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见面分一半

“昨儿吴美人有喜,还叫人诊了脉,说是必得一男胎,官家是太高兴了,这才一时吃多了酒,谁道夜半起身吃茶,便有些谵妄不清,手舞足蹈的。”

“小奴们还道是官家没醒了酒,然早起着王典御一看,当是半夜便是发病了,而今只能等着人什么时候清醒过来。”

赵承砚一听,一时竟有些无语,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都这般年纪了,雀儿还活着呢,又不是后继无人,不过是后妃有得了身孕,至于这样吗?

再看那坐在角落的吴美人,也约莫就是十七八的青葱年岁,然再往她的肚子上瞧,便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

听娘娘的意思,是昨天才知道吴美人有了身孕的,然看她肚子已然显怀,怎么着也得有四个月朝上了。

料想也是听说了后宫的皇子难得,她且瞒着,先前还穿冬装春装的时候不显,而今一换了轻薄的夏衣便急急叫官家知道了,必然是坐稳了胎,不那么担惊受怕了。

恐没想到官家这样经不住,若是依着寻常,吴美人叫官家得了欢喜,怎也不会还只叫她做了美人了,总得往上走走,做了三品的婕妤甚至更高的位子。

然人算不如天算,官家这一病,谁还会提起封赏吴美人的事儿,且等着她什么时候好端端的真诞下了皇子,再说旁的吧。

能不能诞下来还两说。

“阿爹这般年纪,当一保重身子为主,劳娘娘操心,以后还是叫阿爹少吃些酒为妙。”

“而今既王典御也已然尽力,不知娘娘可请了大相国寺的主持来看?我是想着甭管什么法子,总要试试,而今宫里又多了怀孕的主子,万事小心些总是不错。”

娘娘连连点头,她虽也是利用这个养子居多,然说心里话,瞧着赵承砚还真是比官家不知强了多少。

“还是你周全些,我这便叫人去请,官家病倒前最是看中吴美人的孩子不过,莫不能叫她再有了闪失。”

赵承砚帮着娘娘安排了些琐事,而后便接过了侍奉官家的活计,无论是喂药还是更衣擦身,他都任劳任怨,认真至极。

当然,他也不是全为了伺候人,娘娘一面之词不可尽信,还是要靠自己亲自判断才来得放心。

见官家确无中毒迹象,身上也没有可疑的伤痕,这才断定他真是病了的。

中间见些个年纪小的妹妹们累得直点头,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得陪着,赵承砚开口为她们求情,这才叫屋里少些人去。

除了赵承砚,便是娘娘和四妃陪伴。

下午得见大相国寺住持智磬大师带着徒儿惟乐前来。

因大相国寺也是皇家寺院,智磬乃官家钦点,时常进宫同官家理论佛法,故他行走自如,见谁都无惶恐不安,连见官家一病不起,也只故作玄虚念唱一声。

“阿弥陀佛,老衲夜观天象,见紫微星似被乱星侵扰,而今一看果真不假。”

娘娘一听这个,都顾不上招呼,忙起身问道。

“竟是如此,那敢问主持当何以处置那乱星?我就说官家只是多吃了两盏酒罢了,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还请主持施以援手,一定要解决了害了官家的祸害啊!”

四妃连连附和,又听那淑妃言。

“乱星侵扰?这莫不指的是后宫里住西北角的那位,从前官家不知道时也不见有事,她一开口便、、、、、”

淑妃意有所指,话也说一半咽一半,可谁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正是那昨天才公布自己怀孕喜讯的吴美人。

淑妃也是个福薄的,她虽受宠,可这些年来一直都未曾受孕,去年好不容易得了一胎,谁道小心翼翼怀到八个月了,冬日里赏梅,偏就走在吴美人殿前跌了一跤。

如此提早发动不说,期间还大出血,末了废了半条命才生出腹中的小公主,孩子连哭都没哭一声儿就这么没了。

这叫淑妃怎能不恨?

也许这事儿怨不得吴美人,可梁子是这么结下了,若非人吴美人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也不会叫淑妃放松了警惕。

谁道她的逆来顺受不过是扮猪吃虎,竟偷摸将腹中的孩子养到了四五月大,还直言是男胎。

吴美人如此作态是防着谁的,大伙儿都心知肚明呢!

老和尚也精明,根本不接这话。

“昨日老衲察觉不对,便已然连夜带着徒儿们为官家祈福诵经,然还是不能叫官家安枕无忧,当真是老衲的不是。”

娘娘见状,少不得再出言安慰了智磬去。

“智磬主持不必如此自责,该是这星宿作乱,谁也挡不住的,想来也幸得您带着徒儿们为官家祈福,而今也算不得太严重,只等官家醒来便是。”

继而,智磬又走到官家的床畔,掌悬于胸前,另一只手拨弄念珠,口中念念有词,又好出了一阵儿力,这才暂退下去。

娘娘为体现其虔诚与重视,少不得再给老和尚些个辛苦钱、、、、不,是香火钱。

末了赵承砚去送,走了老远,身边也无闲杂人等,这才瞥了那师徒二人一眼,低声道。

“你这一趟倒是容易,动动嘴皮子便是几千两银子。”

智磬面上笑得一派慈祥,然说出来的话却不像是个出家人。

“那也是老衲的本事,然比不得官人,随便动动手指便比老衲赚得更多。”

赵承砚不接他的奉承,话更不客气。

“怎么,你听不懂我的意思。”

“啧,又要见面分一半?官人您家大业大的,难不成就缺我这几千两银子?”

赵承砚颇厚脸皮的点头,连眉毛也不动一动的。

“自然,若不是看你这趟辛苦,便是一分也不想留给你的,一会儿出去了记得将银子给章掌柜去,不然我就亲自上门去讨了。”

“您都这般年纪了,我还是愿意维护您的脸面的,总归我也是做善事,这银子在您手里还是在我手里都一样。”

智磬几乎气得吐血,然没法子,赵大官人他惹不起,又忽悠不住,只能点了点头,飞速带着徒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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