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太后,看到她送出的礼物后都难免震惊,“这可是当年那支?”
陈贵妃笑着点了点头,“太后果然好眼力,正是那支。”
太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而对一头雾水的宇文悠然解释道:“当年陈贵妃嫁入太子府为侧妃时还尚未满十八岁,这枚簪子是皇上为她十八岁生辰特意亲手打造的,迄今为止,皇上也只打造过这么一支。”
太后这一解释,这席间很多人看向陈贵妃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显然这则往事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宇文悠然没想到这簪子竟然还承载了这么一段皇上和陈贵妃之间的故事,连忙将手中的簪子推向陈贵妃:“您的心意筠儿领了,但这个礼物实在太贵重了,筠儿不能收。”
陈贵妃却并没有接下,“这是我和皇上对你的一份祝福,收下吧。”
“这……”陈贵妃将皇上搬出来,宇文悠然这下还真不知道该收不该收了。
在她正为难的时候,太后发话了,“既然是皇上的意思,筠儿你就收下吧。”
宇文悠然也不再推辞,将簪子收下递给绿芙收好,向陈贵妃福身道谢道:“筠儿谢过贵妃娘娘。”
跟在陈贵妃身后的蒋紫凝适时上前,送上了她的礼物,是一根造型精美的蝴蝶簪,笑着打趣道:“我这簪子虽然比不上父皇为母妃打造的那支,但却是我亲自画的图稿,筠儿你可不能嫌弃。”
“怎么会。”宇文悠然笑着接下,在东泰国,女子十八岁生辰时,亲朋好友多以簪子为赠,意寓及?。
宇文悠然一边收着簪子一边想,经过这次生辰,她妆匛中恐怕除了簪子就再也装不下其它的了。
而在这时,蒋紫凝却又拿出一个长条匣子,不由分说的塞到宇文悠然手中,眨了眨眼睛,小声的道:“这是太子哥哥让我转交给你的。”
宇文悠然不由一愣,顿时觉得这匣子的分量重了许多,毕竟这里面承载的是蒋凌宏对陶妙筠的一片深情,她没有表现出蒋紫凝期望的激动,而是淡淡的道:“替我谢谢太子哥哥。”
蒋紫凝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如今礼部正在加急筹办太子哥哥与蓝心佩的婚礼,他和筠儿是真的不可能了。
同样觉得惋惜的还有太后,但这两个孩子如今都有自己的想法,她只希望他们以后不会后悔。
老夫人征询了太后的意见,正欲下令开始成人仪式时,却因匆匆而来的管家打住,她以为府中又有人不安份闹出了幺蛾子,若是往常便也罢了,可是今日府中来了这么多客人,尤其是太后还在,当即皱眉呵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有什么事等这边结束了再说。”
管家露出一丝苦笑,若是能等到结束,他自然不会这个时候汇报,只能转而看向宇文悠然。
宇文悠然对管家的办事能力一向放心,此时要汇报的必然是他没法抉择的,“祖母,听一下也无妨。”
看到宝贝孙女开口,老夫人这才不情愿的道:“那就说来听听。”
管家松了口气,道来:“门外有人为郡主送来了一份生辰礼物,奴才不知是收还是不收。”
他话未说完,老夫人便不耐烦的打断道:“既然是礼物,收下便是。”
坐在她身旁的太后却看出了几分端倪,安抚老夫人道:“我们先听听这是一份什么样的礼物。”
管家不敢隐瞒,将一本册子呈上,“回太后,这便是随那礼物一道来的礼单,您看过便知。”
太后接过,看完后,却是一脸的古怪和诧异,什么也没说,便将册子递给老夫人,老夫人看到上面的内容后,也难掩诧异,看向太后,语无伦次的道:“这不是……”
“你也看出来了。”太后没有让老夫人继续说出来,两人同时看向宇文悠然,亏她们两人还一直为这丫头发愁,如今恐怕也只有这丫头知道送这份礼的人是谁了。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宇文悠然被她们看的一头雾水,“皇奶奶、祖母,这到底是什么礼物啊,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这模样,显然她对此也不知情,太后从座位上起身,“也罢,我们还是一道去看看吧。”
这份大礼,必然已经在京都引起了轰动,若此时在遮着拦着,便显得有些矫情了。
待一头雾水的宇文悠然看到大门外所谓的“大礼”时,一贯冷静的她也不由自主的变了颜色。
十里红妆……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能够如此张扬的恐怕除了他也没有别人,宇文悠然不得不承认,她的心被触动了。
而她的身后已经响起一片艳羡声,看呆了的赵倩云不由喃喃自语道:“待你青丝挽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陶妙淑亦随着感叹道:“原来这句诗还能这般解读。”
两人相识一笑,丝毫没有遮掩眼中的羡慕和祝福,跟在她们身边的陶妙琴问出了大家的心声,“赵姐姐、三姐姐,你们可知道这礼是谁送的?”
巧的是,太后也正在问宇文悠然这个问题。
看到太后和老夫人期待的目光,宇文悠然不想骗她们,微微颔首,但却又不得不让太后和老夫人失望,“还请皇奶奶和祖母原谅,筠儿还不能透露他的姓名,这份礼,筠儿亦不会收!”
她的这个决定,再次引来一片诧异的目光,宇文悠然没有再多做解释,最后看了一眼门外的十里红妆,将这个画面深深的刻在脑海中,对着管家吩咐道:“外面的这些你不用管,相信待会自会有人来取。”
吩咐完后,这才一手挽着太后一手挽着老夫人,甜甜的笑道:“皇奶奶、祖母,我们回去吧。”
太后和老夫人都有心再问,可也都知道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便依了宇文悠然。
远处,随着宇文悠然的转身,隐匿着身形的秦烈眼中的期盼也一点一点的散去,站在他旁边的引风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自家王爷,他很清楚,为了送这份礼,他家王爷花费了多少心思,如果他是安庆郡主,一定早感动的收下了。
他多么希望他是,可惜,他不是!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征询道道:“王爷……你看这……”
“撤了。”秦烈扔下两个字,便转身离开。
引风一愣,真就这么撤了!
可当他看到他家王爷走了没多远就调转方向飞掠向丞相府后,露出一分了然,当即将自家王爷的命令传递了下去。
远处的一处茶楼上,一贯温润如玉的蒋凌宏被这片红色刺的已经没有知觉,十里红妆,他已经没有了这个资格。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弄清楚这送礼的是谁!他配不配得上筠儿!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宇文悠然十八岁成人礼的仪式,反而为这个生辰增添了浓烈得一笔,随着最后一声“礼成”,宇文悠然这才由绿芙扶着起身,她微笑着上前一一为太后和老夫人拭去眼泪。
老夫人将她得手握在掌心,“现在,我老婆子也是死而无憾了。”
“祖母!”宇文悠然虽在娇嗔,可是她的心却格外的苦涩,今天已经是第九天了……
结束后,宇文悠然自然免不了被太后单独询问了一番,但是她咬死不说,太后也拿她没有办法,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对老夫人亦然。
待老夫人午睡后,她这才回到流萤院,刚刚踏进房间便觉察到不对,她叹了口气,对着绿芙道:“你们都退下吧。”
待绿芙将房门带上,她拿出往日与陶妙淑对弈的棋盘,摆好后,看着床边的一处空地,道:“既然来了,你可愿陪我对弈一局。”
秦烈本来准备了满腔的质问,可当他看到宇文悠然的眼眸时,却顷刻消散,就算她拒绝又如何,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答应。
等他现出身形时,已经恢复了往日一贯的风彩,宇文悠然看到他如此,嘴角不由弯弯勾起,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暗中的暗影不由松了一口气,悄悄的退出了房间,待他看到站在窗外看着宇文悠然和秦烈对弈的司空淼时,不由摇了摇头。
而司空淼也察觉了他的视线,主动迎了上去,“能陪我喝杯酒吗?”
暗影这次没有拒绝,司空淼离开了没一会儿,便带着一壶酒回来,这些天下来,他也了解了一些影卫的规矩,自然不会真的让暗影喝酒。
两人并肩在屋脊上坐下,司空淼独自灌了一口酒,“以前,我看到公主与达奚对弈,就鬼神深差的偷偷钻研棋艺,等我觉得可以与郡主对弈时,却发现,公主每次想要对弈,第一个想起的都是达奚,也只找达奚,我就只能远远看着,他们下多久,我就能看上多久。”
屋顶的清风将他的发丝吹散,凌乱的一如他此时的心情,眼眸流转,勾起一抹自嘲,“没想到,时至今日,与公主对弈的人已不是达奚,可我依旧只能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