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一声雷响不光惊醒了沈依甜,其他人也跟着被吓醒了。
年幼的孩子,例如宋夏儿和月娘家那个熊孩子等几个被吓的哇哇大哭。
安静的山里突然就吵闹起来,一时间哭喊声,叫骂声,雷声不绝于耳,吵的人脑瓜子嗡嗡的。
沈依甜赶忙爬起来,此时天上已经看不见半点月亮影子了,想必是被层层乌云给盖住了。
她刚想开口问袁都头要下雨了该怎么办,豆大的雨点就砸到她的脸上。
下大雨了!
沈依甜把那块防雨的布往头上一盖,就听见袁都头招呼众人先凑到一起。
天上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倾泻而下,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大家就变成了落汤鸡。
即使沈依甜用防雨布遮着头,身上也还是被淋湿不少。更别提其他人只用普通衣物盖着头,那是直接就被雨浇个透心凉。
刚才还熊熊燃烧的火堆瞬间就被浇灭,山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饶是沈依甜不愿意跟人有太多交流,这会儿也还是忍不住披着防雨布往官差那边靠了靠。
袁都头招呼着众人往树下避,去树下避雨,沈依甜看了看那一道道的闪电却是迟疑了。
这电闪雷鸣的,去大树下站着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她只是迟疑了一下,其他的人都已经争先恐后躲去树下。
虽说树下面也会有雨,但相较于外头的瓢泼大雨,这下面的确要好很多。
沈依甜披着防雨布往那边走了两步,但没去树下,而是冲着袁都头喊道:“袁都头,这雷一直在劈,咱们站在树下不安全的。”
尤其他们挑的这片空旷地树木稀少,不比树木茂密的树林,这可是很容易遭雷劈的。
而且他们现在在平坦的半山腰,位置有些高,也是非常容易遭雷劈的。
“袁都头,我们得离开这儿。”披着雨布,沈依甜大声喊道。
她记得停下来休息前他们一直在上坡,而在上坡之前的那处低洼地最是适合避雷。
虽然没有能遮雨的地方,但好在那地方离这里不远,既然避不开雨那就得避雷。
可,袁都头根本就不会听她的。他瞧着沈依甜冷哼了一声,只觉得她先前的乖巧或许都是装的,这会儿开口指挥怕是存了逃走的心思。
“你若是不想来树下站着就自己淋雨,下着雨打着雷你要离开?你若是想逃尽管试试,只要后果你能承受。”袁都头声音冷冽的斥道,语气再也没了先前的温和感。
沈依甜一愣,眉头紧紧皱起。与此同时天上又一道闪电划过,沈依甜清晰的看到那雷就劈在众人身后山顶的树上。
可那些人因为站在树下,又是朝着沈依甜这边的,并没有瞧见这一幕。
反而宋家大房的人还在嘲笑沈依甜脑子有问题,宁愿站在那儿淋雨都不来树下避着。
他们三四十人,分了三棵树下站着。因为越靠外围雨越大,所以他们挤呀挤的,全都凑到了树根处。
此时沈依甜刚看到的闪电炸雷响起,那似乎近在咫尺的雷声将大家吓了一跳,像是为了安全,他们又叫嚷着挤的更紧了。
即使沈依甜没站在树下,她听到那雷声也不由的浑身发毛,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似的。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刚好她身后是一个小下坡,她就往下顿了顿。
阿弥陀佛,这雷喜欢劈高的东西,应该不会对准她吧!
她跳下那个小坡道就蹲在低处,又用防雨布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才刚弄完这一切,耳边就再次响起一阵巨雷。
沈依甜听着那似乎是在耳边响起的雷声头皮都麻了,前世今生她还是第一次离雷这么近。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好像有一股电流从她的脚底直冲头顶,头发都好像在叫嚣着也要竖起来一样。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把防雨布裹紧了点。尽管防雨布披在身上很不舒服,尽管披着防雨布身上也还是被雨水浸湿了,她也还是坚信裹着比不裹要强。
她蹲在地上被雷吓的瑟瑟发抖,那边的人也被吓的不轻。孩子们哇哇大哭,妇人也会时不时的惊呼,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也不知是不是同样被雷吓住了,平常大嗓门的袁都头居然没有呵斥她们。
她静静听着忽远忽近的雷声,蹲在那儿,本来已经适应了雷声的她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她脚下。
默默掀开雨布去看,她眉头狠狠拧了下。
暴雨倾盆,原本在这夜里该是什么都看不见的。但借着雷电的光,她明显看见在她脚边有一把油纸伞
比起忽远忽近的雷,沈依甜觉得这把突然出现的油纸伞才更可怕。
蓦的,她突然想起了先前看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背影。
不出意外,这伞应该跟送驴肉油饼的是同一个人。只是,这人到底是谁?
但此刻她纠结这送伞的人到底是谁,雨越来越大,雷声逐渐小了。此时她还是不太敢撑伞,只将油纸伞拿到防雨布下头抱着,继续蹲在原地。
直到她腿脚发麻,雷声才逐渐停下来,她也壮起胆子将油纸伞撑开。
雷虽然停了,但暴雨依旧。站在树下的人群早已个个被浇透,裹着油纸布的沈依甜好一天,但衣裳也被浸透了。
天黑路滑,她刚刚从地上站起来脚上就是一轻。好在她反应快,立刻抓住旁边的一丛灌木这才稳住没跌倒。
“都在吧,都凑过来,我看看有没有人跑。”雷声小了,袁都头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沈依甜嘴角抽了抽,这袁都头果然谨慎,雨都还没停就开始清点人数了。
怕自己去慢了又有人说她要逃走害她挨骂,赶忙喊了声:“我在这里,马上过来。”
沈依甜清脆的声音被大雨淹没,袁都头只依稀听到有人在稍远些的地方喊,却没听清那人是谁。
漆黑的环境里,谁也没看见袁都头的头发高高竖起。不光是他,在他身边的好几个人都是一样。
还有另一棵树下,宋家大房的人也没好到哪儿去。老太太已经半靠在树干上进气少出气多,但因为天黑谁也没注意到她情况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