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腊八节,村里杀猪分肉,黎建军一大清早就被村长叫走了,说是帮忙杀猪分肉。
苏明月还没见过杀猪呢,也跟着一起去了。村里养了十几头猪,个个膘肥体壮,今年可要过个肥年了。
村民们知道今天要杀猪,早早就跑来等着了。晒麦场上,支起了几口大锅,热气腾腾的烧着热水。
猪头用袋子套着,四个蹄子捆好,专业的屠夫拿着锋利的杀猪刀,一刀毙命,血顺着猪脖子流出来,大盆子里接着猪血。
等血流净了,把开水泼在猪身上,开始褪猪毛,然后把猪的肚子割开一个大口子,里面的心,肝,肺都清理出来,开始分割猪肉。
屠夫手执一把剔刀,行云流水般灵活地穿梭于骨与肉之间,刷刷刷几下,猪就被分割成前臀尖,后臀尖,五花肉,里脊,排骨,板油等十多个部位。
让苏明月想起了“庖丁解牛”,感觉刀轻轻一碰到猪肉,就完美的划开了皮肉,屠夫的手法娴熟,技艺高超,一头猪很快就被分割好了。
陈金柱带着几个人灌血肠,黎建军他们帮着褪猪毛,苏明月远远的看着丈夫忙碌的身影,身边一个上岁数的老奶奶不住的念叨:猪啊猪啊你莫怪,你是人间一道菜……
苏明月听了一笑而过,吃肉不是残忍,只要善待生命就无可厚非,动物界为了生存,也是弱肉强食的,这是自然的生物链。
中午时分,所有猪都分割好了,开始分肉,每家每户都有,按人口多少,平时干活出力大小,表现好坏,由村长统一分配。
无论分多分少,今天是人们最高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吃杀猪菜,黎建军这些帮忙的最后分,专门留了后臀尖,板油给他们。
苏明月看猪大肠和腿骨扔在一边,就问村长:“这些能卖给我吗?”村长看了看没有一丝肉的腿骨和猪大肠,说:“这些没人要,想要你拿走吧!”
苏明月找了一个编织袋,把猪大肠和腿骨统统装进去,黎建军纳闷道:“媳妇,要这些干嘛!”
“你别管,拿回去就行了。”
苏明月把袋子递给他,黎建军只好拎着沉甸甸的袋子,背着自己分的后臀尖和板油回去了。
回到家里,苏明月把猪大肠用面粉水泡着,猪腿骨清洗干净,用刀背敲开骨头,放进砂锅里炖着,水滚后,撇去浮沫,加入葱姜八角花椒,白萝卜切小块放入汤里,砂锅放在炭盆上小火慢炖着。
猪大肠用面粉揉搓,洗去表面的粘液,把猪大肠翻过来,清洗干净,然后加入醋和盐,反复揉搓,最后再用清水漂洗干净。
苏明月闻了闻,没有一点臭味了,大锅中加清水,调了一个卤汤,把大肠放进去,煮开后,撇去浮沫,继续小火慢煮。
苏明月把米焖上,给黎建军馏了两个大蒸馍。后臀尖分割成小块,留一块中午吃,剩下的放进院子里的缸中冻着。
新鲜的土猪肉最好吃,黎建军又喜欢吃辣,苏明月打算做个辣椒炒肉,爆炒肥肠,酸辣白菜,再加上萝卜骨头汤。
苏明月把猪肉切丝,锅中放油,加入葱、姜、蒜、八角,炒香,放肉快速煸炒变色,加入辣椒,盐调味,酱油上色,白糖提鲜,出锅前烹入一点点醋,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辣椒炒肉就做好了。
大肠已经卤熟了,捞出一根,改刀切成滚刀小块,锅中放油,油热放大肠,炒出水分,油脂,然后放入葱、姜、蒜、八角,煸炒至微微起焦皮,加入辣椒,盐,酱油,翻炒均匀,出锅。
骨头汤也炖好了,汤汁浓白,香味浓郁,苏明月加盐调了个味,盛出来后加上一点点细葱花,蒜末,一碗喷香的骨头汤就做好了。
苏明月把菜端进堂屋,黎建军看见了,赶紧去厨房帮忙端饭,端汤,两人坐定,苏明月笑着说:“尝尝味道怎么样。”
黎建军先尝了一口辣椒炒肉,肉滑嫩鲜香,加上辣椒又辣又香,满嘴流油。
黎建军又尝了一口爆炒肥肠,一点也不腻,有点脆脆的,很有嚼劲,香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吃一口就停不下来。
“媳妇,怎么做的这么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
苏明月边吃边说:“你再尝尝骨头汤。”
骨头汤汁浓白,醇厚的骨髓油味,加上一缕萝卜的清香,喝着醇香美味,全身暖暖的。
“媳妇,这汤真香啊!你这是化腐朽为神奇啊!”
苏明月笑笑没说话,倒不是她厨艺好,而是这时期很多人们不屑一顾的食材,后来都成了餐桌上难得的美味,饮食习惯不同罢了。
苏明月的身体补了这么久,肚子里有油水了,也不再爬山,做那么重的体力劳动,现在的食量没有过去那么大了,她吃了一小碗米,配了些菜,喝了小半碗骨头汤就吃饱了。
黎建军把两大盘菜,一大碗汤,两个大馒头,一碗米饭全炫完了。
卤好的大肠,苏明月把它冻在缸里,后来,黎建军隔三差五的就要求炒一盘吃,他爱上了这道菜。
……
陈洁梅得知黎建军回来的消息,联络了过去的高中同学,一起来黎建军家聚会。
四男三女一起来黎建军家,四个男同学苏明月第一次见,三个女同学苏明月认识,上次跟陈洁梅一起来过。
陈洁梅明显精心打扮过,穿着橘红色格子上衣,深蓝色长裤,脚上穿着黑色平底棉靴,头发梳的一丝不乱,中分,梳两个麻花辫,发梢绑着红绸子蝴蝶结。
苏明月热情的招待他们,给每个人倒了杯茶,拿出瓜子,糖果款待。
黎建军显得很高兴,他热情的给同学们介绍苏明月:“这是我媳妇,叫苏明月。”
同学们都一一和苏明月打招呼,苏明月和黎建军坐在软榻上,同学们都坐在椅子上。
陈洁梅看着他们夫妻相处和谐,亲昵,不禁心里有点难受。她和黎建军是同班又是同村,在学生期间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很多,比如晚自习一起回家,黎建军会送她到家。
她心里一直觉得黎建军喜欢她,只是不好意思表白,后来黎建军当兵走了,没机会表白了。
现在自己在市里工作,也算事业有成,黎建军肯定会更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