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月敲门进了孙经理的办公室,一个肥硕的中年男人,一双绿豆眼在苏明月身上滴溜溜的打量着。
苏明月做了自我介绍:“你好,孙经理,我是明月肥皂公司的经理,苏明月。”
“啊,没想到啊,明月肥皂公司,竟然是这年轻的女经理呀,请坐。”
“孙经理,我来是想谈谈油料供应的问题。”
“嗯,说吧,你有什么想法?”孙经理饶有兴趣的问。
苏明月把自己拎来的茶叶袋递给孙经理,她拿起上面放的一盒茶叶,示意孙经理看下面一个报纸包着的方块,“这是今年的新茶,请孙经理品尝。”
孙经理看了一下茶叶袋,心下了然,他把袋子还给苏明月,说道:“我不缺这个。”
苏明月想了想说:“如果是因为我的公司影响了市肥皂厂的销量,那我可以退出本市的销售市场,希望孙经理能恢复我公司的油料供应。”
孙经理没想到苏明月会这么说,他笑着看向苏明月,眼中有玩味的说:“区区肥皂厂,何足挂齿,就是你的公司退出了市场,他早晚也是会倒闭的,不过再苟延残喘些时间罢了。
不过,苏经理有这样的心胸,倒是令我刮目相看,我很有兴趣和你这样的人结识,你要是愿意,不用退出本市市场,油料你要多少我给多少,怎么样?”
苏明月心下高兴,“孙经理,谢谢你对我公司的支持。”
“不用谢,苏经理,我这个人通情达理,从不为难人,讲究你情我愿,苏经理是个聪明人,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孙经理一双不安分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苏明月,苏明月这才醒过神来,她刚才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好像遗漏了什么信息。
苏明月看着孙经理不怀好意的眼神,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冷冷的说:“你想的有点多了。”
“我这个人对看上的东西势在必得,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你生意做到现在不容易,还是要三思啊!”孙经理威胁着苏明月。
苏明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孙经理的办公室,她万万没想到,会遇到这种衣冠禽兽。
孙经理看着苏明月离开的背影,不怒反笑,他有十足的把握,苏明月最终会被逼的走投无路,主动回来投怀送抱的,这样的事他见的多了。
苏明月彻底放弃了孙经理这条路,因为这条路走不通。苏明月心里想着其他的办法,无论如何,油料的路子不能断。好在丁经理批的200吨油,给了她充足的时间。
苏明月联系了几个市级油料物资公司,价格和丁经理给的差不多,只是路途遥远,汽运,火车运输都不合算,苏明月这两天正在为这件事烦恼。
油料仓库保管张姐突然拜访,苏明月把她迎进第一进院子的会客厅,张姐神情紧张,她心有余悸的说:“小南被人打了,就是丁浩南,他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出门小心一点,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
“啊?严重吗?他现在在哪?”
“在家,血糊里拉的,看着吓人。”张姐眼泪婆娑的说。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苏明月送走了张姐,回到家里把事情说了一遍,换了衣服,叫柏小松一起去丁经理家。
黎建军说什么也要一起去,苏明月没办法只好答应。
到了丁浩南家,是一个独门小院,敲了半天门,他才来开门,看见是苏明月,明显松了一口气。
丁浩南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不像样子,身上也是青紫一片。看他能走能动的样子,骨头应该没有问题,都是皮外伤。
“知道谁打的吗?”
“还能是谁?那个孙子呗!”丁浩南恨恨的说。
苏明月知道他说的孙子就是孙经理,确实够孙子的。
“孙继昌打听出来我紧急给你批了200吨油,派人在路上截住我打的,说这是我多管闲事的代价,这次只是给我个教训,再敢阳奉阴违,要把我腿打断,让我一辈子瘫在床上。”
原来孙经理过去是造反派头子,他恶贯满盈,手上沾满了血。丁浩南的父亲是物资总公司的总经理,当年就是姓孙的蛊惑群众,批斗丁浩南的父母,最后致使父亲绝望自杀;
妈妈被他们剃了个阴阳头,还把衣服撕烂,往身上扔泥巴,泼大粪,最终也跳河轻生了。
丁浩南因为年纪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躲过一劫。
苏明月看他家里的煤火也灭了,他又被打成这样,说起来也是因为帮自己才引火上身的,“你这样也上不了班了,收拾几件衣服,去我家住几天养养伤。”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丁浩南不好意思的说。
“事情也是因我而起,到我家养伤也算是报答你,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也不安全。”
在苏明月的坚持下,丁浩南简单收拾了个行李,跟着他们回去了。
苏明月想着孙继昌的那副丑恶嘴脸,估计他私下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让柏小松暗中跟踪孙继昌。
丁浩南虽然看着触目惊心,不过都是皮外伤,黎建军给他抹了部队跌打损伤专用药膏,淤血就化开了。
又在燕秋天天鸡汤,排骨汤的滋补下,身体恢复的很快。
要不是嫌脸上的伤难看,其实已经不耽误工作了。
柏小松每天下午,早早的蹲守在物资公司门外,只跟了五天,就摸清了孙继昌的生活规律。
他家住城西一处独门独院,两个闺女,老婆没工作,家庭主妇。
他有个相好的,三十来岁的一个小媳妇,像个熟透的杏,丈夫是火车上的乘务员,每月固定时间回来两天。
这个孙继昌手里有钱,出手也阔绰,几乎天天去,有时还留宿。
苏明月听到这些,冷笑道:“这种人间败类,社会毒瘤,留着他危害劳苦大众吗?”
柏小松附耳上来,苏明月细细的嘱咐了他一番话,柏小松言听计从的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