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厘目光扫过这些标识木牌,有的依然崭新清晰,有的已经朽烂,上面残留着暗红污渍。
这时。
时厘忽然瞥见,“走这里更快”的木牌后的树林里站着一道身影,正远远的朝她招手。
“布兰妮,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不是又迷路了?果然是个小糊涂蛋。
天快黑了,别再往里走了,跟我一起回去吧!”
清脆欢快的小女孩声音,透着一股子熟稔。
这是碰到熟人了?时厘有些摸不准。
直播间观众不禁为时厘手心捏了一把汗。
其他国家的天选者也陆续找到了规则。
樱花国天选者小岛伺夫第二个找到身份牌。
他选择了非常小众的赛道。
他埋头钻进了城市下水道,发现了一具名叫吉尼的流浪汉尸体,强忍着恶心把尸体的特征破坏掉以后,又将自己弄得蓬头垢面,顺利打入乞丐堆。
在小岛伺夫看来,流浪汉和乞丐是社会边缘人物,失踪了都不会有人发现,他拿到的可能就是乞讨到一块面包,几枚铜币这样的任务。
但很奇怪,吉尼虽然是个流浪汉,身上却带着个写满了内容的破旧笔记本。
其中还提到必须完成三天后的【重要任务】。
很好的废话文学。
说了等于没说。rexue.org 西红柿小说网
这一次的怪谈看起来是欧洲中世纪背景下的开放世界,更有利于西方国家的天选者。
列强国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
意外就接二连三到来。
小岛伺夫和其他流浪汉在街边乞讨。
其他人对着街上的女人说着不干不净的黄色笑话时,小岛伺夫还在想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当一个金发女人走过时,其他流浪汉顶了顶脏兮兮的胯,小岛伺夫依然毫无反应。
这些人的表情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街上的所有人,叫卖的小贩,招揽生意的金发女郎,街头表演的乐手,同时朝他看了过来。
小岛伺夫察觉到异常的死寂,后知后觉抬起来。
那双眯缝眼瞬间睁大,惊恐占据了眼球。
他身旁的流浪汉正咧开嘴,满口黑烂的牙齿散发出无法形容的恶臭,隐见蛆虫爬动。
“啪嗒、啪嗒。”
所有人的脸皮和碎肉一同掉在地上。
它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小岛伺夫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被蜂拥而上的人们吞没。
而直播没有结束。
几分钟后,等餍足的npc们散去后,巷子里只留下了一张皱巴巴、血淋淋的人皮。
贴着污浊的地面,隐约能看出五官孔洞。
一阵微风吹过,人皮便如同吹气的气球般迅速填充起来,又变回了小岛伺夫的模样。
小岛伺夫站了起来。
那张瘦猴般的面部快速抽动了几下,咔吧扭动了下脖颈,脸上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哎呀,我还活着,我该去找我的同伴了。”
“让我想想看,他们会在哪里呢……”
随着这句话落下,直播间四等分的其中一格才黑了下来,出现【艺人已下播】的文字。
草!
全球的蓝星观众忍不住骂了声。
怪不得通关任务里提到了找到真正的队友,这个怪谈里死掉的天选者,会无比诡异的活过来!
也不知道是这具皮囊下已经被诡异顶替,还是在这里死亡的天选者被转化为诡异。
活过来的“小岛伺夫”似乎也有着任务。
——找到存活的队友。
就是他的任务。
……
画面回到时厘这边。
那个声音呼唤着她,透过树荫的缝隙,只有几缕昏暗的光线,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对方也不靠近,就站在那里招手。
这种扮演类怪谈,最危险的地方在于,一旦行为引起npc的怀疑,那些和蔼可亲的家人朋友就会瞬间变成另一副面孔,将她撕碎。
“小布兰妮,你怎么不理我了?”那道声音开始变得委屈起来,“你是不是怪我昨天没有赴约,我妈妈不让我找你玩,大家都说你们家……”
那道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时厘没有听清后面的内容。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如果对面真的是布兰妮的小伙伴,肯定一眼就能分辨出她不是真正的布兰妮。
她现在只是拿到规则,不确定是不是要完成【探望外婆】的任务,才算握稳了身份牌。
时厘不清楚布兰妮的性格,也不知道她平时和小伙伴的相处模式,太多不确定的因素。
还是按照规则行事最为安全。
时厘想了想,稍微掐着嗓音,回道:“我看这话就是你说的吧,她们都跟我说了,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怪不得大家以前都在背后说你是……”
时厘的嗓音也渐渐压低下去。
树林里的那道声音停了几秒,瞬间暴怒。
“谁?他们说了我什么?”
“是谁?是多琳还是莫妮卡?”
“明明是多琳的叔叔也在男爵的庄园工作,他说最近男爵的小儿子无故夭折,你们家三代都只剩下女人,肯定是修炼了邪术的女巫……该死的,这些阴沟里的老鼠,我一定要找他们算账!”
对方说完就怒气冲冲走掉了。
没有再继续纠缠时厘。
时厘听到想要的信息,眉头一蹙。
女巫。
这是很严重的指控。
中世纪的猎巫运动可是臭名昭著。
十多万人被指控处死,其中大部分是女性。
宗教裁判所的修道士们还发明了各种荒诞的试验办法。比如将被指控的人绑住手脚,放到水中。
上浮者为女巫,下沉者无罪。
他们撰写了一本女巫审判书,其中包括和恶魔性交,夺取男人的生殖器官,将自己的孩子献给恶魔等等,包括如何施以鉴别及酷刑。
其中细节且匪夷所思的程度,却是由克拉马和司布伦格这两个男人编造的。
这么了解。
让人怀疑他们是当过女巫,还是和恶魔性交过。
时厘摇了摇脑袋,甩掉了脑袋里突然冒出来的各种钩子文学……咳咳。
在猎巫远动达到顶峰的时期,流言亦能杀人。
不乏有平民因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口角,被邻居怀恨在心,举报到宗教异端审判机构。
只要进入那个地方,就没有辩驳的机会了。
那张纸条上凌乱匆匆的字迹,布兰妮的妈妈很可能已经被宗教裁判所的神职人员找上。
她只来得及留下一张纸条。
打发小红帽去找住在森林深处的外婆。
如果刚才时厘选择和对方一起回去,而不是继续往森林里去,就算在天黑前平安抵达镇上,也会被宗教裁判所的人当场拿下。
那才叫生不如死。
真是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啊……
时厘埋头又走了十多分钟。
透过树荫缝隙招进来的光越来越少,她每往前走一段距离就要停下,仔细辨认树干上的标识。
一旦在森林里迷失方向,
迎接她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终于。
树林里出现了一座低矮木屋,窗户上透出屋内的暖黄光芒,传来木柴燃烧的噼里啪啦声。
屋内不时响起沙哑干涩的咳嗽声。
“咳咳咳……谁啊?”里面的人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