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呼救的同时,守候在竹楼外面的三十多名武士同们知道主人定然遇险,慌忙向竹楼内一拥而去。
一支箭镞宛如划破黑夜的流星,从西北角竹楼之上射出,穿越一名武士的颈部,带着他尚未冷却的血液深深钉入一旁武士的部,两人闷哼一声便倒了下去,周围的武士还没有从震骇中惊醒过来,又有两名武士中箭丧命,如此骇人的箭法,已经吓得这帮武士魂飞魄散。
“他在那座竹楼上……”一名武士指向竹楼,话还没有说完,一支羽箭便从他张开的嘴巴内射了进去,镞尖贯通他的后颈,一滴鲜血缓缓从尖端滴落下去。
乌云密布的夜空猛然闪过一道曲折的电光,这瞬间,映射出在场武士因为惊恐而变得惨白的面孔,狂风吹起,狐狸窝平缓的山坡之上绿草宛如海浪般起伏,电光熄灭又是一片漆黑,沉闷的雷声隆隆而起,响到中途,猛然炸起一个霹雷,在众人的头顶炸响。
风势在电光中变得越来越大,夜空中无数条雨道,扯天连地垂落下来,因为雨势过大,看不清雨线,只看到一大片水幕,视野在雨中变得模糊,从地上反射起无数的箭头,竹楼屋檐上落下了千万条瀑布,转眼之间,天地已经分不开,空中大雨瓢泼,地上沟壑横流。
电闪雷鸣中,焦横和薛八重几乎同时冲出竹楼,秦晖屹立在竹楼之上。目光透过一层层水幕,毫无疏漏的把握住从门前冲出地两道身影,弓如满月,箭似流星,箭镞穿透雨幕,而速度未见丝毫的减慢,薛八重似乎意识到不妙,面孔刚刚转过去。镞尖已经高速贯入他的前额。薛八重瘦小的身躯在雨中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然后缓缓向下倒去。
焦横眼睁睁看着薛八重死在自己的面前,瞳孔因为惊恐而骤然扩大,他猛然将身边的武士推到自己身前,有一支羽箭从那名武士的胸口射入,余势不歇,贯通那名武士地身体镞尖射中焦横地右肋,疼痛让焦横发出一声惨叫。他忍痛将羽箭从体内拔出,然后片刻不停地冲入人群之中,他知道,只有进入人群,方才能够很好地隐蔽自己,躲过追命箭的射杀。
十多名武士在暴雨的掩护下已经冲入秦晖所在的竹楼,秦晖转过身去箭瞄准为首武士近距离施射,箭镞射入那名武士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身体向后倒去。
两名武士已经冲到秦晖地身前。秦晖冷哼一声躲过他们先后攻至的长刀,长弓一挥,将左侧武士的脖颈套入其中。弓弦反绞,那名武士被活活扼死在弓弦之下,又有三名武士同时围了上来,秦晖哈哈大笑,双足在地上用力一蹬,身体向后倒飞出去,在虚空之中,秦晖从身后抽出三截分解的长枪,以最快的速度连成一体,身体在距离地面还有两丈之时,螺旋形旋转,手中长枪笔直前伸,和他的身体连成一线,整个人宛如一支利箭一般射向下方的人群。
秦晖周身凛冽的杀气将周围地雨线激扬而起,远远望去有如一团雨雾包绕在他地周围,雨雾的最前方灌注全力的枪尖宛如星辰般明亮。
首当其冲地那名武士避无可避,挥动手中的朴刀向枪尖砍去,光影闪处,血腥四溢,红色的鲜血涌泉般从武士的后心喷射而出。
秦晖奋起神威,将武士的身体高高挑起,向人群之中摔落,武士的尸体连续撞到了两名同伴。
四柄长刀分从不同的角度砍向秦晖,秦晖单臂弧旋挥出,在雨幕中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不等对方的长刀靠近自身,枪尖已经先后刺透敌人的咽喉,四名敌人逐一向后倒去,秦晖冷哼一声,反手一枪向身后戳去,正中一名想要偷袭他的敌人,枪尖起落,一道红色的血线从敌人的颈部喷出。
银蛇般狂舞的闪电撕裂了漆黑的夜幕,照亮了秦晖冷酷而英俊的面庞,他的目光觑定混在人群中拼命逃离的焦横,右足猛然前跨,脚下积满的雨水被他全力的一跨激扬而起。
=:.的攻击从后方又至,龚致远仓促之中,一个极其狼狈的翻滚方才逃过龙渊夺命的一刀。陈武阳大吼一声,手中长刀卷起一团光雾,中途那团光雾忽然集中成一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刺向龚致远的前胸,龚致远足跟蹬地向后疾撤,只觉前胸一凉,刀锋已经刺入半寸,一股巨力沿刀传来,重重撞在他的胸口,龚致远‘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这种时候龙渊才不会讲究什么单打独斗,从侧方又是一刀劈了过去,致远躲避不及,左肩又被龙渊砍中,鲜血飞溅,哀号着退向后方。
陈武阳和龙渊交递了一个眼神,这一击必然要毙敌于刀下。
“且慢!”龚致远大叫道:“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们……”
“太晚了!”
=:.
龙渊双目圆睁,流露出不可一世的杀机与霸气,长刀阻挡住龚致远亡命的一击,随即向下一个斜行的削杀,龚致远的腹部被划开一个巨大的血口,他充满惊恐的伸手捂住伤口,鲜血却汨汨从他的指缝中冒了出来。
=||下来,抓住龚致远的头颅大踏步走向窗前,将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扬起,大声吼叫道:“都给我仔细看着!龚致远已经死了!”
夜空中一道闪电划过,映射出那颗失去生命力的惨白头颅,鲜血仍
裂地颈部不断滴下。那些仍然坚持战斗的武士。看境,信心已经完全被摧垮,再也无心恋战,一个个慌忙向狐狸窝外逃去。
秦晖对焦横仍然紧追不舍,焦横知道自己根本无力摆脱秦晖的追杀,索性停下脚步,举起九环大刀,怒吼道:“来!老子跟你拼了!”
秦晖的唇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长枪宛如天外惊虹般向焦横的胸膛射去。
“当!”地一声尖锐的鸣响。焦横用宽厚的刀身挡住秦晖地一枪。强大地冲击力让焦横立在地上地双足向后滑动起来,雨水在他的脚下形成两道白线,他无力摆脱秦晖的攻击,枪尖魔法般附在了刀身之上,秦晖脚步的节奏越来越快,长枪推着焦横急速向后撤退,焦横知道自己的武功和对方相差太远。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绝望,他已经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后背重重撞击在一棵大树之上。
秦晖强大地内力集中在枪尖之上。
“娘……”焦横在最后的关头竟然说出了这样一个字。
九环大刀寸寸碎裂,枪尖突破了阻碍,全力向焦横的心口刺去。
“住手!”一个愤怒的女声在远处响起,秦晖的枪尖凝滞在焦横胸膛皮肤上,雨水混合着冷汗沿着焦横的面庞缓缓流下,他似乎听到了死神的脚步声。
刀无艳一手抓着赵子服。一手握着短刀抵在他的颈部要害。怒喝道:“你若敢杀了焦横,我便让这死瘸子血溅当场!”
秦晖怒视刀无艳,目光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地退让。
龙渊和陈武阳也从竹楼内走出。看到眼前地情景两人都是一惊。
赵子服的脸上却带着微笑,仿佛被人用刀顶着脖子的并不是他一样,他笑道:“秦晖,你别理她,一枪将焦横捅死就是!”
刀无艳怒道:“死瘸子,你不想活了?”
赵子服嘿嘿笑道:“今晚这件事发生以后,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刀老板设下地这场局,就算我死了,你刀无艳在回龙沟也呆不下去。”
刀无艳咬牙切齿道:“都是你这死瘸子害我!”刀锋不禁向下压了压,割破了赵子服颈部的皮肤,一缕鲜血沿着刀锋流了出来。
赵子服在龙渊心中的地位何其重要,看到眼前情景,他不禁关切道:“刀姐姐,你先放开赵先生再说!”
刀无艳怒道:“你这个奸猾歹毒的东西,枉我刀无艳对你如此热心相助,却想不到你狼子野心,竟然设下陷阱来害我!”
赵子服又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怨得谁来?只怪公子视你为姐姐,一力阻止我们杀你,不然焉有这件事发生。”
“死瘸子,你果然歹毒!”
赵子服笑道:“承蒙刀老板夸奖,你既然这么恨我,为何又不敢下手?其实想想,我也为你难过,如果不是你出面相邀,他们怎会来到狐狸窝,又怎会无辜送了性命,若是我没有猜错,那些逃走的武士很快就会搬来救兵,将你的这间小小狐狸窝碾成平地!”
“住口!”刀无艳显然被赵子服说中痛处。
赵子服泰然自若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还是尽快想出解决之道,无论你愿不愿意,咱们现在已经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
刀无艳目光中的杀机渐渐隐去,赵子服虽然可恶,可是他所说的每一句话确是实情,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变得覆水难收,在别人的眼中必然将自己和他们看成同盟。
龙渊大声道:“刀姐姐,我向你保证,今晚过后,你在回龙沟的利益决不会有半点减少。”
刀无艳心中又是一阵松动。
赵子服微笑道:“乱世之中,胜者为王,我家公子无论智谋还是勇武都远在他们之上,刀老板跟我们合作,日后所获得的利益只怕会更大一些。”
刀无艳看着赵子服有恃无恐的模样,恨得牙痒痒的,却偏偏不敢下手,她冷冷道:“用不了多久,他们的援军就会攻来,我们连命都不知道能不能够保住,还谈什么合作?”
龙渊充满信心道:“此时富贵盐场应该已经落在我们的手中,刀姐姐不妨跟我们先撤入盐场,其他的事情稍后再说。”
刀无艳咬了咬下唇,终于作出决定,正如赵子服所说,无论她愿不愿意自己已经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现在龚致远和薛八重的手下恨自己恐怕多过龙渊那帮人。她的目光转向焦横:“你们先放开焦横!”
龙渊点了点头道:“焦横,我们可以暂时不杀他,不过却不可以放他走!”
刀无艳暗自叹了一口气,将架在赵子服颈上的短刀放下,怒视赵子服道:“死瘸子,这笔账,我早晚都要跟你算清楚!”
赵子服微笑道:“子服随时恭候!”
因为担心敌人的援军到达,他们不敢在狐狸窝久留,简单收拾之后,匆匆向富贵盐场的方向而去。
还没有看到富贵盐场的高墙,便听到风雨中传来的阵阵喧嚣之声,透过层层的雨幕,看到富贵盐场的火井在风雨中熊熊燃烧着,走近一看,却见富贵盐场的高墙上燃起了近百支火炬,狄惊雷站在门楼之上,双臂将一名武士的身体高举过顶,高声怒吼着:“去死吧!”,那名武士惨叫着被从高处扔了下去,落地之时已经是骨骸俱碎,惨死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