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陆宥之紧张起来,“什么瞧见了什么?”
他警惕起来,故意装傻充愣,生怕自己的猜想中了一二。
卫婉清有些无奈,轻叹了一口气,安抚道:“你不要胡乱担心,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只是询问一番你在回忆里都瞧见了什么。”
陆宥之还是有些担心,但信任占据了上风,支支吾吾道:“说来可能会打击你,但你的那位主子实在不是什么好人。”
“嗯。”卫婉清垂眸,低声应着,听不出其中喜怒。
她这阴沉的模样着实让陆宥之紧张了一番,而后立马解释道:“是你要本少爷跟你说瞧见了什么啊!本少爷如实说了你可不要动怒!”
见他这如惊弓之鸟的样子,卫婉清不禁轻笑出声:“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但是你现在不能离开这里。”语锋一转,让陆宥之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想如何?要囚禁本少爷不成?”他眉头一皱,瞪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女子。
卫婉清无奈地瞧了他一眼,反问道:“难不成陆二少爷您觉得这道门现在的您走得出去?”
她这一问,陆宥之便沉默下来,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兵符。
他如今应当算作是逃犯吧……若是不出现还能当作死了,若是出现怕是要过上东躲西藏的日子甚至还会连累镇国公府。
见他面带思索,卫婉清的心中倒是多了分宽慰:“想明白了?”
陆宥之乖巧地点了点头,而后试探询问:“那本少爷还有机会见到王妃娘娘吗?”
他这般大费周章也算是为了她,若是连面都见不上,属实有些得不偿失。
卫婉清想起陆梦离昏迷的样子,有些为难,却也没有断了他的希望,安抚道:“定然是能的,不过要晚一些。”
“您且放心,这些日子奴婢会好生照料您,不过大多数时间还是要您自行在此。”
陆宥之点了点头,并无异议,毕竟此刻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那……”
沉默片刻,卫婉清打破僵局,却是有几分不忍,话语戛然而止。
陆宥之倒是看得通透,重新躺了回去,故作不在意道:“你且走吧。本少爷知道你不是闲人,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您在此好好休息。”卫婉清又瞧了他一眼,而后才转身离开。
她走后不久,他便觉得身侧多了一份凉意。
转过身一瞧,果然是伞下少年。
陆宥之觉得有趣,不由得勾起嘴角:“不是说是本少爷的记忆吗?怎么都想起来你还在这里?”
少年没有开口,只是摇了摇头,眼底含着悲伤,身形确实更淡了几分。
“莫非本少爷瞧得并不全面?”他皱起眉头,不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这一切环环相扣却又飘忽不定,将他指引到如今的方向,却又迷雾丛生。
他只是瞧着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但是那深邃的眸子已然透露了一切。
陆宥之皱起眉头看向门外的亮光,心底有着隐隐的不安。
透过光照的尽头,是轩辕熔染了怒意的眸子。
他的背后则是被束缚着的陆振国。
“镇国公啊镇国公,寡人如何都料想不到,最后背叛寡人的居然是你!”轩辕熔回头看他,皱起眉头,一脸不解与懊恼。
他自认为对镇国公府已然仁至义尽。知晓自己与轩辕烬一站在所难免,念及他为南唐奉献颇多,又年事已高,身份尴尬,便寻了个由头让他和家人远离这场纷争。
奈何他的老臣却不懂他的良苦用心。
军队调包是一次,纵然孙儿又是一次,真是可笑至极。
“你们心里都不曾有过寡人!”轩辕熔强压着怒意低吼,指着陆振国十分失望,“都是一群心捂不热的家伙!”
“皇上,若是引战,是百姓受苦啊!”他苦口婆心,自以为深明大义。
轩辕熔忽然冷静下来,看着他自嘲一笑:“你以为苦难是寡人的引起的吗?亦或是能因寡人的退让而息?”
“镇国公啊镇国公,你这些年还瞧不清楚吗?”
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这些年当真是失败至极,身边竟然连一个真正的心腹都没有。
陆振国沉默下来。他怎么会还蒙在鼓里,但而今的局势阻拦皇上才是最妥当的。
靖王爷心意已决,野心勃勃,已然是无法回头了。
见他垂眸不语,只是面露难色,轩辕熔的心底怒意更甚了几分,上前几步让人将他束缚强制瞧着自己。
“若是那小子寻不回来,亦或是兵符不能如约到寡人的手中,莫说整个镇国公府,就连朝廷之中与你们有些关联的,都难辞其咎!”
他丢下这句话后便转身大步离去,独留下陆振国一人润湿了眼眶。
刚一出门,便瞧见一侍卫瑟瑟发抖等在门外,一见他便是像老鼠见了猫一般想进又不敢进。
轩辕熔有些烦躁,不由得厉声斥责:“有话直说便是,这般畏首畏尾算作什么!”
那人一惊,当即连滚带爬踉跄着到他的面前,颤抖着声音道:“皇上,小的们一行人追着陆二少爷到了城郊断桥处,一个未劝住便让他跳进了深水里……如今正在打捞,还一如所获……”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语调也跟着低沉下去,不敢抬眸看一眼他的神情。
“那河寡人记得没那么深。”轩辕熔拧紧眉头,心中暗道不妙。
他随以人命威胁,却从未想过在这个关头当真要他们性命,这样一来到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侍卫感同身受,当即一拍大腿,又害怕又不解:“可小的们就是在河中什么都捞不到……明明就瞧着人跳进去的……”
轩辕熔拧紧拳头,这样的变故属实让他措手不及。
“加派人手,哪怕是将那河水抽干,也要见到陆宥之!”
此事虽然蹊跷,但是他断时不相信真的有人可以凭空消失。
“是!”侍卫应着就要离去,又叫他喊停了步子。
“此事不能声张,若是叫寡人听见了什么闲言碎语,是什么结果便无须多言了。”