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后,类似的话时染基本每天都要给他念一遍。
时染也不觉得烦。
主要是认为男朋友的安全感就该由女朋友给。
时染觉得自己的差运气在逐渐消散,飞机遇难那样的背运气也差不多该走到头了。
从b市回来后时染连上了六天班,孙淑颖都没来,大概是因为又被公司起诉,已经焦头烂额了。
陈筱珂每天嘻嘻哈哈,看着孙淑颖空却多天的工位,心情越来越美丽。
六天班结束,第七天是正常的休息日,时染去了趟墓园。
她跟路时遇在一起的事情,爸爸妈妈有权利知晓。
风声萧瑟,墓园中每一座碑都有着一段故事。
走进墓园里,走进一个格外沉重的环境。
这里的墓地价格很高,装着不少监控,定期都会有人清理卫生,所以看起来高档干净。
不是清明节,寻常日子墓地是没有人的,时染孑然一人踏进。穿着一款黑色的大衣,手里捧着一束大大的白菊,发丝被冬风吹乱,下巴几乎陷在宽大的围巾里,她迈步走过一排排的墓碑,脸上的表情是黯淡的、沉重而悲伤。
走到其中一座墓碑前,碑上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墓上刻着字:
父慕连沉
母时雅彤
之墓
左边携刻着日期,以及——女儿慕染立。
她父母是合葬的,是路章奕给她父母找的墓地,以她名义立的墓。
是路章奕会良心不安吗?
还是他太过能伪装?
时染开口:“爸爸,妈妈……你们不孝顺的女儿来看你们了。”
“你们会恨我吧,我这么不孝顺。我忘记了你们,忘记了你们曾经有多疼我,也不曾让害你们的仇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爸爸妈妈,我顾忌的东西太多,所以哪怕手里有视频,也始终不敢去一趟警局。”
“时女士对我很好,她很爱路章奕,很爱路时遇,她也很爱我。”
时染蹲下身子,将画束放到墓碑中间,嗓音低哑地好似风一吹就能散。
时染索性靠在墓碑边上,伸手抚摸着父母笑得温柔的照片,阖上眼睛声音喃喃:
“爸爸妈妈,我还和路章奕的儿子在一起了,你们要恨我,要有报应的话,就全部报应给我吧……”
“他什么都不知道。”
“对不起,爸爸妈妈。”她道。
他对她那么好,她真的无法把父母之仇加到他身上,不是么?
......
时染起身离开墓地,临行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将将起身,风更盛许,时染拢了拢身上的大衣。
蓦地,手机铃声响起,实在太冷时染脚步没停,一边接听,一边往外走。
手机那头传来路时遇低沉好听的声音:“好了没?”
“什么好了没?”
“你从墓园出来没?我……”
时染闻言差点没站稳,冲动地打断了他的言语:“你怎么知道我在墓地?你有没有偷听我跟我爸妈讲话?”
“我还没到墓园。你昨天外卖预定花的时候,我正好在你旁边。”路时遇耐性极好,“我来给你送伞,半小时后预计有降雨。”
那口警提的心骤然间回归了正常,时染继续稳定前行:“你很闲吗?降雨我自己会打车的,你没必要专门来一趟。”
说着,混合着风声,时染听到了一阵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临近墓园门口,她以为是路时遇,正要开口,下一秒便迎面而来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的中年男子,一双黑色的尖头皮鞋,崭新锃亮。
梳着黑色大背头,大衣领子高高竖起遮住脖子,戴着一副与大衣颜色相同的黑色口罩,露出凌厉的眉眼,一双矍铄精炼的眼眸。
一身的黑色系,看起来生人勿近。
这种天竟然还有跟她一样来扫墓的。
其实这中年男人更像来寻仇的。时染打量了一眼,目视前方。
“染染,我两分钟后到,你可以在墓园门口等我。”路时遇道。
“好,那我在墓园门口等你。”
时染说完,风又起了一阵,墓园外的树枝被吹的簌簌作响,时染瑟缩了下身子与中年男人擦身而过。
那一刻,时染的余光蓦然间瞥见这个中年男子眉尾侧面上方有着一道浅浅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