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舞罢四座皆惊,不知这样一个绝色天香的女郎,袁九生是从那处找来的,袁九生使了一个眼色,那红裙美女从林玉疆手中接过托盘,端着美酒向铁中豪婷婷袅袅走了过去。
铁中豪即使在面对千军万马之时也不会感到一丝慌乱,此时面对这娇媚的红衣女郎,体温却不由自主上升了起来,此刻一颗心突突加速跳动。
那红衣女郎一言不发,露出甜甜浅笑,在铁中豪面前跪下,手中金樽恭恭敬敬向铁中豪敬献。
铁中豪端起金樽,目光仍然没有离开那女郎半寸,金樽即将凑到唇边,却忽然停了下来,一把抓住那红衣女郎手腕道:“你先喝!”
铁中豪的做法大大出乎在场人的意料之外,那红衣女郎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铁中豪冷笑道:“为何不敢喝?难道这酒中有毒吗?”自从谢庸和苏红袖离开他之后,他整个人变得多疑了许多。
那红衣女郎仍然没有说话,接过铁中豪手中的金樽,用长袖挡住半边面庞,仰首将樽中美酒一饮而尽。然后重新换了金樽斟满美酒给铁中豪送去。
铁中豪双目中的狐疑渐渐褪去,他将金樽内的美酒饮尽,整个人逐渐放松警惕之时,那红衣女郎美眸之中流露出凛冽的杀机,粉拳宛如疾电般击中他的右肋,只听到咔嚓一声,铁中豪右胸竟然有三根肋骨被她打断。
铁中豪闷哼一声,他应变极快,一拳也向那红衣女郎攻去,想不到那女郎竟然不躲不闪,和他硬碰硬对了一拳,双拳撞击在一起,发出“蓬!”地一声巨响,红衣女郎被震得向后方撤退了两步,铁中豪魁梧的身躯也不由得晃了晃,内心中一阵气血翻腾。他实则震骇到了极点。想不到一个看似弱质纤纤的女子竟然拥有如此之大的膂力。
铁中豪目光匆忙中向宫殿两旁望去,却见袁九生、左驰等人一个个安然坐在那里,仿佛发生的事情跟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铁中豪怒吼道:“给我拿下这帮乱臣贼子!”
话音刚落,看到林玉疆带着一帮武士从后殿走了上来,林玉疆满脸笑容。手中拿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铁中豪看得真切,那颗头颅正属于高经唐,铁中豪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怒吼道:“你们这帮逆贼,竟然敢谋反!”,他向前跨出一步,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摔倒在地上。
铁中豪顿时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中了他们的圈套,放眼这满朝的手下,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在他的一方,心中感到一阵无尽的悲凉,怒吼道:“左驰!是不是你在害我?”
左驰面无表情,宛如一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坐在那里,好像眼前发生地事情跟他毫无关系一样。
袁九生叹了一口气道:“大王。今时今日地境况乃是你咎由自取,自从你进入这康都之中。便忘记了我们起兵之时的盟约,重色轻义,冷落兄弟,祸害百姓,我等今日聚在此地。并非是为了反你。而是为了劝你!”
铁中豪大吼道:“放屁!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三道四!”他纵身向袁九生冲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拼上这条性命也要将袁九生杀死。
眼前红影一闪,那红衣女郎已经拦住他的去路,十指弯曲如钩向铁中豪的面门抓来。
铁中豪狂叫道:“我先杀了你这贱人!”铁拳分从两侧向红衣女郎的太阳穴攻去。攻出之后,却感觉到体内气力无以为继,出拳软绵绵没有任何地力道。
红衣女郎发出一声冷笑,一双白皙的纤手抓住铁中豪的双拳,只听“咔嚓!”一声,竟然硬生生将铁中豪的双手指骨折断。
不等铁中豪做出躲闪的动作,她左臂一曲,肘尖撞击在铁中豪的胸膛之上,铁中豪身体虽然强壮,怎奈中毒在先,又先后遭受几次重创,他“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向后踉踉跄跄倒退了几步,后背依靠在盘龙抱柱之上,方才支撑着没有倒下。红衣女郎的双目之中流露出阴冷无情的杀机。这目光对铁中豪来说有几许熟悉,又显得无比陌生。
“你……是谁?”
红衣女郎没有说话,一拳再次击中铁中豪地小腹,铁中豪眼前一黑,身体软绵绵向下倒去……
铁中豪睁开双目,发现自己已经处于冰冷的石室之中,他的手足全都被冰冷的铁链缚住,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衫,石室内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正如他不断黯淡地生命。
落寞和孤独完全占据了铁中豪的内心,他张开干裂地嘴唇,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哑怒吼。从至尊无上的义军大王到别人阶下囚原来竟然是如此之近。
厚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那红衣女郎婷婷袅袅走入囚室之中,明眸之中流露着残忍而冷酷的目光。
“你是谁?”铁中豪毕竟是一代豪杰,短时间内已经从愤怒和狂暴之中冷静了下来。
红衣女郎慢慢揭开自己地面纱,露出那张足以魅惑众生地俏脸,她的脸上带着妖异而妩媚地笑容。
铁中豪呆呆看着他,即使是对这名红衣女郎恨之入骨,他却仍然无法否认她的美丽,可是他又隐然觉着,这名红衣女郎的身上有着某种熟悉的感觉,他想不起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她?
“你究竟是谁?”
红衣女郎洁白柔腻的纤手托起铁中豪生满虬须的下颌,她尖声尖气道:“大王,连我你都不认得了吗?”
“你是……左驰!”铁中豪整个人陷入极度的震惊之中,他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现在人家叫左诗诗!”左诗诗的俏脸之上流露出几分矫揉造作的妩媚和羞涩,铁中豪看着她地样子。想起过去地左驰。忽然生出一种就要呕吐的感觉,他用力咬了咬自己的下唇:“不可能……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这世上有太多的想不到,岂是你这庸碌无为的蠢货能够理解地?”
铁中豪静静看着左驰,忽然发出一声狂笑,他笑得如此大声。震得整间囚室嗡嗡作响。
左诗诗有些奇怪的看着他:“铁中豪,你都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好笑的?”
铁中豪虎目盯住左诗诗:“左驰!我亲小人远君子,重色轻义,残害百姓,活该有这样众叛亲离的下场,我虽然很惨,可是却发现这世上居然还有比我更惨之人。你现在是什么?男人?女人?哈哈!我看你只是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而已!”
左诗诗的脸色变得阴冷异常,他忽然冲了上去,一拳击打在铁中豪的腹部,由于疼痛,铁中豪魁梧的身体缩成一团,剧烈地抽搐起来,过了许久。方才将这口气缓了过来,他仍然笑道:“怪物……你是一个怪物……”
左诗诗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我之所以有今天。全都要拜你的那位宝贝义女所赐!我发誓,就算找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苏红袖那个贱人,要将她身上的血肉一块块割下来,方才解恨!”
铁中豪无畏地看着他:“你真可怜!”
左诗诗尖声笑道:“我有什么可怜?我可以创造一个左驰。自然可以创造出一个铁大王。我会接管你所有的将士,我会成为这些人的王者?”
“那有如何?你有亲人吗?你能获得女性的欢心吗?呵呵。我几乎忘了,你现在是一个女人了,如果有人知道你地真正身份,会有哪个男人喜欢你?忘了问你,你跟男人欢好之时,究竟用什么去满足别人……”
左诗诗咬了咬下唇,从墙上取下皮鞭,猛然向铁中豪的身上抽打而去,皮鞭过处,铁中豪单薄地外衣顿时撕裂开来,皮肤之上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铁中豪的声音已经发颤,却仍然笑道:“你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你的爹娘若是在天有灵,会不会被你气得魂飞魄散?左诗诗……哈哈……”
左诗诗彻底被他气昏了头脑,扬起皮鞭疯狂地抽打在铁中豪地身上,直到打得铁中豪遍体鳞伤,再也无力笑骂,这才丢下皮鞭。
铁中豪地嘴唇剧烈抽搐着,微弱无力道:“有种……便杀了我……”
左诗诗摇了摇头,诱人的樱唇露出一丝残忍地微笑:“我不会杀你,因为我要利用你将苏红袖引来,我要你亲眼看着她死,我发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龙渊和诸葛运春并肩站在梓潼城北门的箭楼之上,目光所及的地方,尽是一片白茫茫的雪野,龙渊微笑道:“多谢诸葛先生百忙之中陪我出来漫步。”
诸葛运春笑道:“平日里登上箭楼远眺雪景的机会并不多,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龙渊道:“这些日子多亏了你们照顾芊若!”
诸葛运春哈哈笑道:“虹影是芊若的姐姐,我是她未来的姐夫,应当道谢的应当是我们才对。”
龙渊意味深长道:“好像我们之间的谈话变得越来越客套。”
诸葛运春道:“保持适当的距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些天,我总想着被火烧掉的那本国策!”
诸葛运春淡然道:“山野村夫胡言乱语的东西,公子不必介怀!”
龙渊双目盯住诸葛运春,充满诚挚道:“诸葛先生愿意助我吗?”
诸葛运春没有说话,目光转向远方被白雪覆盖的群山,过了许久方才低声道:“公子可否给我一个理由?”
龙渊低声道:“人只有当真正失去一切的时候,方才懂得珍惜二字所代表的真正含义,我曾经拥有一方疆土,我曾经拥有无数百姓,可我却不懂得珍惜,可我却无力庇护,眼睁睁看着江山分裂,看着天下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换取天下的统一,百姓的安宁,我愿意用我的一腔热血在祖宗面前洗刷我昔日蒙受的耻辱,我有责任做到这一切,我有资格做到这一切,我有信心做好这一切!”他的眼圈已经红了起来,声音变得舒缓而低沉:“人的一生何其短暂,我不想直到垂暮之年还留下诸多遗憾!”他抓住诸葛运春的手臂,低声道:“答应我,诸葛先生,做我指路的明灯!”
诸葛运春静静看着龙渊,他的目光虽然平静,可是其中却充满了温暖:“希望七年后的今天,咱们君臣二人能够站在康都城楼之上赏雪!”
难言的喜悦充满了龙渊的内心,他重重点了点头道:“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