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建敏借钱风波之后,在黎父的劝说下,黎母倒是没有再给苏明月找麻烦。
老爷子不爱逛百货大楼,最近倒是迷上了去公园,每天吃完饭,拎着一个马扎,口袋里装包烟,带杯茶,一去就是半天,不到吃饭的时候不回来。
黎母跟着左邻右舍的老太太学会了打麻将,她家又宽敞又凉快,每天下午,几个牌友聚到她家打几圈麻将,纯娱乐,不赌博。
陈洁梅隔三差五的常来,最近她的形象变了,头发烫成了大波浪,时常穿着大红色调、色彩鲜艳的裙子,脸上也描眉画眼的化着妆。
有空就来陪着黎母谈天说地,有时还坐在麻将桌旁看黎母玩牌,还时不时的参谋一二,指导着黎母把把自摸。
黎母高兴的拉着她的手说:“小梅啊,你有空可要常来,你来了,我的牌都顺多了。”
“好呀,婶,要不是我工作忙,我天天都想来陪你!”陈洁梅把工夫都下到黎母身上,可心里却惦记着黎建军。
只是她来的时间不凑巧,周日苏明月在家,她来了也是白搭,根本就见不到黎建军的面。
好不容易和同事换休了,黎建军上午又学英语,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可算是摸清了情况,专挑工作日下午来,可苏明月有时下午在家,就是不在家的时候,黎建军也没给过他好脸,总是带搭不理的。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陈洁梅今天做了充足的准备,决定把这层纱给撕开。
她经过长期观察,了解到苏明月每周二下午必不在家。今天,陈洁梅特意洗了个澡,里外换了一套崭新的衣裙,她望着镜中化着妆的自己,满意极了。
今天,她要抛开世俗的禁锢,敞开心扉,把自己呈现给黎建军,她就不信了,哪有男人不偷腥的,自己心甘情愿送上门,还有拒绝的可能吗?
陈洁梅不断地给自己鼓劲打气,收拾妥当,去了黎母家。直等着苏明月出了门,陈洁梅找了个借口出来,黎母正兴致勃勃的打着麻将,也没有在意。
陈洁梅溜到苏明月的院子里,黎建军住的房间关着门呢,媳妇刚走,黎建军正在收拾床铺,“吱扭”一声,门响动了。
黎建军以为苏明月忘带自行车钥匙了,他笑着迎了出来,一看是陈洁梅,穿着大红连衣裙,脸抹的雪白,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情看着他。
“怎么是你?”黎建军说着,就要去开门。
“啪!啪!啪!啪!”陈洁梅把连衣裙敞开了,扣子崩了一地,露出身无寸缕的身体。
黎建军的脸当时就黑了,他停住了脚步,厉声道:“出去!”
陈洁梅置若罔闻,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一步步走向黎建军。
黎建军情急之下,抄起手边的金鱼缸,把一缸金鱼连带着水草,从她头顶浇下来,给陈洁梅来了个醍醐灌顶,让她清醒清醒。
陈洁梅瞬间呆住了,黎建军趁机出了房门,到前院喊来了黎母。
黎母一局麻将还没打完呢,就被儿子气急败坏的拉着进了后院,房间里,陈洁梅身上湿透了,衣角还往下滴着水,头上顶着水草,站在奄奄一息的金鱼中间。
“这,这是怎么了?小梅,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黎母诧异的问着。
“娘,陈洁梅以后不许再进我家大门,你要是再让她来,就回老家吧!”黎建军气的厉害,说话一点也不留情面。
他后悔没听苏明月的,对娘和陈洁梅还是姑息容忍,以致于让她异想天开,闹出今天这样的丑态。
陈洁梅被黎建军一鱼缸水浇懵了,浑身滚烫的热情,一下子掉到冰窟窿里了,听着黎建军告诫黎母,不许她进家门时厌恶的口气,只觉的浑身打颤,心寒不已。
几个玩麻将的大妈们也跟着进来了,一看眼前的场景,都吃惊不小,一个个都是修炼成火眼金睛的打妖捉怪高手,看到这些,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啧啧啧,一牌麻将还没来完,这小梅姑娘怎么就跑到后院来了?”
“是呀,人家儿媳妇刚走,你就进了儿子的房间,这算怎么回事呀?”
“哎呦,我说你一个年轻姑娘,怎么跟黎老太太恁对脾气呢?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陈洁梅听着众人的嘲讽,羞愧难当,她心中满腔的爱都灰飞烟灭了,她尴尬的低着头站在那里,无地自容,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小青听到动静跑进来了,她看见地上生命垂危的金鱼,惊呼一声冲了过去,把呆若木鸡的陈洁梅狠狠地推开,“走开,走开,别踩到我的金鱼!”
小青抓着地上的金鱼放进鱼缸里,抱着鱼缸去院子里接水,救鱼去了。
燕秋也进来了,看见了满地板的水,尖叫道:“哎呦,这木地板可不敢泡水!”说着,她拿来拖把,呼天抢地的拖着地上的水,拖把朝着陈洁梅的脚上招呼,把陈洁梅逼得直往门外退。
陈洁梅顶着头上的水草,浑身湿透,衣服滴着水,悲壮的走出了黎家大门。
大街上人来人往,人们用异样的目光着着这个狼狈、湿身的女人,不时有人驻足观瞧,窃窃私语的对她评头论足,说三道四.......
陈洁梅目无表情,行尸走肉般的走着,她对黎建军彻底死心了,她的心中充满了恨,心如死灰一般。
陈洁梅回到宿舍,她不顾浑身鱼腥气,一头栽倒在床上,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痉挛般的痛楚。
她恨苏明月、恨黎建军,恨今天所有耻笑过她的人,她心中暗暗的诅咒他们:恨不得他们都去死,都下地狱!
陈洁梅神经质般的突然从床上起来,她瞪着满是仇恨的眼睛,喃喃自语道:“去死,都去死,下地狱,都下地狱!”
“哈哈哈........哈哈哈哈.......”陈洁梅的宿舍里传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
从那以后,陈洁梅性情大变,她把长波浪卷发剪成齐耳短发,不再穿那些艳丽的衣服,平日里素面朝天。
陈洁梅所有业余时间,走街串巷的找神婆、找堂口,求签画符,混迹于马大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