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国公主每每思及此,心中的愤恨就浓上几分。
“谢二伯伯的提醒,虢国也很想念二位姊姊。因驸马外任的的缘故,不仅没赶上李娘子的册后大典,也错过了除夕家宴,倒真是遗憾呐。”
虢国公主孤高清冷的眉毛柔柔地一弯,平添了不少的委屈。
赵炅瞧着自己这位侄女,想着前方朝堂无论多么风云诡谲,她只是个公主,什么也不知道,连累到了她也真是可怜。
赵炅对于没有威胁到自己帝位可能的子侄辈,当面总是愿意给予很多的仁慈的。
“外任舟车劳顿,帝京繁华似锦,虢国,叔叔也不愿意你吃这般多苦的。只是你身为皇家公主,一言一行都在世人的评判之中,就更需要你和驸马一家,更加谨言慎行才对。一朝行差踏错,就是叔叔我,也难保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这几句话,倒是在提点驸马不要动那些歪心思了。
魏咸信一愣,知道是之前那事还记在赵炅的心里,暗道要是因为他连累了自己一家老小不得善终那就糟糕了。
魏咸信慌忙跪下,道:“臣能得陛下信用已是臣之福气,必将更加谨小慎微、兢兢业业以报陛下。”
“好了,朕知道你的性子,起来吧。”赵炅说着,亲自伸手来扶。
虢国公主看着这一番君臣和睦的场景,想着赵炅性格多疑,有些事情做的太过明显他反而不会相信,且世人皆知驸马的性子,在之前的那些事情里,他们一家,反而是最安全的那一部分。
赵炅安抚好了魏咸信,复又对虢国公主道:“说到李娘子,你错过了她的封后大典,也错过了跟其他人一块儿的命妇拜见,是该补上。待会儿你就直接携你的孩子们去拜见她吧。”
赵炅的性格就是,既然已经确认立你为我的皇后,那么你我夫妻尊荣一体,我便会极力保全你的荣光。他不允许任何人不经他的允许损害她的面子。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关乎他的面子。
虢国公主谢过赵炅。
她走在前头,身后跟着自己的孩子以及一大串宫人前往皇后所居的仁明殿。
虢国公主周身的气质是冷的,即使是笑,也只是噙着一抹冷淡的笑意,让人无端就觉得那眼神里含了几分蔑视。
她看着前方宫道的方向,脚步不疾不徐。
既然她回京了,那么有些事情,就该提上日程了。
——
皇后从赵炅那里听说了他今日会让虢国公主来拜见自己,激动不已。她能坐上皇位,虢国公主出了不少的力,她是该好好感谢才对。
那给陈王的下毒的法子,就存在虢国公主离京前,交给她的锦囊里面。
锦囊里面放着的,就是让陈王中毒的毒药。
虢国公主能算到这一步,实在是厉害,皇后有心把她介绍给陈王,牵线两人,让虢国公主继续为陈王出谋划策,达成她做最尊的摄政太后的最终目的。
“公主来了。”皇后瞧见她牵着孩子走进来,也没要她行礼,自己先起身走到她面前,喊得也不是长辈该喊公主喊得封号或者名字。
“皇后娘娘。”虢国公主平静地喊道,“还没恭贺娘娘终于得偿所愿,坐上后位。”
“哎呀,还是要感谢公主提点得当呢。那锦囊妙计当真是妙计,不逼陈王一把,如何才能看到陈王的能力呢。”
皇后扶着虢国公主坐下,招呼草青上来,给虢国公主看茶。
虢国公主也让草青把自己的儿子女儿带下去,嘱托他们好好跟着皇后宫里的其他宫女玩,饿了就吃点点心,不许乱跑。
孩子们走后,皇后直入主题地开口道:“公主好不容易回了京城,这一回儿可千万别再走了。”
虢国公主淡淡地笑着:“这走不走,岂是我能说的算的。”
“公主哪里的话,公主是何等的聪明才智,谁有了你的帮助,那不保准是……”
“奉承的话少说。”虢国公主打断了皇后的话,“娘娘是想让我继续和你一起帮楚王吧。直说便好了,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早和你绑在一条绳上了。”
皇后有些悻悻:“公主如此通情达理,倒是我狭隘了。”
“你如今是皇后,孙贵妃虽然有孕但也是避着你,你是有名有实的后宫之主。是以你该注意收敛收敛,把手从前朝收拢回些。”
“此话怎讲?”皇后有些疑惑,“如今后宫还能有什么威胁?稳着前朝便是稳着予的皇后之位。”
“前朝有陈王,你不该多加插手,官家最忌前朝后宫串通一气一事。你反而该想想如何除了孙贵妃。”
皇后大吃一惊:“孙贵妃身怀六甲,予如何除之!况且——公主,这除了孙贵妃,与予何益!”
李氏承认,在她没当上皇后之前,她确实是很想杀了孙贵妃的,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真自己动手了是要承担后果的,她还没想到杀她的万全之策。
而如今她有陈王在手,没了后位的威胁,孙贵妃是个缺心眼的,她都懒得杀她了。
“孙氏已有二子,她故意避着不见你,除了忍不下这团气以外,就没别的打算吗?昔年武则天能为了陷害王皇后掐死自己尚在襁褓中的长女,孙氏难道就不会陷害娘娘吗?”
“为了避免孙氏陷害娘娘,娘娘该先下手为强才对。”
“孙玉茗那个贱人,怕是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况且予是以无子为后,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娘娘,您可别忘了,陛下之前,可是有过心思,立她为后,甚至还许下承诺了呢!”
“这可如何得知!”皇后有些意外,只听虢国公主更加压低了声音,讲来了她从孙贵妃宫里的宫女那里探来的消息。
“什么!孙玉茗那个贱人本来无孕,哄着陛下说她产下孩子后就立她为后!实际上是想陷害我让她流产的。”
“是啊,娘娘,你也不仔细想想。自您封后大典后,是不是再也没见到过孙贵妃,她甚至连宫门都没出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