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念抬脚,跨过马鞍。
“新妇跨马鞍,平平安安,从此称心如意。”
充当司仪的素白姑姑紧跟着说道。
云念笑了笑,又跨过了火盆。
“新妇迈火盆,趋吉避凶,自此红红火火。”
然后她就跟着萧承君到了正堂。
宾客虽不多,却都是些有身份的,此时正堂中坐满了人,大多都是些上了年纪的。
她听长公主说过,这些人中有老王爷,有老太妃,都是看着萧承君长大,对他寄予厚望的人。
长公主则静坐一旁。
云念不自觉的肃然起敬,气质和气势这块拿捏的死死地。
萧承君的双亲都不在了,她和萧承君拜的,是先帝后的衣冠。
听着素白姑姑喊着拜堂语,云念和萧承君虔诚的叩拜,长公主在一旁暗暗抹泪。
她总算不负兄嫂的重托,承儿找到了那个可以信赖一生的人。
“这大喜的日子,长公主该高兴才是。”身旁的老太妃安慰道。
长公主笑着点头,“本宫是高兴,先帝后在天有灵,也会高兴的。”
老太妃眯了眯眼睛,道,“王爷出落的越发像先帝了。”
长公主听出这话中的深意,她轻声道,“他本就是先帝嫡子,是先帝唯一的血脉。”
只有萧承君,才是名正言顺的君王!
老太妃点点头,但笑不语。
这些老太妃老王爷们,虽说老了,但不糊涂,萧承君如今锋芒毕露,这天下终归是属于他的。
拜完先帝的衣冠,夫妻对拜时,有人赫然制止道:
“慢着!”
敢打断承恩王的婚礼,这人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闻声看去,只见人群后走出一个面容俊朗,身穿青衣的男子。
男子无视众多异样的眼光,走到云念身前,然后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抓住了新娘子的手。
那架势,好似要抢亲!
众人大惊。
长公主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是何人?!”
萧承君眸色顷刻间冷了下来,眼刀子扫到他抓着云念的那只手上。
然,不等萧承君动手,他问了句,“你想好了,要嫁?”
萧承君眸色里寒气逼人,“你想死?”
倪不公不理他,只问云念,“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你若反悔,我带你走。”
很好,跑来他的婚礼上,抢他的人。
萧承君五指如剑,伸手就要拧断他的脖子,那人往后一仰,两人分分钟就这么打了起来。
云念嘴角抽搐。
“别打了。”
没人理她。
两个人打的如火如荼,都奔着戳对方喉管子去。
在场的老王爷,老太妃们都吓坏了。
长公主护在跟前,拧眉盯着在喜堂上大打出手的两人。
瞧着这两人颇为幼稚,打架像小孩子一样,拳打脚踢的。
云念啧的一声,拳头硬了,她往中间一站,声音染了些怒气,“我说停手,别打了!”
没完了还!
一左一右两个拳头停住,都没碰到云念,云念瞅了眼,“你,若是来喝喜酒的,出去坐着等开席,若是来捣乱的,出去坐着等死。”
默默收起拳头的倪不公:……
长公主松了口气,“念丫头,你认识这人?”
“他是我医馆的大夫。”云念道。
“大夫?”长公主蹙眉,一个大夫敢来抢亲?
她瞧着可不太像。
但云念的话,她倒也没质疑。
“来者是客,这位公子不妨留下来喝杯喜酒……”不等长公主说完,永乐突然蹿了出来,一把挽住倪不公,“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喜宴还没开始,你跑来捣什么乱!”
瞧着永乐与他相熟的模样,长公主瞥了眼自家闺女,“怎么你也认识他?”
永乐点头,“他是我朋友,叫倪不公,是济世堂的郎中。”
倪不公:“我与郡主不熟。”
他平淡中略带点嫌弃的脸色好像在说,谁跟你是朋友?
永乐:……
她嘿的一声,“哪里不熟,我们明明见过。”
跟本郡主做朋友,还委屈你了不成。
倪不公还要说话,被永乐粗鲁的一把拽开,“你挡着你主子拜堂成亲了没看到?没点眼力劲儿!”
倪不公:……
长公主越看越觉得有猫腻,她听到永乐将人拽走,絮絮叨叨的说,“你是不是想来抢亲?劝你死了这条心,云念是不会喜欢你的,你哪比得过我表哥,云念又不傻……”
倪不公一脸无语,“放开!”
“不放!放开你你又跑去捣乱怎么办?我告诉你,我这是在救你,就你这样的,我表哥一巴掌就能拍死你!”
倪不公:你表哥这么厉害你拽我干什么?刚刚他和萧承君交手,可没分出胜负!
长公主给了素白姑姑一个眼神,素白姑姑继续充当司仪道。
“夫妻对拜!”
倪不公回过头,看到云念和萧承君完成了最后一拜,自此,她们便是夫妻了。
他嘴角弯了弯,他还有句祝福的话没说出去。
那就,祝她财源天下,富甲天下,权倾天下吧。
夫妻对拜之后,云念和萧承君非常默契的四十五度转身,面朝长公主。
“承儿,你们这是做什么?”
长公主笑着抹去眼角不明显的泪痕。
“若无姑母,亦无本王的今日。”
云念知道,他对长公主的敬爱无异于亲母,萧承君自然是要拜长公主的。
这一拜,不仅是敬重,更是拜谢长公主的教养和回护。
多年来,姑母为他殚精竭虑,为他在亲王之间斡旋奔走,这些萧承君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从未忘过。
云念跟他一起弯腰俯拜,长公主原本忍住的泪又蔓延了起来,她欣慰的将萧承君和云念一道扶起。
“好孩子,快起来,我既是你姑母,疼你是应当的。”
她揉了揉眼角,笑着道,“今日你好些叔公婶母都来了,将新娘子送回房后,你可要好好谢谢这些一直惦记着你的长辈的。”
云念心知,长公主这是替他在这些老王爷老太妃们面前说好话。
萧承君点点头,长公主便让素白姑姑送云念回房。
喜宴是由长公主操持,她知道每一位皇室宗亲的喜好,操办的可谓是宾主尽欢。
喜房里,红烛摇曳,就在云念终于松了口气,觉得可以放松休息下的时候,肚子又不配合的唱起了空城计。
云念捂着肚子,然后想起来,她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她也想吃席!
人生没有吃一次自己的席,那都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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