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收回目光，又换回一副木讷的模样，道:“你一个女子来此处做什么？夜间多是不安稳，你还是早些离开吧。”
听着他关切的话语卫婉清反倒是觉得好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而后笑问:“难道你真的以为一直陪在王妃娘娘身边的我会是什么柔弱女子吧？”
“……”十七只是以沉默回应，而后转身就要离开。
“你有什么话要说吧？”卫婉清及时开口，一副了然的表情看着垂眸的少年。
心思被戳破的少年眼中有片刻的惊愕，只是抬眸匆匆瞧了一眼后便又迅速地低下了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确实写好了一封信件，想要交给王妃娘娘。但是眼前的女子总是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致使他不放心交给他。
“是有些话要说，不过是要与王妃娘娘说。”他的态度有些强硬，亦是很明确的表现出不愿与她为伍。
似乎是担心她说些什么借口，十七很快就补充道:“若是暂且见不到王妃娘娘，我还能托素心传话，倒是不劳烦姑娘了。”
卫婉清冷笑一声，自然是明白他的防备，不免觉得好笑。
“你不防着该远离的人，倒是在此处摆着与本姑娘的架子，不觉得有些本末倒置了吗？”她一时沉不住气，言语开始凉薄起来，恰好将方才的不满发泄出来。tiqi.org 草莓小说网
十七低下头，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自然能够明白她指的是自己仍旧效忠于轩辕烬的事情。所谓不知者不罪，她不知过往两人之间的情分亦是不怪，可次数多了也会觉得烦躁。
“你们与王爷的恩怨与我无关，我来到王爷身边的时候时候他就已经是深中剧毒的靖王爷了，过往的那些恩怨，我并不知晓，也与我无关。”
他说的很认真，言语间也透着一种坚定，仿佛不容撼动。
卫婉清很是不屑，冷笑一声往他的心口瞧了一眼，冷嘲热讽地说道:“你倒是忠心，那个人居然还能遇见你这样的人，也不知可是用了下辈子的幸运。”
十七没有开口，只是觉得这话讽刺之意甚为浓厚，听来是在说自己忠心耿耿，实则便是暗讽。
“你还保留着记忆，就应该知道上一世的结局是怎么样的？一切的悲剧可都是因他而起。”
见他无动于衷，卫婉清亦是不满。原本只有念想的时候她尚且可以继续等下去，可如今她已经亲眼瞧见了真正的千年前的公主，又如何让她沉得住心守着一个躯壳。
她自是明白自己提起此事并非正举，但是如今他就是靠近轩辕烬的关键，若是他也能与自己有些许相同的感受，一切要好办得多。
十七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故事重提，想到只是一些不善的画面，那满目的血腥，已然算作是自己这一生的噩梦。
他捏紧拳头，让疼痛维持自己的理智，与她对视:“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但请你不要再用那些过去的事情刺激我。”
“如你言语，我甚是愚钝，即便如此也只觉得是自己的过错，与王爷全然无关，你且少费一些口舌吧。”
他的坚持在卫婉清看来就是冥顽不灵，除了暗自不悦也不能有所动作，只能白了他一眼，而后意有所指道:“有记忆与你而言或许还算一件好事，莫要辜负啊……”
十七只是瞧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要走，就在他毫无防备之时，身后的女子忽然用着冰冷的语调说道:“系统提示，玩家正在离开视线。”
少年的步伐逐渐缓慢下来，每一步都透着几分犹豫，最后终于是停下了步子，转身不解地看着她。
卫婉清不由得勾起嘴角，眉梢都沾染了得意，以为自己揭穿了一个隐藏的玩家。
可瞧清楚他的眼神时，嘴角的笑意逐渐凝固——他的目光十分单纯，就是像在看一个傻子。
“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方才的恶言相向在你眼中只是一个游戏吗？”十七有些难以置信，又是震惊又是疑惑。
“……”卫婉清一时语塞，当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顿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你难道听不懂吗？”
她仍是不愿承认，继续确定，眼中尽是怀疑。
保留着记忆的要么是系统游戏的玩家，要么是像她这种的指引性npc，但是据她所知，这个游戏里并没有第二个。
如果他两者都不是，又凭什么保留记忆，那并不合理。
“是王妃娘娘要你带的话吗？这莫非是谜面？”他很认真的猜测着，甚至已经思索着要如何解谜。
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在撒谎，卫婉清的试探便也只能作罢。不过她还是不相信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角色。
“不是什么谜面，就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语。”
“当真？”十七紧张起来，又担心这是怎么考验，而自己平淡的反应并未得到应允。
卫婉清点了点头，样子有几分无精打采:“就是一句普通的话，是我自己说的，与王妃娘娘无关。”
“我已经将长剑呈了上去，林远山也开始着手研制解药，但是似乎王爷仍是警备，对这药都有些防备，不知是否有助于王妃娘娘的计划。”
十七垂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确实是他不够严谨的过错，若是不这样冲动，先去见了林远山便不会有这些隐患。
若是当真再度因他出了什么事情，大抵是要以死谢罪的。
“寻来解药为何要有所戒备？难道他不想解毒变成一个正常人吗？”
“这块铁是当年皇上送来的，如今又变成药引，王爷大抵是有些忌惮吧……”他沉声说着，并未说出自己的莽撞。
卫婉清自然是信的，当即冷嗤一声，道:“你且安心吧。人性最是贪婪，若是他当真想要活下去，就一定会赌。”
说这话时，她又回忆起大漠王族的一些往事，目光再度凌厉起来，隐隐含着几分怒意。
十七下意识望了她一眼，而后垂下眸子，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