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一个刚刚被戴了头套的人被押在台下面对众人。
徐鹤道:“揭开头套!”
刑虎一把扯开头套,児颜帖木儿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时的他被堵着嘴,呜咽挣扎想说些什么。
但徐鹤对于他想说的毫无兴趣,而是转头对台下道:“你们都认识此人吗?”
校场一片安静。
突然人群中有人爆喝一声,提着刀冲出来就朝児颜砍去。
只见那人满脸泪水冲到児颜面前,挥刀就要落下。
一旁的刑虎见状,连忙举刀将其隔开。
贺宇见状大怒道:“逮尔兔,你干什么?”
那个叫逮尔兔的年轻女真人此时早就泪流满面道:“就是他,就是児颜,他强占了我的妻子,杀了我的父亲,母亲也被他的手下糟蹋了!”
说真的,徐鹤没想到这児颜竟然这么禽兽,也没想到,这两千人里,还真有他的债主。
不过……
徐鹤冷着脸道:“逮尔兔,回到队伍里!”
逮尔兔狠狠抬头瞪向徐鹤,对他道:“你刚刚怎么说的?欺负我们的人,都要砍他娘的,怎么?反悔了?”
徐鹤看着他,冷冷道:“我叫你回去?”
“不?”逮尔兔执拗地不肯走,虽然此刻的他已经被贺宇派来的人押了起来,但眼睛还是仇恨地瞪着児颜。
“贺宇,龙骧卫的规矩,你有没有让每个人都熟记?”
“已经教给每个人,而且都已会背!”
“你背!”
贺宇之前就是军伍出身,自然知道军令如山的规矩,他面向一众女真兵,大声背道:“军中但有违抗军令者,斩!”
一个“斩”字,立马让刚刚和谐的氛围荡然无存。
徐鹤冷着脸道:“押他到一旁,跪着!”
逮尔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贺宇手下的人抓了把草根塞进嘴里,说不出话来,转眼就被押到一旁,一脚踹在膝弯上跪在地上。
就算是跪在地上,逮尔兔还是目眦欲裂地看着徐鹤与児颜,一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凶狠样子。
徐鹤不去理他,转头看向众人:“你们中还有谁跟児颜有仇?”
“我!”
“还有我!”
“今日就算死,我也要说,就是这个坏种,害了我妹子!”
“我!”
……
看着义愤填膺的众人,徐鹤看了看児颜,这种货色,没想到误打误撞真要对了。
徐鹤道:“好!你们知道这児颜为什么会到咱们营中吗?”
这时候,有些看到児颜被塞住嘴的人这才反应了过来,惊喜道:“是大人派人把他抓过来给我们报仇的!”
徐鹤摇了摇头:“是大皇帝陛下知道你们在他手里吃了苦,于是就跟我说,既然以后尔等都是我天朝子民,那你们的仇就是皇上的仇,你们的仇就是我徐鹤的仇!”
“所以大皇帝陛下就传旨建州右卫,让王哈出择一子在尔等面前杀之,以示我大魏待尔等之诚!”
“而且,我大魏皇帝陛下说了,以后任何官员、百姓,不得称呼尔等为虏、寇、鞑子、臭鞑子等称呼,因为你们从今往后就是跟我大魏子民一般了!”
周弼、贺宇、李彝等人闻言,立刻举刀大声附和道:“万岁……”
众人如梦方醒,齐齐举起手中的武器跟着喊道:“万岁、万岁、万岁!”声震天际。
徐鹤看了一眼旁边的逮尔兔,见他神色又是激动又是惭愧,还有点后悔,五味杂陈的脸最有意思了。
他转过头对刑虎道:“将児颜斩首示众,祭我龙骧卫新旗!”
刑虎闻言转头朝徐鹤一抱拳,再转身时,早有他的手下拉过児颜的小辫子,一刀挥下,児颜的鲜血自脖腔喷涌而出。
一众女真兵不仅不怕,反而兴奋得手舞足蹈。
“安静!”徐鹤这次说话有用多了,人群比上次说时,安静得快多了。
他转头看向逮尔兔道:“此人违抗军令,冒犯上官,本因斩首示众,念其刚入军伍,条令不熟,二十军棍,逮尔兔,你可有异议?”
逮尔兔被扯出大草根子,顾不上满嘴泥沙,对着徐鹤磕头道:“逮尔兔没有二话,就算打死我也认了,来世我再报答大人为我家报仇之恩!”
“不用来世,二十军棍后,你就是我的亲兵了,从今你跟我姓,就叫……徐图吧!你的性格太过莽撞,希望你以后遇事徐徐图之!不要冲动!”
逮尔兔虽然不知道徐徐图之是什么意思,但徐鹤的话他却听懂了,从今以后他也有了汉人名字了。
他连忙跪倒:“恩人在上,逮尔兔,不,徐图以后舍身保护恩人周全!”
徐鹤挥了挥手,徐图便笑着被拖下去打军棍了。
一正一反两手,众人果然没有了刚进来时的散漫。
虽然这只是暂时让他们知道些规矩,但未来还有时间,龙骧卫总有一天会变成跟海防营一样令行禁止的队伍的。
徐鹤这时再次一挥手道:“抬上来!”
只见几辆马车拖着重物缓缓来到台下。
周弼命人掀开蓬布,露出里面贴着户部封条的箱子。
徐鹤道:“打开!”
台下的亲兵二话不说,上前撕开封条,打开箱盖。
“嘶……”
校场内传出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在座的所有人可能这一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多现银!
徐鹤道:“我之前在帽儿山时对李满柱副千户说过,从军每人可得安家费五两银子!现在我兑现承诺了!”
“现在有户部官员当面,各人排队上前领取安家费!”
练兵,不能光靠手段,还要实实在在的利益。
看着台下心悦诚服、对徐鹤感激涕零的一众女真人,吴德操感觉自己以前还是小看徐鹤了。
这时徐鹤转头对吴德操道:“我叫你写的信写好了没有?”
吴德操醒过身来,诚惶诚恐道:“已经写好了,给驸马过目!”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恭恭敬敬递给徐鹤。
徐鹤笑道:“耀臣兄不必如此!”
说完他展开信,只见上面写道:“陈应诏指挥使大人见字如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