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太阳……
是不是有点太烈了。
爹地想让他们吃冰棍,也不至于把车开走啊。
傅加的小脑袋瓜靠在车窗上往外看,一刻不停地琢磨着。
简宁吸溜了一口冰棍,推着他上车,两个人瞬间凉快了。
人不化了,可冰棍却马上就化。
简宁眼睛一转,迅速把快融化的冰水全都嘬进嘴巴里,心满意足地吸了一口。
还顺着表面舔了一圈。
傅庭尧最讨厌这样的吃东西方式。
再看傅加,他也有样学样。
耳边全是哧溜声。
简宁这就是故意恶心他呢。
谁不知道傅大少爷从小矜贵,向来看不得这种凡世俗样,可她偏偏让他看,让他听。
谁让他给她找不痛快。
这么热的天儿,在路上站着一会儿,整个人就跟被太阳照的雪人一样,还不如岸边的鱼自在,热的连嘴巴都张不开。
他倒是在车里舒服的很。
简宁眨眨眼睛,盯着他的脸看。
“难受吗?”
傅庭尧默不作声,冷凝的眼神里压出一抹凉薄的不耐,带着丝丝不羁,又有两分薄怒。
车里的气压一低再低。
简宁却浑不在意。
甚至把冰棍举到了他一边脸旁边,“给你冰一冰?好得快。”
傅庭尧错开头,再看人时,黑眸中已经全然是深邃不见底的暗涌。
“怕怕。”简宁鼓起腮帮子,又吸溜一口冰棍,故意学傅加的奶音,“呜呜……这个叔叔是不是要打我?”
傅庭尧:“……”
眸中暗涌撤退,转而被一抹深藏的笑意取代。
他转过头去,看向窗外,没再和她搭话。
简宁却没打算就这么完了。
这就快到医院了。
简宁把冰棍使劲一嘬,然后把冰棍的木棍搁到他手心里,“拿着,车上不好扔垃圾。”
然后趁傅庭尧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上手给他治疗伤痕了。
她下车的时候稍微用了点手段,洒了点痒痒粉,因为他脸部有伤,剂量又小,不会造成大面积瘙痒,但会让他消下去的肿胀重新浮现出来。
简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然哪里有这么好的专车坐。
想让她因为说了陆浅浅的不是,就在这么热的天气下走路,没门!
连窗户都没有!
他手里的冰棍好像还残留着这个女人的口水。
他明明是有洁癖的。
平时如果有人敢这样往他手里塞这么脏的东西,可能这辆车都会被他拉走直接销毁。
可这次……
是不一样的。
他没觉得难受。
虽然这个东西看着很黏腻。
但在手里躺着,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傅庭尧从后座的布袋里取了垃圾袋,把木棍装好扔进去。
然后取了湿巾,把两只手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原来这里能放东西啊。”简宁一脸惊讶,“我刚才不知道。”
傅庭尧能听出她的假惺惺。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句表示知道了。
依旧木讷的坐着。
任凭简宁加重了手劲,他也没吭声。
也没有追问脸为什么会再次变得严重。
他在思考更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自己的洁癖,遇到简宁,就不作数了?
简宁自讨没趣,将脸上的痒痒粉清理完之后就顺着后背坐了下来。
她娴熟地接过傅加吃完的冰棍,按照傅庭尧的步骤也扔进了垃圾袋。
自己的垃圾不自己扔。
反而这个小崽子的她就会照顾,会收拾。
傅庭尧心里酸酸的,眼中更不爽了。
车里一时沉默了。
一直到下车,简宁走远后。
傅加才小声问了傅庭尧一句,“爹地,你刚才拐回来,是心疼我还是心疼妈咪?”
“还是说……我们两个你都心疼?”
这是他憋了一路的问题,现在也要依据这个评判傅庭尧还适不适合做他爹。
傅庭尧看了他一眼,“问这个做什么?”
“你回答嘛。”傅加拉着他的手,小嘴一动一动,和简宁的薄嘴唇几乎一模一样。
恍惚间,好像那个女人在拉着他的胳膊撒娇一样。
可眼前这个人,明明是小短腿的儿子!
傅庭尧心里说不上来的别扭,“不是心疼,是必须拐回去。”
“骗人!”
福尔摩斯?傅加上场了,“你拐回来的时候,车窗是降下来的,从你坐着的角度正好看到外面,你要是不乐意回来,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地观察我们?!”
“你脑子这么好使。”傅庭尧道,“我是不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明天就去公司和你哥一起实操控股。”
“……”傅加摇头,“我刚才可能是看错了……”
但是他的答案确实不是傅加想要的。
他拉拉他的衣服一角。
除了屁股很肥硕,动作和形态上,都像猴子爬竹竿似的,嗖嗖地就爬到了傅庭尧身上。
但因为傅庭尧没有伸手接他。
所以他只能像攀岩一样,紧紧勒住傅庭尧的衣服领子,像根加大加宽版的面条一样挂在上面。
嘴巴使劲往傅庭尧耳边边上凑。
他就是站着不动。
傅加也有自己的小脾气。
他不动,他偏要说!
“你!不配做我爹地!”他气喘吁吁道,“我要给妈咪重新找个爹地,找个知道心疼妈咪的人!哼!”
说完,就迅速松手,一下子跳到了地上。
屁颠屁颠地冲简宁消失的方向去了。
“跑这么快做什么?”
简宁带他到水龙头前面洗了把脸,“看你这些汗。”
其实不是热的。
是吓得。
刚刚对傅庭尧讲那些话,都快把他的小心脏吓出来了。
但话虽然那么说,可他也知道,全帝都比傅庭尧好看,又比他有钱的男人早就绝种了。
要说给自己找个新爹,也不容易。
但还好,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对妈咪好。
反正妈咪以后就要在这家医院工作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先从这些医生里物色物色也不错。
妈咪长这么漂亮,往里面一站就是人形招牌,肯定会有很多叔叔前仆后继。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往往很骨感。
这次进入医院,在到达傅庭尧的办公室过程中,他是特地拉着简宁从人多的地方穿梭而过的。
但居然没人看他们。
大家都低着头,好像地上有钱似的。
傅加很不能理解,把简宁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
“怎么了?”简宁顿住脚,“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妈咪,为什么那些叔叔阿姨从我们身边走过去的时候,看都不看一眼?”
“你以为自己是耍猴的?”简宁嗤笑道,“别人还都得向你行注目礼。”
“不是。”傅加有些郁闷,“算了算了,先进去吧,傅庭尧在等我们了。”
简宁觉得不对劲,指指玻璃门,“你喊他什么?”
“傅庭尧啊。”傅加一脸理所当然,“我单方面宣布,他已经不是我爹地了。”
所以他的称呼也要与时俱进的改正。
简宁一头雾水,“为什么?”
“他不知道心疼你。”傅加自己倒是无所谓,“这样的男人咱们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