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北逸轩也并非一般人物,当即便冷斥一声,只稍一瞬,数十个黑影便立在他的身后。
“属下见过王爷!”那数十人齐齐抱拳恭敬道。
见此阵仗,佩刀抽剑的侍卫互相觑对方一眼,却是纷纷将长刀收回了剑鞘一中,不敢再往前一步。
哪里有高门权贵不养暗卫的道理,哪里有王爷身边无死侍的情况。
眼前的人可是大名鼎鼎的宣王爷。
北逸轩怒极反笑,他甩袖走近几步,压低了声音道:“墨厉宸,你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觉得父皇病重,这宫中就是你的天下了?别忘了,父皇的亲子有三位,这天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姓人来做主,想对本王动手?先掂量掂量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罢,他便退开两步,似笑非笑扬了扬手,身后那数十人便形如鬼魅般,眨眼间的功夫消失不见,连同残影都未能留下。
宣王那边的都收了人手,墨厉宸这边的人马也不敢再有多的动作,纷纷退回一队恭敬站定了。
二人一时僵持不下。
“五弟——”
一听来人的声音,墨厉宸便隐如牙疼,不由得皱起了眉。
不愧是一家人,头先来一个二皇子救下北逸轩身边的人,又来一个三皇子拦下他。
“三皇子。”墨厉宸敷衍冲北逸枫点头,神色很是不痛快,“三皇子既然身患腿疾还是不要随意走动得好,这宫中未必都是胆子大的人,三皇子若是吓着了别人可是不好了。”
闻言,北逸枫仍旧轻轻笑着点了点头,但笑意却很勉强。
三皇子便是再不受宠,可他的腿也是宫中的忌讳,由不得旁人如此诋毁谩骂。
摄政王胆大妄为到了如此地步,竟敢出言羞辱自己的皇兄,北逸轩大怒,他方要开口,便被北逸枫轻轻的拦住了。
北逸枫照旧是不悲不喜的模样,他轻笑着将当年旧事一一诉诸于口。
“在座的各位也许有并未参与那场战事的人,所以可能不知晓当年发生了什么。”北逸枫微微叹了一口气,“当年我并非如今这个残废模样,也是可以同摄政王一起上阵杀敌的少年风范,可就是在那一年,咱们云海输了。”
他看向墨厉宸,眼神平淡,继续道:“正是年少气盛的摄政王非要深入敌军腹地,也正是因为如此,我被迫被俘,成了敌国的俘虏,惨受非人迫害,各位今日所见,眼瞎腿残,便是在那场战败中所受到的一切耻辱。”
谈及此事,北逸轩愈发悲愤,他为他的皇兄感到悲哀,若不是眼前这个人,天之骄子的三皇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处处遭人白眼,宫中人都瞧不起他。
“想来摄政王也是记得的,毕竟这场战事可是你生涯中唯一的一场战败,所幸有宣王前来营救我,倒也没有让我身首异处,惨死他乡!”
“可摄政王呢?摄政王同父皇说,是敌军太过强悍,你一时不察竟叫我被俘去,可是摄政王有没有想过,当年若不是你一意孤行,非要打这么一场不可能赢的战,我会被害成这副模样吗?”
“皇姐庇护你,父皇重用你,于是你安然无事,仍旧是我帝都人人称赞的骁勇善战大将军,我贵为皇子却要惨遭你的奚落,墨厉宸,你凭什么?”
那些话字字诛心,被北逸枫用最平淡的语气剥开,然后撕扯得鲜血淋漓。
墨厉宸听得脸一阵比一阵黑,北逸枫说的是实话,当初也的确是他当了逃兵才害得他如此,但这些话,他见不得有人扒出来堂而皇之的公之于众。
“都是过去的事了,三皇子何必再耿耿于怀,如今你仍是皇子,性命犹在。”墨厉宸咬牙讥笑一声,不顾北逸轩的脸色直接甩袖离开,“还望三皇子少说为好,听得让人晦气。”
这话实在难听,既是在说当年的事情晦气,也是在说北逸枫一个残疾太晦气。
见墨厉宸离开,北逸枫也觉得索然无趣,这些事情他都已经不在意了,说出来无非是想借此撂墨厉宸的面子罢了,谁料墨厉宸也是个忍不住气儿的。
“去找王妃。”北逸轩递给身边属下一个颜色,低声吩咐,但这话却仍规避着北逸枫,待吩咐完属下后,他才朝北逸枫拱手相谢,“皇兄,是皇弟无能。”
北逸枫摇了摇头,只道了句“都过去了”便由身后的老太监推着轮椅离开了。
而靖云蒻被二皇子一声不响的带走这消息也传进了北逸枫耳里。
他的这两个皇兄,显山不露水,都不可轻信,如今靖云蒻才从墨厉宸的手中死里逃生,又被他那个二皇兄几句诱哄便拐了去,岂能叫他不担忧。
紧赶慢赶,北逸轩匆匆处理完宫中的事后,在宫门落锁前终于出了宫,他一路直奔二皇子府,一整日的不虞也都悉数撒在了二皇子身上。
北逸繁见到风尘仆仆的北逸枫时自然知晓他来做什么,他心里门清儿,却忍不住开口调笑:“怎么,只是一个大夫而已,五弟若是着急了,派人送声口信就是,皇兄哪里有不把人还回去的道理,何必你屈尊驾临来我这二皇子府亲自要人?”
“二皇兄,别步了摄政王的老路,我的人,还用不着您来操心。”北逸轩神色不虞,一把拉过手足无措的靖云蒻,要到人转身便要走。
“你急什么?”北逸繁勾唇笑了笑,抬手欲要拦住北逸轩的去路,到最后却还是放下了,他惯例是人畜无害的笑,语气平淡,“我同你这小大夫倒是相谈甚欢,既然医术高明到二皇兄如此上心的地步,不如改日让这小大夫替我把上一次脉?”
北逸轩听这越说越没边际的话眉心直跳,他挑眉看向靖云蒻,靖云蒻不由得冲北逸轩小幅度的摇摇头。
哪里有相谈甚欢,分明是那二皇子北逸繁不知分寸,非要腆着脸同她讲星星月亮。
北逸轩不欲与这个皇兄纠缠,拉着靖云蒻的手下意识用了些力道,他心里头憋着一股子无名火,冷着脸色开口:“我的人,想来皇兄还用不起。”
靖云蒻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