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穿着厅里厅气polo衫的老头,半开玩笑:“闻总,带这么一位助理出来,挡桃花。”
“你看看,这跃跃欲试的小姑娘都不敢上前了嘛。都怕被姜小姐比下去啊。”
那人比闻铭矮了一头,却非要故作亲密地去揽闻铭的肩膀。
动作滑稽,姜昭昭没忍住笑了。
她低头虚掩唇角,发丝滑落,鼻尖很翘。
闻铭眉头松了又拧,拧了又松。
今晚宴席人多,职级有别,姜昭昭自觉带着一个公关到中层那边落座。
却听到高位那桌传出话来:“麻烦加个位置,我不胜酒力,我家助理代我。”
闻铭招了招手:“昭昭,这边。”
镜片下的眼睛,公事公办的清冷。
姜昭昭只好微微鞠躬道抱歉退席。
闻铭对着方澜交代:“我这边有姜助理就好,你们去应付那帮人。”
方澜也起身,笑了笑,一身柔和:“好的,闻总。”
姜昭昭贴在她耳边交代了两句:“东南角那家经理咸猪手,要小心。另外,配套和包材的厂家熟悉下,后续保持联络。”
方澜也应了。
姜昭昭落座,麻利把闻铭面前的白酒盅和分酒器移到自己面前。
细腰一挺,站起身。
玻璃酒盅在她细白粉嫩的指间,都被染得与众不同。她莞尔一笑:“各位领导,我身份不足,要代闻总,先饮三杯。”
秀颈一仰,洁白一片。她面色丝毫不改,仍是盈盈笑意。席间人立马叫好,也有人从位置上起身,为这不可多得的美妙人儿再添一杯。
姜昭昭没有二话,喝了接下来两杯。
她坐下时,闻铭看都没看她,右手却递过来一杯温水。
她刚入行,这种场合自有闻铭发言。只多听,多看,少说话。
她发现闻铭话也不多,只偶尔附和他人两句,发表下不痛不痒半落伍的管理理念。
酒席过半,有些人不再在位置上坐,站起身端着酒觥筹交错。
姜昭昭还要留神,盯着那边的李爽和方澜。
有人为了攀附领导,有人为了结交人脉,自然,也有人见色起意,循着她来。
男人的手油腻腻的,贴上姜昭昭的后背,表面却要装作和闻铭攀谈。
“闻总,年纪轻轻,已经是掌门人。让人敬佩啊。”
姜昭昭不动声色,身体往桌上趴了趴,和那人拉开些距离。
瞬间又被覆上。
闻铭谦虚:“马总,我是晚辈。”
“有实力啊,不然这么漂亮的助理,死心塌地跟着你?”
姜昭昭错了下肩膀,往右一歪,又躲。面上仍是好看的:“我也是刚入职。”
镜片之后,闻铭的眼皮撩起来。
“姜助理具体在贵司负责哪些事务?”马总的矛头直接转向姜昭昭,脸也是油腻腻的,贴过来。
她游刃有余,笑容也难免一僵:“都是协助闻总。”
“哦?那闻总分身乏术的时候,业务能不能直接找姜助理对接呢?”
马总掏出手机:“美女,留个联系方式?”
闻铭眼皮一颤。
姜昭昭柔柔地抬起手臂,用肘部给自己保证一个安全距离。她声音永远是那样软和,娇滴滴的:“马总,拿下手机。”
她开始侧身,低头摆弄小包。
这身连衣裙并不算暴露,领口将将开在锁骨之下一寸处,堆褶的设计。
但是这一副曼妙的身躯反而欲盖弥彰,马总眼神都直了。
闻铭伸手,拿过了姜昭昭的小包:“刚不是说没电了吗?”
他扫了一眼手机:“厂里有急事,昭昭,你跟我去一趟。”
劲瘦,骨节分明,微凉的手掌,贴着她的腰线抚过去,把细腰从马总手里接过来,道了声:“见谅。”
出了包厢,姜昭昭感觉到闻铭的手迅速抽离了。
他步伐很急很大,她小跑才追得上。
追到车前,才看见他脸色绷得像座冰山。虽然闻铭一向话少,但姜昭昭还是从他这次的沉默中敏锐判断出:闻铭生气了。
他正为财务头疼,也不知道这生产上又出了什么乱子。
姜昭昭吐了口气,她决定不要在他气头上招惹他,离他远一些。
她默默拉开了后排的右侧车门,坐进去。
闻铭看了一眼中控后视镜。
姜昭昭和他对视时,怂得像只鹌鹑。
她若无其事,掏出小镜子检查自己有没有因为酒意泛红。
前排,闻铭突然风狂雨横地下了车,三秒钟,她正倚着的车门被倏然拉开。
她坐着,整个人都趔趄了一下。
连他的衣角都带着风雨欲来的怒意,姜昭昭抬眸,闻铭浅淡的眸子粹了冰:“真拿我当司机?刚才怎么没见你躲那么远?”
姜昭昭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她仰着头,妩媚勾人的脸上,就这么多了些委屈。
闻铭一早就该知道,她就是太招人了。
她的妆脱了些,车内明亮的顶灯之下,鼻尖上一颗微小的棕褐色小痣显现出来。
露出风情之外的娇憨。
他心头的火卸了大半,手臂扔撑在门上。
“下车。”
姜昭昭顺从,细腰一塌,弯腰而出。
闻铭却并未后退多少,她被囿于他的臂膀之间。
冷淡的体温,冷淡的气息,冷淡的眼神。
他的西裤布料摩擦她的裙摆,两人近在咫尺。
姜昭昭深呼吸。
他就这么低着头,睨着她,左手拉开了副驾。
“坐。”
车辆驶上沿河路,车内的气压终于缓和了些。
姜昭昭问:“厂里怎么了?需要我现在调度哪个部门吗?”
她说话时,闻铭闻到她独有的桃味里掺杂了酒香。
红灯。闻铭侧头看她:“马占滕色胆包天,手里玩死过女人,你知不知道?”
姜昭昭茅塞顿开。
紧接着她提高了声调:“我第一次见他,我怎么会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离他远点儿。”
姜昭昭也扭过来,和他对视:“你的邪火别往我身上撒!”
闻铭回过头,目视前方,车辆起步。
副驾的女人还在说话:“闻总你给我付的是工资,不是窝囊费。如果需要我承受你这瞬息万变的脾气,那是另外的价钱!”
她是懂,怎么戳他的肺管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