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手心再痒,恨不得马上立刻冲到她面前,给她一巴掌,在没有看到胜利的可能前,都不能随便动手。
简宁眼尾微微下垂,清澈的眼神显得无比无辜。
傅加在她怀里,也做出一头雾水的样子。
两个人像两只呆掉的木鸡,都愣愣地看着陆浅浅。
傅庭尧看他们母子几乎一致的神情和动作,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们就想笑。
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
陆浅浅注意到傅庭尧并没有替她说话的态度,心里很是不痛快,“阿尧……你看简宁,她刚说了我本事大,这么带着嘲讽意义的话……怎么现在翻脸就不认了?是因为当着当事人不能说吗?她是不是心虚了?”
不顾一切地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把过错都安在别人头上,全天下就她最无辜!
果然还是老一套。
简宁嘴角泛起轻蔑的笑容。
静静看着这对狗男女。
没想到狗男人也有办人事的一天。
傅庭尧沉声道,“她没有污蔑你。”
陆浅浅心中一紧,瞬间低下头去,那样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要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我都听到了……”
“我也听到了。”傅庭尧说,那样子也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性格中严谨的一面发挥作用,“我来的比你早。”他拿出手机,“早十二分钟零三秒。”
他抬了一下眸子,“现在是早四秒了。”
陆浅浅:“……”
“她是在夸你,夸你比以前有进步。”毕竟是在傅加面前,不太好驳她太多面子,傅庭尧看了她一眼,“你确实比以前做的好不是吗?”
简宁翻了个白眼,闹半天还是拐弯抹角的和陆大贱人一伙。
“嗯……”陆浅浅娇羞的应下了。
算是同意了傅庭尧说的话。
对简宁的怨气也小了一点。
“但我不是说让你在那边等着。”傅庭尧心里还是不满意,明明刚才如果她不冲进来,他有预感,简宁一定会和他多说几句。
她中午和崇明吃饭的时候,一共一起待了一小时整,按照简宁讲话的频率,两个最少对话二百句以上,但她刚才……
和他对话的数量还非常有限。
这有点过于不公平。
他不自觉地把这种不满带到了话里,“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这是在说她不应该过来?
陆浅浅很是诧异。
傅庭尧过来找简宁,到底是不是有私心?
为什么她就不能来了?
这话让简宁听了去,她一定得意至极!
陆浅浅笑得有几分尴尬,“我想看看你们的讨论进度。”
“才不是呢。”简宁一副她什么都懂的欠揍样子,还吹了吹额前的刘海,“你是怕我和傅庭尧共处一室,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超纲的事情,害怕。”
她说的讽刺,眼神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来来回回,“毕竟我以前也有过这种担忧的心情,所以我最懂了。”
这话看似是替陆浅浅考虑。
其实是在嘲讽她和傅庭尧之前背着她暗度陈仓的事情。
“简宁。”傅庭尧心里颇不是滋味,但又有隐隐的庆幸。
当她的名字在他舌腔中一点点化开,带来的只有密密麻麻的甜味。
在嘴里氲开一种叫做留恋的东西。
傅庭尧看向她,她能这样嘲讽而直白的讲出来,是不是证明她心里其实一直介意他和陆浅浅在一起?
这么多年来,其实她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对不对?
傅庭尧压抑住有些激动的心情,刚要开口询问,但下一瞬间。
那种压抑和后悔又浮现了出来。
他和陆浅浅之间虽然没有产生爱情,他也自问一直对简宁才是男女之情,但他的确已经不干净了,他和陆浅浅发生过关系。
这一点,令他再恨简宁不辞而别,每次想起来,也会磨平一点那些恨意。
他不只恨着简宁,其实也同样恨着自己。
可时光不可能重来。
傅宥也不可能就这么消失。
而且他那么乖,虽然从小身体不好,但足够能担起傅家下一代的希望。
对比傅加。
他其实更希望傅加能顺应天性,什么都不想,老老实实做个小儿子就可以了。
想要得到财富很容易。
但想要一辈子过的快乐,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这种对于两个孩子未来的设想,在简宁出现前,他从来没仔细想过。
但自从和她重逢。
好像人生中的一切都重新有了意义,有了光亮。
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有规划中的归宿。
而他,也终将归于她。
这么多天来,让他心烦意乱的心意没想到会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时刻得到清晰的终结。
但当他自己在心里承认,承认对简宁的感情后,好像一切都变得简单了起来。
他在一直潜水匿名的大群里发出那条消息,跟在简宁和崇明身后看他们说说笑笑,他想给她安空调,想带着碗筷去她家里一起吃饭,想把她给他的糖醋排骨连盒子都吞掉。
删掉她故意发给陆浅浅令人误会的照片,给她修门,偷走她的牙膏抱着睡了一夜,把她带回帝都……
这么多,这么多蛛丝马迹。
只要肯承认,就会发现,这一切的原因都不是鬼使神差。
而是他自己的心趋势自己。
他喜欢简宁。
依然喜欢她。
这是一个无比肯定,不需要他人来插手的答案。
只不过,他明白,他们之间有很长的路要走。
最起码,他现在还不能接受简宁当初为什么要做那么多糊涂事,为什么能对他说不爱就不爱。
而且现在看简宁的态度,他总觉得她对他也有心结,难道这个心结来自于陆浅浅?
仔细想一想,他们之间第一次发生大矛盾的时候,也是因为陆浅浅。
傅庭尧一想,自嘲地摇摇头。
他在想什么。
如果真的想重新和简宁在一起,好像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还在这里想七想八,像个娘们儿一样磨磨唧唧。
傅庭尧的心情突然就不爽了,“我脏了。”
他嗓音低沉,带着一股湿湿凉凉的寒。
“简宁,我脏了。”傅加把傅庭尧说出来的话,连成一句重复道,“原来他上下半句憋了这么久,是为了承认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