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羲后发先至,李四的身子刚到窗边,上官羲已经赶上了他,从后边一弹他的曲池穴,他手腕一麻,钢刀被上官羲夺在手里。这小子收脚不住,刀虽被夺下,仍然跳进屋去。
李四刚进屋,忽然一双如钳之手,把他的双手攥住。上官羲的手法太快了,弹了李四的曲穴,夺过了他的刀,他还不知是谁所为,一进屋立刻遭擒,更出他的意外。他懵里懵登,还以为他的刀被弹落,并未擒他杀他,是有人和他逗。他叫道:“朋友,别逗!”
只听一个老年威严的声音道:“采花贼,谁和你逗?”这时屋里一亮,那姑娘打着火,点了蜡烛,屋里一亮。李四吓得魂飞魄散,原来擒他的正是那个老头,那姑娘拿着灯,向他脸上照去。李四不禁惊道:“原来是你们……”
那姑娘道:“我们早看出,你不是好东西,对你施迷香早有准备,今日被擒有何话说?”
李四哀求道:“小人知悔,下次不敢做坏事,请老爷、姑奶奶饶恕。”
老者道:“哼!饶你?不知你糟踏了多少良家妇女!今日天网恢恢,才落在我们手里。”
李四叩头如捣蒜,哀告道:“老侠客,小人真的知错,你饶过小的这一次,小的一定痛改前非,重新作人!”
老者道:“这样的事,你也干得吗?!这是人间最缺德之事!”
李四深悔道:“小的该死,老英雄杀我,替天行讨,小的绝不怨恨你。”说着闭目等死。
老头道:“我杀你有什么用,世上恶人很多,我杀得过来吗?你改了就好,改了就等于消灭了一个恶人!”说着向窗外说道:“窗外的朋友,请进来屋内叙话。”
上官羲一惊,知道已被发现。这时躲起,反倒不光明磊落,使了个紫燕穿林,越窗而入。
老者道:“少侠好俊的功夫,方才点穴夺刀,和现在飞身越窗,都看出少侠是武林英杰,一流高手。”
上官羲谦逊道:“老前辈谬奖,晚辈实不敢当。”
那姑娘和老者均看着上官羲。老者道:“白日我观少侠,就看出少侠是人间龙凤,果然今夜行侠仗义。”
上官羲:“晚辈哪里是行侠仗义,只是这小子早些日子干坏事,曾被晚辈擒住,晚辈念他年轻,悔改后可重新做人,就放了他。今日见他对这位姑娘大献殷勤,联系到过去他的行为,猜测他可能没安好心,所以今夜特来侦察他。”
李四看上官羲,上官羲化了装后他仍然能认得出,这就是他采花时曾擒住他的那个人,他曾向那个人保证:放了他后永不做采花盗柳的缺德事。自己口沫未干就旧错重犯,又落在人家手里,还有什么说的?他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小人是个孤儿,被师父收留学艺,不意师父早逝,跟着师兄生活。师兄无德行带着我做采花盗柳之事,后来师兄遭了报应。我明知行劣也欲罢不能。小人家中无妻,因此又犯了这个毛病,少侠、老英雄请饶命!”
上官羲对李四又气又恨,狠狠踢了一脚道:“看你武功不低,却这样自甘坠落,这么无德行!你要好好作人,大丈夫何患无妻!”
李四磕头道:“少侠责备得对。今后李四若再不好好做人,就天打雷劈!请少侠和老英雄给李四一次改过的机会。”
上官羲对老者道:“前辈,你看能给他一次再造的机会吗?”
老者道:“看他还年轻,又学武不易,就饶他一次。”对李四道:“但你必须改恶从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然,下次再让我们看见你作孽,绝不再饶你!”说着放开李四。
李四给老者和上官羲叩头道:“谢谢老英雄和少侠饶命之恩,谢老英雄和少侠教导。”立起身很觉尴尬,但不敢走出。
老者对上官羲道:“老朽观少侠身手不凡、行事磊落、英风卓然,能否以姓名相告吗?”
上官羲想了想道:“晚辈名字,本不愿让世人知道,但前辈既问,又不敢欺瞒,只有实言相告了。晚辈上官羲,祖籍琅琊……”
老者道:“少侠姓上官,又是琅琊人士,可认识天下第一剑上官忠云大侠吗?”
上官羲惨然道:“那是家父……”
老者恻然道:“想不到我与忠云兄华山一别,他竟作古人……”
上官羲正要说话,李四突然对上官羲道:“少侠是上官大侠的公子吗?若是上官公子,小人有一事相告。”
上官羲道:“不敢当,有事请讲!”
李四迟疑了一下道:“上官少侠是否有个叫武贝贝的女友?”
上官羲道:“不敢说是女友,反正我认识这个人,她曾冒险救过我。”
李四道:“这个姑娘可对你很钟情,把你当做朋友的。”
上官羲道:“你怎么知道?武贝贝在哪里?”李四红了脸,嗫嚅着说道:“李四猪狗不如,那次遇少侠,受了少侠的训诫,改了几天,但时间一长,那毛病又犯了。有一次,我流浪到太行山脚下,探访到山北陈家庄庄主有一位姑娘,就想到她闺房去采花。一夜,我飞到她的闺房旁,看见两个姑娘正厮杀。她们的武功都好厉害。我边看着,对她二人武功暗暗赞羡。”
一个姑娘停手道:“武贝贝,你还是听姐姐的话好,到那个武林世家去,哪里辱没你了呀?”
那个武贝贝骂道:“陈媛媛!你好无耻,你父亲想用我去讨好他主子,那是枉费心机!你看那武林世家好,你跟他!”
陈媛媛道:“贝贝妹,你别误会,我们要讨好他做什么?我劝你,也是为你好。我父亲的主人有势力,他既然看中了你,你能脱得过吗?既然如此,你何必忤逆着他!况且他是当代武功天下第一,迟早要当武林盟主,你既然拧不过他,从了他,不也在武林扬眉吐气吗?”
武贝贝道:“谁敢说自己武功天下第一,你说的那家伙是自吹自擂,只能说他无耻。只有你们这样的狗奴才,才这样吹捧他。我有一个朋友叫上官羲,是天下无敌上官忠云之子。他的父亲上官大侠,那才是武功天下第一。可是,那老英雄却推却了武林盟主之位,从不称自己武功过人。”
陈媛媛哼道:“武贝贝,你别不知好歹,我只是觉得你可怜,所以不和你一般见识,谁知你竟这样刻毒骂我父女!我们不就是代高管家监管了你吗?你既然被捉来,不放在我们这里监管,也会放在别的地方监管,别的地方未见得比我们这里好。”
武贝贝一时未说话,过了一会儿,又道:“哼!为我好?为我好为什么不放我?”
陈媛媛道:“我父亲是他的属下,武功又差于他,我们怎敢放你呢?”
武贝贝道:“你们不敢放我,我也不怪你。以后你就别再对我提那家伙了,我至死也不会从。”
陈媛媛道:“你还未见他,怎知他不好?是不是已属意于你的朋友了?”
武贝贝道:“这个你管不着。反正我的朋友有情有义,他若知道我被囚在这里,一定来救我!”
陈媛媛道:“不会的,外边美女如云,他不会来救你的,你等他救,犹如涸辙之鱼,还盼不到水恐怕就……”
武贝贝怒道:“住口!不许你这样猜测我的朋友,也不许你这样诅咒我!”
陈媛媛道:“怎么?你还要我解网祝禽吗?你不要这么无端怨恨人!你恨那家伙,我不恼,你无端恨我做什么?”
武贝贝恨恨地道:“我恨,就是恨,我恨你们这一派的一切人!”
陈媛媛道:“你恨我们,你寄居的那家有什么好?兰景天父子禽兽,伦常败坏,都在打你的主意。”
武贝贝沉吟一会儿道:“他们若好,我怎能从他家逃出来?兰家父子不好,我心里也把他们恨透了!”
陈媛媛道:“贝贝妹,那么即使你从这里逃出去,你也没处去呀!天地茫茫,一个孤身女子,到哪里寄居?今夜没人,我可以告诉你,我父亲也不满意主人近来的行为,只要你的朋友来救你,我们就借故放了你。可是你现在还必须住在这里,不然我全家会有杀身之祸的。”
武贝贝道:“陈姐姐,你是对我不错,可是这里再好,也是樊笼啊!我不离开这儿,就时时隐伏着危险。陈姐姐,你放我走吧,我求你!”
陈媛媛急道:“贝贝妹,你要走,这不是害我吗?高管家让把你锁在牢房里,我父亲却把你放在我的屋,我父亲不让给你开穴道,我私自把穴道给你打开了,你这一走,高管家来要人,叫我怎么办?”
武贝贝问道:“你父亲在你们派里边,武功比高管家好,地位又比他高,还怕他什么?”
陈媛媛急道:“那个高管家是个卑鄙无耻的奸诈小人,他巧舌如簧,专靠阿谀之术取悦主人,你一走,他一定构陷我父亲的。”
陈媛媛刚说到这里,武贝贝一个鲤鱼打挺,纵身跳开,施展轻功向外跑去。那陈媛媛轻功真好,施展了一招龙门三跃,就迎在武贝贝的前面,武贝贝欲往外闯,陈媛媛出剑拦住,二人又杀在一起了。
李四说到此,停顿了一下又道:“我虽武功不高也认得武贝贝使的是太极紫微剑法,陈媛媛使的是雪山飞舞剑法,二人一招一式杀得难解难分。我知采花不成,但看她们斗剑看得着迷,不忍离去,继续在那里偷看。太极紫微剑法虽高妙,但是武贝贝使得还不到火候,时间长了便显败象。陈媛媛觑见她一个破绽,一进身,把剑给她挑飞。武贝贝大怒,她非但不退反而迎着陈媛媛的剑刃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