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不管女子那一脸惊愕的神情,自顾自地喝着茶。
女子见自讨没趣,只好一脸不愿地离开了。
“周兄还真是率真,一般人来这里可都十分看重脸面的。”云礼见状感叹道。
周知路轻笑道:“这种虚荣又能值几个钱,倒是云兄,怎么对这流程这么熟悉啊?”
云礼一愣,低头一边喝茶一边自然地解释道:“表兄常来我家,倒是有听他介绍过这里地流程,今日一见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哦~这样啊。”周知路点头道,倒是也解释得通。
在这大堂的中央,有着数名女子在弹琴奏乐,同时也有一些身段婀娜的女子在乐声中起舞。
时不时地会靠近到四周的客人身边,长袖轻轻从客人脸上拂过,留下一阵香风。
周知路喝着茶,感叹道:“这大堂啊,只是相思苑最外围的地方,在我老家这就相当于卡座,听说只要点一壶酒,就能上到楼上的雅间,就是不知道这酒多少钱一壶?”
“二十两。”
周知路斜视一旁抿嘴的云礼,问道:“表兄说的?”
云礼擦了擦额头,点头道:“周兄聪慧,正是在下表兄说的。”
周知路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正是之前在望海县斩杀妖蛾时,涂清所给的那一袋金钱。
“走,来都来了,干脆上去看看!”周知路一拍大腿当即决定买酒上楼!
云礼见状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犹豫间还是忍了下来。
买酒的这一步也叫支酒,就是喝一杯酒就要先掏钱预付酒宴费。
然而周知路却是漏想了一点,这楼上既然相当于雅间,那自然是有低消的啊!
这二十两可仅仅只是酒钱,而除了餐食费外,还有请出费。
这请出费自然就是请出花楼中的妓女,专门来为你一个人服务表演的费用。
一连下来,竟花掉了周知路六十两银子。
要知道饶是京城的百姓收入普遍偏高,但普通人家一个月也就能挣个十两银子,而这相思苑的雅间花费,竟是相当于普通百姓半年的收入了。
周知路一边吃着身旁娇艳女子所剥的葡萄,一边感叹道这相思苑真是太挣钱了,以后挣钱了自己也开一个吧……
不过这雅间的姑娘也确实更为优秀,不仅相貌极佳,更是知书达理,甚至各地的见闻也都略知一二。
众人正相谈甚欢,窗外突然响起了乐声。
周知路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云礼已熟练地打开了木窗朝外看去。
周知路见状已然不想再多说什么,打开窗户跟着望去。
只见四周竟有十几间雅间同样打开了窗户,而在众多雅间包围的正中央,有着一个圆形的舞台。
舞台上布着一扇屏风,透着屏风倒是能看到一抹婀娜多姿的身影正在弹着琵琶。
“这是谁?”周知路向云礼问道。
云礼回过神来,笑道:“周兄这可问错人了,在下第一次来,又岂会知道?”
周知路撇了撇嘴:“这个你表兄未曾告诉过你?”
云礼闻言尴尬地别过头去。
倒是一旁的妓女解释道:“这是我们相思苑的花魁,雅琴姐姐。
“现在是在打茶围呢,一会儿啊便会有人来出题,若是有哪位公子能答得精彩,便有机会去到雅琴姐姐的房间中,一同饮酒作乐~”
果不其然,只见下方的舞台上走出了一名女子,高声说道:“感谢各位莅临相思苑,小女子代雅琴姐姐谢过各位,今日的诗歌题目是:相思苑。”
云礼闻言思索道:“相思苑?竟将此间地名定为题目,着实有些难度啊。”
然而周知路看着这幅景象,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首诗来,轻声念道:“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屋内的众人纷纷诧异地看向周知路,云礼惊讶道:“没想到周兄竟有此才情,此诗立意倒是有些独特,题目虽是相思苑,正常解法自是赞扬相思苑的美景与美人,但周兄竟另辟蹊径,以自己为主,而这满楼红袖招却又直接点题,当真是妙啊。”
周知路闻言赶忙摆手道:“哪里哪里,随口一说罢了。”
云礼好奇道:“周兄不参加下么?毕竟这花魁可是很难见到的啊。”
周知路却是淡然一笑道:“我可不愿参加这种比赛,你看这周围,这些雅间中的人基本都带着护卫侍从,能在这地方的人哪个没有背景?
“如今却是为了一个花楼女子争得脸红耳赤,而我本就是来看个热闹,又何必为了出个风头而去惹得一身骚呢?
“相比较花魁,我更好奇那家伙是谁?竟长得如此奇怪!”
顺着周知路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雅间内,一名青年正大声地与别人争吵着什么。
而吸引周之路注意的,是这名青年竟有着灰色的皮肤,淡黄色的眼睛,甚至在其额头上还生长着一块块方形的、类似岩石块的角质。
云礼解释道:“周兄这是第一次见到外族人吧,那人应该是大宋国西边的岩族人,听说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大山中,眼睛即使在夜晚也能看清一切,身体更是十分坚韧,这一族的人都是天生的武道胚子,不过因为人口不多,所以对大宋国的威胁倒是不大。”
周知路倒还真是第一次见如此奇特的外族人,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各雅间的竞争很快就落下了帷幕,一名身穿绫罗绸缎的公子哥满心欢喜地跟着花魁离开了此地。
周知路和云礼看了一会热闹后,眼看时间不早,便也离开了相思苑。
然而刚走到湖边,正待上船之时,却是突然看见不远处一道人影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直接砸到了湖中,不见了踪影,惹得岸边众人纷纷惊声尖叫。
紧接着便看见一群灰色皮肤的岩族人慌乱地围了上去,嘴中喊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语。
周知路诧异道:“这是喝多了,表演跳水呢?”
云礼也楞道:“可能是争风吃醋发生了什么冲突,被人打出来了吧,这种事情倒也常见。”
周知路闻言叹道:“你表兄还真是什么都说啊,回头介绍介绍。”
云礼苦笑了一声:“一定一定……在下家中规矩森严,万不可让他们知道在下曾来过此地,还望周兄见谅,也莫要与他人说起今日之事。”
周知路拍了拍云礼肩膀说道:“放心,今天你只是陪我去探望了下我妹妹而已。”
随即摸了摸自己空空荡荡的钱包,惋惜道:“不过我妹妹不可能那么贵,下次还是别来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