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串绕口令似的话,差点把李志给说迷糊了:“想不到这里边还有这么多道道,那和樊主任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大了去了,你看,我现在是大山岛乡的党委书记兼乡长,而杜泽水只是一个副乡长,也可以说他和樊冰儿的地位不差上下,如果我要调走或者说高升了,那怎么办呢?一个就是县里再派一个人来干我这个角色,还有一个就是从他们这两个人当中提拔起一个来,而他们要想当一把手,就必须先当二把手,那么党政一把手都是我的,政府的二把手是杜泽水,樊冰儿想接替我的位置,惟一的办法就是先当上党委副书记。”
“你这么说我明白了,这也就是说杜泽水背叛你是因为乐志强答应把他扶上来,而樊冰儿对你的忠心也是为了当上党委副书记,只不过她采取的这个办法要比杜泽水稳妥得多。”
金帅大笑:“回答完全正确,另外我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也发现樊冰儿还是很有能力的,考虑问题也很全面,如果我走后县里能够把她提拔起来,至少可保我们在大山岛的投资,十年之内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十年之后也许我就有能力了。”
李志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这次帮殷家庆也是有这个目的。”
“你说的没错,殷家庆现在是利用我为他的脸上擦粉,而我也需要得到他的支持,在这一方面,我们两个人都有共同的利益,除此之外,如果我想把樊冰儿扶上去,那就必须要有殷家庆的同意,所以这次我必须帮他,而且必须要帮他彻底打胜这一仗。”
“刘丽娇和我说过,你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物,如果别人不招惹你,你的心眼会用到正地方去,如果有人招惹到你了,你比谁都心狠手辣。”
金帅笑了笑:“在官场里,不心狠手辣一点就会被别人认为你软弱可欺,我的宗旨就是别人打我一拳,我要还他们十刀。就拿这次乐志强让人调查我来说吧,如果他不这样做的话,也许我还会给他留点面子,不会把他整得太狼狈,可是现在他已经这样做了,我也不能客气,我断定通过这一次,殷家庆肯定会把我当成他自己人来看,这样的话,我以后的工作就好干多了。”
“你说得有道理,现在殷家庆和乐志强已经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那天在烽山宾馆里,你说过他们两个必定要走一个,在目前的情况下,乐志强离开海岛县才是对你最有利的。”
“唉,有时候我也在想,人斗来斗去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啊?其实仔细分析起来不就是为了权力吗?殷家庆和乐志强其实他们的大方向是一致的,都是想把海岛县的工作搞上去,只不过出发点和思路有些不同而已。”
金帅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刚才我让派出所的谭春冬在小贺面前唱了一出戏,如果今天晚上有效果的话,明天就可以拿到任若岭写的材料,我们就有了必胜的把握。不过在去县城之前,你还要去金贝岛一趟,我这次也要让金贝岛那个姓钱的丢个大丑,这老小子竟然把手伸到我这里来了,不收拾收拾他,他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了三只眼。”
“反正现在时间还来得急,这样的话,我就按计划明天带施斌文去金贝岛。”
金帅笑了:“人家专程去大陆找过你,你也答应要去金贝岛上看看,事情你都办到了,他们也就说不出什么了,最后不到他们那里投资,是因为你认为金贝岛的风土民情不如我们大山岛好,这一句话不就全都挡过去了吗?”
金帅说到这里,自顾自的嘿嘿的笑了起来,笑的是那么的邪恶:“你这一次去金贝岛,就更让那个姓钱的和乐志强认为你要去投资了,他们在星期五的签字仪式上就会表现得更加狂妄,我们的一盆冷水当头浇上去,我看看他们还能不能再高兴得起来,这就叫希望越高,失望越大。”
“金帅,你小子太坏了,经过这一次恐怕海岛县的干部再也没有敢招惹你的了。”
“那当然,殷家庆认为我是他的人,必然要时时处处的护着我,我再让乐志强手下的虾兵蟹将吃点暗亏,聪明人以后是不会再和我过不去的,这样我就会少了很多的麻烦和阻力,一门心思把大山岛建设好。”
整整二十个小时,任若岭水米未进,又蹲在这个黑咚咚的房间里,可是把他给折磨坏了。这一晚上他是不住口的问候金帅家里的女性亲属,如果金帅在他面前的话,他真的想生吞活剥了他。
院子里渐渐有了动静,任若岭仔细听了听,进来的还是昨天下午那些老娘们,摸了摸脸上已经结了疤的伤口,又摸了摸被针扎肿了的屁股,现在任若岭最担心有人把这个房间打开,再被那些老娘们给收拾一顿,他此刻感到这个小黑屋已经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任主任,”门外响起了小贺的声音:“你饿不饿啊?要不我出去给你找点东西吃?”
“小贺,是不是昨天下午那些老娘们又来了?”
“正是那些人,不过她们不是来找你的,是给派出所送材料的。”
“什么材料?”
“就是你如何和她们谈话,又如何让她们在材料上摁手印的事,任主任,我看这件事情有些不妙,你要赶紧的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可不得了啊。”
“我现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要是在其他地方,还能给乐县长打个电话,可是这个鬼地方全岛就一部电话,人家不让我们打,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任主任,昨天晚上那个叫谭春冬的联防队员暗示我,如果我们能把这次来的目的交待清楚,他就会马上放了我们,并给我们找艘船送我们回县城,我看实在不行咱们就给他写一份材料糊弄过去,回到县城再说。”
“小贺,有些事情你不懂,这个材料可不能乱写,如果写了,那可就麻烦大了,你和那个小谭说一下,给我搞点东西来吃,吃饱了肚子,我才能写材料嘛。”
小贺知道任若岭是想让他糊弄谭春冬,看来这个家伙也是想挨过一时是一时了,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办法,但这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大山岛离得县城这么远,谁会没事坐船跑到这里来瞎晃悠。
听到小贺的话,谭春冬笑了:“你看我这个记性,二蛋,我昨天晚上不是告诉你给那个姓任的送个馒头去吗?你小子怎么不听话呢?”
二蛋摸了摸脑袋,嘿嘿的笑了:“冬子哥,我昨天晚上喝酒喝得多了一点,把这茬给忘了,要不我现在就给他送过去?”
“快送过去吧,你要是把他给饿坏了,所长回来非得骂你一顿不可。”
二蛋拿起了馒头,刚想走,就被谭春冬给叫住了:“等一下,把这张稿纸和这支笔都带过去,另外再给他点支蜡烛。”
“是不是叫他写材料?”
“你只送过去就行了,那个人猴精猴精的,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铁门被打开了,二蛋把稿纸和笔放在了任若岭前面的木门上,然后又拿出了馒头:“俺昨天晚上忘了给你送饭,你愿意怪俺呢,就随你的便,反正这个活俺也不想干了。”
馒头新蒸出来才好吃,这都放了一夜了,摸起来硬邦邦的,任若岭还以为最起码会给他搞一碗菜,却没想到用这一个馒头就把他打发了。
“你们就让我吃这个?”
“馒头不好吃吗?你不吃这个还想吃什么?别再挑三拣四的了。俺们这个派出所就三个人,所长不在家,就剩俺和冬子哥说了算,有什么意见等所长回来,你和他提吧,你要不吃的话,俺就拿回去了。”
“别介啊,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吃了?哎,兄弟啊,能不能给我搞一点咸菜来,这干巴巴的,怎么咽得下去呢?”
二蛋嘿嘿的笑了,瓮声瓮气的的说道:“其实俺也想给你到伙房去弄几个菜来,可俺冬子哥说,你不写交待材料就不能优待,纸和笔俺给你拿来了,写不写在你,反正明天下午六点钟之前你甭想出去,就是出去俺也会再找个借口把你给抓回来,没有船你也跑不出这个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