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睡吧。”简宁第一次不忍心拆穿一个人,让别人伤心。
傅宥对傅加的态度多是暗涌,是那种不去在意就几乎察觉不到的防备,就像傅加在被她拖在地上擦伤的时候,傅宥明明已经醒了,但他丝毫没有担心。
那个孩子,时刻都像一个局外人。
但眼中,有不可掩饰的欲望。
和陆浅浅几乎如出一辙。
那个孩子除了五官,真的和她很像。
不像傅加这个傻白甜,也不知道随了他们哪里的特殊基因。
她的手落在傅加身上一拍一拍,“妈咪没必要和他和平共处。”
“为什么?”
“不喜欢他。”
“可我和哥哥是一个妈咪生的,你是我妈咪,就也是他妈咪呀,既然妈咪喜欢我,为什么不喜欢哥哥?”
简宁:“……”
在她认为,傅加的逻辑已经陷入了一种心理疾病,就是时刻都能把他自己对母亲的喜欢,转移到她身上。
看陆浅浅和傅庭尧对他的态度,也能明白,他会有这种心理情有可原。
她不想和他争论她到底是不是他妈这种无聊的问题,也不抱他了,直接反过身去背对着他,“我数三二一,你如果还不闭眼,我就把你扔出去。”
一边说,还一边伸出了手指头。
傅加顿时怕了,哪里还顾得上考虑别的,赶快闭上眼睛,乖乖睡了。
不一会儿就传出了细小的鼾声。
床很小。
虽然傅加也很小。
但两个人睡确实不舒服,而且这也是她第一次和一个孩子睡在一起。
还是仇人的孩子。
呵呵。
她莫名低声笑了两句,轻轻起身看了眼傅加,抬起手慢慢碰了下他肉呼呼的脸蛋。
好像在蹭刚剥了皮的鸡蛋一样。
一切都是柔软的。
简宁像触电一样把自己的手收回,在黑暗中慢慢摸索到卫生间的位置,等小心地关上门之后,她才把卫生间的灯打开。
傅庭尧这么一修整,这扇门确实好用了,也没有了以前开合时嘎吱嘎吱的声音。
然后视线慢慢转移到牙膏上。
那个小管确实瘪了下去。
简宁脸上那一点点刚浮起的笑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猛地把牙膏扔到了马桶,然后手起灯落,房间又归于黑暗,她随便拉了一床被子出来,铺在地上,睡了过去。
清晨,天光已经大亮。
外头闹哄哄的,傅加揉揉眼睛,一看,简宁居然睡在了地上。
他赶快从床上爬下去,“妈咪,快醒醒,我记得肖叔叔说过,我们是九点的飞机!”他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八点钟了!妈咪,你快醒醒呀!”
简宁一时没反应过来,“飞机?”
下一秒陡然清醒,昨晚睡着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今早定了铃,她还有记忆,被自己关掉了。
“快穿衣服。”简宁迅速起身,还好昨天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今天弄起来又快又简单。
只要把小宝从柜子上拿下来,还有几味名贵的草药装进包里,别的东西都可以不要。
傅加更没什么,他昨天的衣服已经晒干,这会儿已经乖乖的套在了身上。
俩人风风火火的打开门,这才发现吵闹的是医院的人。
但傅庭尧他们已经走了。
别墅客厅那边的各个大门小门,都重新挂了锁。
而大大的院子又重新空了起来,被他们拿来做健身场地。
“妈咪……”傅加很难过,“爹地走的时候都没有喊我们吗?我们是不是要赶不上飞机了……”
“没事。”简宁安慰道,“飞机是九点四十才飞,我们还有时间。”
就是没想到这个傅庭尧这么阴晴不定,简直比以前更加恶劣!
居然连他儿子都不要。
简宁平时和这些同事都不熟,也没有什么好道别的,但目前……她需要他们的帮助。
她直接锁定刘佳,“刘佳!”
刘佳看了她一眼,想到昨天的事情,眼中还有些惊恐,双腿不由自主地朝她走过来,“怎么了?”
简宁对她的配合很满意。
所以说做恶人比做好人好多了。
做好人,全天下都觉得你是软柿子,都想欺负你。
做坏人,谁都觉得你不好惹,巴不得给你提供帮助,让你忽视她的存在。
简宁勾唇一笑,瞬间百媚顿生。
刘佳一时间居然看的呆了。
这个平时像哑巴一样的女人,为什么忽然间这么有魅力?
这种好奇,也坚定了她昨天提出的那个想法。
如果陈琪反悔,她一定会继续劝说。
“你脸上这块痣很多年了吧?”简宁看了她一眼。
刘佳愣了一下,脸色霎时变红,她最在意的就是这颗痣,从小就在鼻子尖上,小时候也点过两次,但都又长了出来,而且个头越来越大,从远处看,就像鼻子长了三个鼻孔。
前男友,还因为这个和她提了分手。
说带她出去丢人。
现在在简宁面前,也不免更加自卑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侮辱,“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能给你治好。”简宁说。
“我这颗痣可是连院长都看过!”刘佳非常激动,但马上又蔫了下去,“他都说我这颗痣很特殊,而且已经牵连面部神经,没办法消下去,你凭什么说能给我治好?”
“就凭昨晚我扎了陈琪的眼睛。”简宁看了她一眼,只要她在意就好。
她在意,就是被她捏住了弱点。
她用陈琪的例子给她举证,“但她昨夜从我离开就已经不再感到疼痛,今天早晨伤口有隐痛,但表皮的肌肤已经在用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逐渐愈合,我说的对不对?”
刘佳从昨晚就没离开过陈琪。
直到今天上班,她才从她家里来到医院。
所以陈琪眼睛的每一点变化她都非常清楚。
简宁说的情况变化确实都能和陈琪眼睛愈合情况,一模一样,每一步对得上。
那种伤势,还能拥有如此恐怖的愈合速度,着实让人惊叹。
刘佳咽了口唾沫,“你为什么想给我医治?”
简宁喜欢聪明人,“我们这片不好打车,你有车,送我去机场。”
话音刚落,她就转身回到房间,戴了一副一次性手套,捏住鼻子从马桶里把那支没有冲下去的牙膏拿了上来,然后在水龙头下冲了一会儿,拿纸巾擦干净了,才从卫生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