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一通电话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首耳市中心的街道上。

音乐声略轻,节奏舒缓,让姜云能够保持平静的心态,去思考刚才崔贤静离开前再次丢给他的这个“难题”。

去。

还是不去。

This,is,a,question。

一方面,姜云也知道这个综艺对自己一定会是一个天大的机遇——“艺人恋综?”、“彩英的前男友?”、“复合还是换乘?”等等这么多噱头堆在一起,别的不说,起码到时候话题度一定是拉满的。

可另一方面,姜云是真的觉得当着那么多镜头的面拍恋综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感情本来就是一件很私人的东西,现在却要把它摆在台面上,用一种类似在马戏团和动物园动物们表演的方式来供他人观察消遣。甚至在这个过程中,你的任何一言一行可能都会被网友们无端放大,并赋予他们想当然的意义,又或者被以完美的人性标准来苛责要求,这对出演者来说其实是很不公平的。

当然,姜云是一位演员,可以把这个综艺当成一个话剧去表演,去尽可能地演好制作组交给他的“剧本”。

但如果一切都是表演,是假象,那对彩英以及其她抱着真心来出演这个节目的嘉宾公平吗?

正因为曾经爱过,姜云才知道彩英该花费了多大力气下定决心来邀请他出演这个节目。

所以在这种前提下,他更不想做出任何有可能伤害她的行动。

想起那个美丽爱笑的女孩,思绪便在不经意间越飘越远。

从两人在洛杉矶的初识,到科切拉音乐节的再次偶遇......就和大多数恋人一样,他们之间故事的开始同样极具温柔。

姜云尤记得那一晚印第奥市的沙漠热风滚滚,身边充斥着形形色色各种肤色观众们的喧嚣声,舞台上音响大到他一度耳膜不适,但等到她来到那个巨大舞台并和其她三名队友大放异彩的时候,姜云忽然就明白了老天爷让他抽到那张音乐节门票的意义。

那一晚的她很美,连沙漠的风都偏爱着她的每一缕发丝。

她转身,满头长发像是霓虹羽衣翩翩起舞,大银幕上她娇小的脸蛋白到发光,眉宇间的自信从容瞬间征服了舞台下渺小的他。

也是在那一晚,他在酒店的床上辗转反侧三个多钟头,最终鼓起勇气在ins上关注了她,并私发过去了一条消息。

这是两人缘分的开始。

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并在六月确认了恋人关系。

至于为什么半年后选择分手,主要还是姜云自己的原因...

“嗡嗡——”

音乐声忽然被手机铃声打断。

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彩英”两个字,姜云眉头一挑,下意识便踩住刹车停了下来。

随之,一种十分微妙的情绪涌了上来。

忐忑,期待,复杂,逃避......像极了两周前他刚收到对方短信的那次。

但主动打出这通电话的彩英又何尝不是比他更忐忑数倍、期待数倍呢?

......

偌大的公寓客厅,彩英蜷缩身体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她心爱的狗狗“hank”,而空着的另一只手就紧紧地攥着那只显示着正在拨号的手机。

五秒。

十秒。

眼见手机迟迟没有接通,彩英原本紧张兮兮的脸蛋渐渐被一抹黯然取代。

手心有湿润的触感,那是hank在安慰自己,彩英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正要回应自己的爱犬,手里的手机却突然“嘟”的一声接通了!

一瞬间,什么失望、委屈,还有hank都被抛到了脑后!

彩英倏地坐直身子,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开始读秒的通话显示,却因为太紧张,只能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哟不塞哟?”

男人的声音率先响起,平淡中带着些难以掩饰的温柔。

很神奇的,刚才还紧张到大气都不敢喘的彩英听到他的这句问候后,心神忽然就安定了许多。

甚至嘴角还无意识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嗯,欧巴,是我......欧巴莫嗨哟?”

“我?我就刚开车的,今天我的戏份杀青了,这会准备先去店里面看看的。”

“亲价?欧巴的电视剧杀青了?”

“不是电视剧,是我个人的戏份杀青了。”

“啊~...”

对话出现了短暂的中断。

尴尬和别扭便在沉默中积蓄。

为了避免尴尬,他和她都试图主动挑起话题,于是场面就变成了......

“我...”

“你...”

“(欧巴)你说什么?”

“阿尼X2”

接连的异口同声让两人都不忍不住笑了起来。

姜云在轻笑声中自嘲道:“看来我们已经一点默契都没有了呢!”

“阿尼耶哟,欧巴!”彩英却立刻反驳道:“就因为太默契才会这样,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不是吗?”

说完,彩英脸上的笑意就被羞涩取代,小心肝也跟着扑通扑通突然乱撞了几下。

因为以两人目前的关系说这样的话显然是有些不太合适的。

听姜云只是一笑而过,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随即调整心态,试探性地问道:“欧巴...节目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莫...就正在考虑中。”说到正事,姜云的语气也明显多了几分踌躇。

“欧巴是觉得有镜头,会感到负担吗?”彩英问道。

“有一点吧...”姜云实话实说道:“还有就是...感觉...我应该还没有做好准备,不管是面对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是新的缘分...”

彩英心头一紧,立刻下意识地追问道:“喂?”(为什么)

这次,姜云只是沉默。

而沉默有时候往往比明确的回答更为伤人。

几乎一瞬间,彩英的胸腔便被突如其来的委屈填满,情绪上涌,声音中居然多出了一丝哭腔:“欧巴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怎么可能?”姜云听出彩英的异样,急忙安慰道:“我是怕我再次伤害到你!我那时候不是很过分吗?”

“我没关系!我只想再和欧巴见一次面,好好地整理完这段感情,不管结局会怎样!”彩英的声音中透着一种坚定的执拗。

“那也没必要上节目,我们可以私底下...”

“私底下欧巴会见面吗?而且如果私底下我们还是像过去那样一直躲着藏着,不是什么都没变吗?又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小事产生间隙,日积月累最后演变成争吵和遗憾,这样的结局我一眼就能看到!我不喜欢!也不想要这样的结局!所以欧巴...就趁着这次节目让我们体验一次普通人交往的感觉吧,不管是复合还是换乘都可以,起码我不会遗憾也不会后悔了!”

彩英一股脑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说完再不敢喘一次大气,竖起耳朵,紧张兮兮地等待着电话那头男人的回答。

短暂的沉默后,先传来的是男人的一道叹息声。

彩英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刚忍住的泪水又有了决堤的迹象。

直到...

男人轻笑着说道:“那...行吧!keun歹,你有能把我当成陌生人的演技信心吗?我怎么感觉第一天你就会露馅!”

伴随着男人的玩笑,一股巨大的惊喜从胸腔炸裂,彩英情不自禁地恍惚一下,回过神,鼻子一抽,像是生怕他反悔一般地急忙说道:“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一定会演得特别好,一定不会让任何人猜到我们之间的关系!”

“亲价?”

“亲价!”

“kkk~那我们录节目再见吧!”

“内欧巴!欧巴安妞~”

电话挂断,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人女人在巴黎蒙马特街头的合影壁纸,照片上的自己依偎在姜云的身旁,笑得是那么开心甜蜜,这让彩英不禁对录制的那天越发期待起来,直接便把凑过来的爱犬举过了头顶。

“hank啊!欧妈马上要去见你阿爸了,你也想你阿爸了吗?”

“汪!”

“k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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