断然不可能跟你们回去!”
一旦靖修贤回到相府,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猜到会发生什么。
靖修贤耳根子太软,定是会被他们再度洗脑,在他们手上吃亏。
靖云蒻蓦地上扬了语调,不耐烦道:“来人,将这对闹事的母子轰出去!”
“相爷……”
霍春凤不曾争辩,只泪眼汪汪的望着靖修贤,神态要多可怜有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